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十七年前的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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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又夏走進診所,停住了腳步。
    客廳的擺設很少,空間大得有些荒涼,一個男人坐在中央,他穿著灰色的外套和長褲,眼簾低垂,鼻梁上投下淡淡的鴉影,他很瘦,整個人像套在衣服裏,寬大的袖子讓他像一隻即將起飛的灰蛾。
    他的麵前擺著一盤棋局,詹又夏注意到他剃了胡子,也理了頭發,他走到他麵前,說:“讓你在逃亡途中還如此正式,我實在是受寵若驚。”
    男人緩緩抬起頭,那雙眼睛淩厲,裏麵深藏的恨意和詹又夏記憶裏的男孩重疊,詹又夏皺眉呢喃:“你的名字是……”
    “孟寒嶺。”高峻看著照片中舉著獎牌的男孩,念出他的名字,手握著鼠標向下滑動。
    “第十屆奕雅杯象棋大賽冠軍,年僅15歲的天才少年,他比詹老師還大五歲啊……”
    男孩被鮮花簇擁著,高峻卻在他的臉上看到了隱忍的不甘,他不甘心,是因為詹老師沒有完成比賽嗎?一瞬間,一種不祥的陰影籠罩他全身,孟寒嶺此刻正在外麵躲避調查局的追捕,按照常理來說,他不敢去找詹又夏的,但是……高峻注視著照片,緩緩皺起眉,這個人,可以用常理來判斷嗎?    詹又夏坐到了男人對麵,沉聲道:“孟寒嶺,很抱歉,我當時沒有來得及知道你的名字。”
    孟寒嶺笑了,瘦弱的身體在寬大的衣服下沒有絲毫起伏。
    “沒有來得及知道,還是你壓根就不感興趣?十七年前,要是你不退出比賽,冠軍根本就不可能是我。”
    詹又夏的神情沒有什麽變化,他猶如一尊俊美冷漠的雕像。
    “你也別這麽說。”
    孟寒嶺冷笑一聲,抬手擺棋盤。
    “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輸過,我的成績是全校第一,體育也是最好,不管參加什麽比賽,我都要拿冠軍,為了得到第一名,我沒日沒夜的努力,我絕對不允許自己失敗!”
    啪的一聲,棋子落下,孟寒嶺看向詹又夏,詹又夏拿起一枚棋子,開局,孟寒嶺勾起了唇角。
    “直到我遇見你,那次的比賽上,我流了很多汗,全是冷汗,我從來沒有像那天那樣過,整件單衣都濕透了,最可怕的是,我竭盡了全力,而你,卻一臉無聊的樣子,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有了挫敗感,原來普通人和你們這種人之間,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孟寒嶺的手落下,吃了詹又夏一枚棋子,詹又夏神情淡然,孟寒嶺的眼神冷得像冰。
    “第一局,你贏了,然後你就走掉了,大賽取消了你的參賽資格,我成了冠軍,那是我贏得最痛苦的一次,因為那塊獎牌,是你施舍給我的!!!!”
    孟寒嶺握緊了拳頭,眼神偏激,詹又夏移動棋子,開口說道:“所以,你才會選擇蛙居,你喜歡窺視別人的生活,你操縱和洗腦褚諾,覺得自己可以完全把控別人的人生,淩駕於所有人之上,這就是你要的,贏。”
    “沒錯。”孟寒嶺笑了起來,笑容沒有一絲溫度,“你果然是個出色的心理醫生,詹老師。”
    高峻掛斷了電話,眼神焦急,詹又夏怎麽又不接電話?他不是回ind找照片了嗎?高峻轉過頭,看著電腦屏幕上,眼神空洞的孟寒嶺,咬了咬牙。
    “啪!”棋子落下,詹又夏修長的手指包裹著兩枚棋子。
    “吃。”他慢悠悠地說,聲音很有磁性,孟寒嶺觀察著棋局,臉色變得很難看。
    詹又夏抬眸,好看的眸子像是夕陽下的河流:“你從褚諾口中聽到了我的名字,從那一刻起,一切就變成了我們的博弈。”
    “你找到我了。”孟寒嶺說。
    “沒錯,而且。”詹又夏修長白皙的手落下棋子,“將軍。”
    孟寒嶺看著棋盤,他早已退無可退,潰不成軍,他閉上眼睛,麵如死灰。
    “三局兩勝,我輸了。”
    十七年前的棋局,終於有了勝負,雖然結果早在意料之中。
    孟寒嶺站起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高峻帶隊闖了進來,他死死地盯著孟寒嶺,眼神裏帶著濃濃的威脅,孟寒嶺麵無表情:“你的fido來了。”
    詹又夏挑了挑眉,高峻厲聲說:“孟寒嶺,我們已經掌握了你教唆殺人的證據,請你立刻……”
    高峻話還沒有說完,孟寒嶺緩緩舉起了手,高峻愣了一下,大步上前給他戴上手銬。
    韓澤將孟寒嶺押上調查車,高峻看著客廳中央的棋盤,有些不可置信地說:“他冒著被抓的風險,就是為了來找你下棋。”
    詹又夏開始神情淡定地收拾棋盤。
    “他是為了十七年的勝負,孟寒嶺是非常嚴重的偏執型人格障礙,他通過傷害、操控別人來滿足自己高人一等的畸形欲望,如果他的智慧能夠用在正途上……可惜,人生並不是一場競賽,棋局,隻有一次,輸贏有定,永遠不可能從頭再來。”
    高峻看著詹又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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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老師,你有時候說話真的很高深。”
    詹又夏沒有回答,高峻走到他身邊,摸了摸後頸,不好意思地詢問:“那個……fido是什麽意思?”
    詹又夏抬頭看他。
    “高隊應該不懂拉丁文吧?”
    高峻的頭搖晃得像撥浪鼓,詹又夏思索半晌,轉過身說:“你不知道比較好。”
    “啊?什麽?詹老師,你就別玩神秘了,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案件正式告破,四位嫌疑人都在口供上簽了字。
    孟寒嶺放下筆,站起身,韓澤領著他準備走出審訊室,高峻叫住了他:“孟寒嶺。”
    孟寒嶺微微側過身,韓澤疑惑地看著高峻,單向玻璃外,白雨帆舉起水杯,高峻的聲音不大不小地傳來:“fido,是什麽意思?”
    嗯?白雨帆仰頭喝水。
    “你說我是詹老師的fido,fido是什麽意思?”高峻一臉陽光爽朗。
    白雨帆一口水噴到了玻璃上,孟寒嶺似笑非笑地看了高峻一眼,沒有回答他,轉身走了。
    走出審訊室,高峻摸著脖子呢喃:“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白雨帆走了出來,捂著嘴咳嗽著。
    “雨帆,你沒事吧?”
    白雨帆走到高峻身邊,抬起手放到他的肩膀上。
    “高隊,為了防止你以後見人就問,我決定告訴你那個詞是什麽意思,其實fido源自於拉丁文……”白雨帆在高峻耳邊說了句什麽,高峻愣住了,直到白雨帆走出去老遠,身後才傳來高峻的聲音:“不是他罵誰是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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