稱糖的功夫，顧霆川又去隔壁櫃台選了一盒京八件點心，紅紙包裝用麻繩紮得方正整齊。沈念棠看著他寬厚的背影在人群中穿梭。沈念棠看著他忙碌的樣子心理還倒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愫。
    “夠了夠了，”
    見他又要往茶葉櫃台走，沈念棠連忙拉住他的衣角，
    “今天買的東西也太多了吧。”
    顧霆川停下腳步，轉身時差點撞上她。兩人距離驟然縮短，沈念棠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混著陽光的氣息。
    顧霆川低頭看她，眸色深沉如墨，男人褪去軍隊時的嚴肅，微挑的眉毛倒是有些痞帥，
    “第一次登門，我可不想被趕出來。”
    水果店裏，顧霆川挑蘋果的樣子像是在執行軍事任務，翻轉檢查果蒂，最後選出十幾個紅潤飽滿的國光蘋果。沈念棠看著他認真的側臉，忍不住抿嘴笑了。
    “笑什麽？”
    顧霆川將裝好的水果袋掛在臂彎，另一隻手提著之前的禮物，像個移動的貨架，眼見東西買的越來越多，沈念棠伸手想分擔。
    “給我拿點。”
    指尖剛碰到塑料袋，就被顧霆川側身避開。
    “不用。”
    “甜甜，你負責帶路就行。”
    沈念棠走在前方顧霆川落後半步，目光始終追隨著她的身影。路過副食店時，男人突然停下，
    “等我一下。”
    沈念棠看著他大步走進店內，不一會兒拎著兩瓶貼著紅標簽的白酒出來。
    軍區大院的紅磚牆上刷著‘團結緊張，嚴肅活潑’的標語。吉普車剛拐進胡同，幾個在跳皮筋的小姑娘就停了下來，紮著羊角辮的腦袋齊刷刷轉向這個罕見的汽車。
    顧霆川下車時，整個胡同裏的人都紛紛投來好奇打量的目光，這個年代，能開上小汽車的人可是少之又少，更何況這還是軍隊裏的車。
    “這是...你對象？”
    隔壁張嬸端著搪瓷缸子，眼睛瞪得溜圓。沈念棠紅著臉點頭，雖然沈念棠與這裏的街坊鄰居不是很熟但是該有的招呼也是必不可少的。
    顧霆川已經提著大包小包走到她身側，對眾人微微頷首，
    “各位鄰居好。”
    “哎呦，這小夥子精神！”
    “瞧瞧人家這派頭，肯定是部隊裏的幹部...”
    議論聲慢慢開始擴散，無數雙眼睛落在她和顧霆川的身上。沈念棠耳尖發燙，快步走向小姨家，顧霆川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
    王姨正拿著鐵壺給門前的月季澆水，一抬頭看見兩人，水壺差點脫手。
    “念棠！”
    她慌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眼角笑出深深的紋路，
    “這位是...”
    “顧霆川。”
    “我是念棠的未婚夫。”
    顧霆川上前半步，聲音沉穩有力。陽光下，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像被鍍了層金邊，連睫毛都在臉頰投下細密的陰影。
    王姨的嘴唇微張，隨即笑得見牙不見眼，
    “快進來快進來！”
    客廳裏的談話聲戛然而止。蘇嘉第一個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得體的深綠色旗袍外麵披著披袍，她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一把抱住外甥女，眼睛卻不住地往顧霆川身上瞟。
    “棠棠回來了。”
    賀紹白放下報紙，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起身的動作不緊不慢，看了一眼沈念棠之後緊接著就看向了顧霆川。
    此時的顧霆川放下禮物，立正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賀叔叔好。”
    賀紹白看著眼前儀表堂堂的顧霆川眼神裏是止不住的滿意，隨即賀紹白點點頭伸出手使勁拍了拍顧霆川的肩膀，將人帶到了沙發旁邊。
    賀妙然從樓上剛好下來看到沈念棠回來了眼睛裏也是止不住的興奮，掂著裙子就往樓下跑。隻有賀宴景還坐在餐桌旁，手裏的搪瓷茶杯捏得死緊，此刻他盯著顧霆川的眼神，活像在看一個來偷白菜的野豬。
    “坐，都坐。”
    蘇嘉拉著沈念棠的手舍不得放，這次沈念棠回來蘇嘉很清楚此次來的目的，無非是親上加親的好事，一想到後輩們一個比一個優秀，她滿心歡喜。
    “來就來，帶這麽多東西幹什麽。”
    顧霆川將水果糖放在茶幾正中央，
    “聽念棠說您喜歡檸檬味，特意選的什錦糖。”
    蘇嘉滿意的朝著顧霆川點點頭。
    夕陽的餘暉透過紗簾灑在客廳的木地板上，映出一片溫暖的金色。飯桌上，時不時為沈念棠夾她愛吃的菜。他修長的手指握著筷子，動作優雅而自然，仿佛已經做過千百遍。
    沈念棠顯得胃口極好低頭小口吃著碗裏的菜，兩人在一起吃飯很是自然。
    蘇嘉看在眼裏，用過晚餐，賀紹白將顧霆川叫到了書房。沈念棠和蘇嘉還坐在一樓的客廳裏。蘇嘉拉著沈念棠的手，兩人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擺著幾碟剛切好的水果和一杯冒著熱氣的茉莉花茶。
    “棠棠，你媽媽要是看到你今天的樣子，一定會很高興。”
    她頓了頓，從身旁的抽屜裏取出一個紅綢布包裹的小木匣子，遞到沈念棠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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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你媽媽臨走前留給你的，裏麵是她為你攢的嫁妝。”
    沈念棠接過木匣，指尖觸到冰涼的綢布，心裏卻像被什麽重重撞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打開匣子，裏麵整整齊齊地疊著一遝嶄新的鈔票，還有一對做工精細的金鐲子，鐲子上雕刻著細小的花紋，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蘇嘉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眼中滿是慈愛，
    “你媽媽走得早，但她一直惦記著你。這些錢和首飾，是她留下來的，雖然不多但也是滿滿的祝福。”
    沈念棠鼻頭一酸，緊接著蘇嘉又從懷裏掏出一個紅布包，
    “這是小姨給你添的，雖然比不上你媽媽的，但也是一份心意。”
    沈念棠接過紅布包，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對金耳環和一枚金戒指。她再也忍不住，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低聲喚道，
    “小姨謝謝你。”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卻努力保持著笑容，
    “顧家那小子我瞧著不錯，穩重又體貼，你嫁給他，我放心。”
    一旁的賀宴景坐在對麵的藤椅上，手裏捏著一把瓜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嗑著。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沈念棠身上，眼神裏滿是寵溺，卻又夾雜著一絲複雜。見沈念棠情緒平複了些，他故意冷哼一聲，開口道，
    “棠棠，要是顧霆川那小子敢對你不好，你盡管寫信告訴我，我第一個去揍他！”
    沈念棠破涕為笑，擦了擦眼淚，調侃道，
    “表哥，你打得過他嗎？他可是部隊裏的團長，身手好著呢。”
    賀宴景一挑眉，不服氣地拍了拍胸脯，
    “怎麽，瞧不起你表哥？我雖然沒當兵，但也是練過的！再說了，他再厲害，能扛得住我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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