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四願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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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時日,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來的流言,將江湖第一神醫,蓮花樓樓主推到了風尖浪口。
聽聞他手裏有一把鑰匙,可以打開百年前滅了的南胤國藏起來的寶庫,裏麵有無盡的財富,絕世名劍以及無數武功秘籍,甚至有南胤秘術,可傾覆天下。
聽聞李蓮花就是得了南胤秘術,還有許多如“觀音垂淚”那般的稀世靈藥,這才擁有一身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坐上江湖第一神醫的寶座。
聽聞李蓮花武功不佳,但他家孩子卻是十年前江湖第一高手,四顧門門主李相夷的傳人,揚州慢,婆娑步,相夷太劍,他都會,是如今的江湖第一高手,沒人能從他手下討得好處。
江湖上跟李相夷有仇的,仰慕李相夷的,全部聞風而動。
如果隻是李蓮花幾人行動,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他們自然是千難萬難。沒奈何,李蓮花割舍不下他的小樓。能在官道上行走的兩層小樓,那目標可真是不小,一找一個準。
這不,路邊又一個攔路的大俠。青衫劍客橫劍而立,目光灼灼地盯著從樓中走出的桃梓。那人劍眉星目,腰間懸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劍穗上綴著的玉墜在風中輕輕搖晃,透著幾分不凡。
“在下慕風,久仰‘相夷神劍’之名,今日特來討教一二。”慕風抱拳行禮,話語中雖帶著敬意,眼中卻難掩挑戰的熾熱。
不過是幾劍的事情,桃梓自然不懼,輕輕抽出少師,微微行了一禮,隨即手腕一抖,劍尖直指慕風。兩人身形一動,瞬間纏鬥在一起。劍光閃爍,如銀蛇狂舞。
其餘的人就站在蓮花樓前,看著兩人的比武。桃清忍不住歎息道“這都第幾波了?小桃子武功再高,也扛不住這接二連三的挑戰啊。真的不用我找個人幫你看著這樓?我們騎馬的話,速度肯定要比現在快。”
李蓮花斜了桃清一眼,語氣帶著幾分無奈“你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是誰說,找上門來的人給小朋友練練手也好?”
桃梓從小所見就是最頂尖的劍法,眼界極高,對於普通劍法多有不屑,但其實劍法這東西要看誰來用,基礎劍法在李相夷手中,那也是能劈江端水的劍法。一個人長年累月練就一套普通劍法,未必不能成就絕世高手。
小朋友如今多見識一番普通的劍法也沒什麽不好。李相夷的相夷太劍不就是見識過無數劍法後才創建出來的嗎?
桃清聳聳肩,一臉無辜“我不知道,我沒有說。”
望舒也道“爹,我可以在樓外設置障眼法,讓別人看不到蓮花樓。”
李蓮花看著望舒,想起之前這孩子還在抱怨金鴛盟和萬聖道的人太弱,玩得不盡興,不禁啞然失笑。
他淡定地拒絕了兩人並不走心的勸說“桃梓累了,就望舒你上,你們都是李相夷的傳人,誰上都一樣。”
望舒聞言,眼神微動。雖然她喜靜不喜動,但接二連三有人上門,她瞧著也有幾分手癢。桃清看著這兩人,無奈地搖搖頭,轉身回樓準備茶水。
另一邊,慕風見久攻不下,心中焦急,劍法愈發淩厲。桃梓卻依然從容不迫,看準時機,突然一劍刺出。劍尖直指慕風咽喉,卻在距離肌膚半寸處停下。
“承讓。”
慕風臉色一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長歎一聲,收劍抱拳“李少俠劍法出神入化,在下輸得心服口服。”說罷,轉身離去。
桃梓收回長劍,走回蓮花樓。他臉色微微發紅,顯然剛剛的戰鬥也耗費了不少精力。
李蓮花遞過一杯熱茶,輕聲說道“先休息一會兒,說不定下一波人很快就到了。”
桃梓聞言有些不耐道“我都不想動手,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武者,什麽時候才能來一個像樣的對手啊。”他抱怨的語氣裏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驕矜,卻在觸及李蓮花遞來的熱茶時軟了下來。
李蓮花道“你不是想名揚江湖,想做天下第一嗎?這才幾個人,你就不耐煩了?天下第一可不是嘴上說說的,那是打出來的名聲。”
桃梓不服道“可找上門來的這些,連萬人冊都未入,贏了再多又有什麽意義?我覺得還不如學習笛盟主,一路打上去更好。”
李蓮花微笑道“如今這些人試探居多,當然沒什麽高手。桃梓少俠可是打敗了萬人冊排名二十二的玉樓春,一般的高手他也不敢上門啊。反而是那些初出茅廬的少俠,無所畏懼,想都不想就找過來了。”
桃清就說“你若是不想動手,那些人我給你打發了去。”能做桃梓對手的至少得是一流的高手,這種人江湖上確實不多。但桃梓也從不缺對手。他此生想要贏過爹娘不容易。
桃清想讓他見識的也不是跟頂尖高手對決,而是見識江湖人層出不窮的手段,省的哪一天陰溝裏翻了船。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馬蹄聲。數十騎黑衣人舉著繪有骷髏的黑幡疾馳而來,為首壯漢肩扛九環大刀,刀身上的血槽還在滴落暗紅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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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花,交出鑰匙,饒你等不死!”他粗聲喝道。李蓮花皺了皺眉,剛要開口,桃梓卻搶在前麵,“就憑你們也配?”
說罷,提劍便衝了上去。這次來的人明顯比之前的難纏許多,他們也不講究什麽武德,而是一擁而上,眾人圍攻他一個。
腥臭的藥粉伴隨著無處不在的暗器而來,桃梓既要躲避他們暗中的襲擊,又要十幾把武器的圍攻,一時間竟也陷入了苦戰。
望舒見狀,握緊了拳頭,正欲上前幫忙,卻被李蓮花攔住,“且看看桃梓如何破局。”
江湖從來沒有什麽公平而言,哪有那麽多一對一的比武,多的是眾人圍攻。能從千萬人之中突圍,才是真的有本事。
桃梓在人群中左衝右突,劍法如遊龍般靈動。突然,他瞅準一個破綻,施展相夷太劍,瞬間將為首那人的大刀擊飛。
那人驚恐地看著桃梓,轉身便逃,其餘人也跟著一哄而散。桃梓回到蓮花樓前,有些氣喘籲籲,但眼神中卻滿是興奮,“這樣才有點意思!”
李蓮花笑著點頭,“不錯。今日辛苦我們小桃子了,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自從解毒恢複味覺後,李蓮花做飯的手藝直線上升。又因為兩個小朋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離開,他舍不得他們吃任何一點苦,平日裏做的都正常的飯菜。望舒和桃梓最近都吃胖了一些。
桃梓眼睛一亮,一連串點了好幾個李蓮花的拿手菜。李蓮花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暮色四合,蓮花樓緩緩駛入離州城郊。望舒倚在窗邊,百無聊賴地看著倒退的樹影,餘光掃過前方的樹林,突然叫了起來“爹,前麵林子裏有動靜!”
李蓮花擱下手中的醫書,推開雕花窗。晚風裹挾著血腥氣撲麵而來,月光穿過斑駁的槐樹葉,在官道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三十步外的樹林深處,隱隱有黑影晃動,若不是望舒自幼練就的望氣術,常人根本難以察覺。
“是羅刹堂的人。”桃清眺望遠方,結合溫晏送過來的情報,“看裝束,至少有二三十人。”
“當年李相夷帶領四顧門大破漠北邪教,羅刹堂隻是其中一個堂口,如今不過十年,他們竟然死灰複燃了。”她轉頭看向李蓮花,目光中有一絲笑意,“他們這是迫不及待來報仇來了?”
十年前全盛時期的漠北邪教都被李相夷一掃而空,如今不過是當年的喪家之犬重建的堂口。是什麽給了他們信心?可以找李相夷的傳人報仇雪恨?
桃梓語氣輕佻,狀似不屑道“原來是手下敗將?怎麽,四顧門在的時候不敢冒頭,如今想來我這裏找場子?”
話音未落,破空聲驟起!七根淬毒的透骨釘呈北鬥之勢射向蓮花樓,桃梓淩空躍起,少師劍挽出七朵劍花,叮叮當當將暗器全部震落。
林間黑影如鬼魅般掠出,為首之人蒙著青麵獠牙的羅刹鬼麵,腰間纏著丈許長的漆黑鎖鏈,鏈尾淬著倒刺的三棱鉤泛著幽幽藍光。
“李相夷當年一人一劍,在我漠北如入無人之境,霸道至極,可惜當初不曾親眼見過劍神風采,如今,就請劍神傳人試試我們羅刹堂的"鎖魂陣"!”
鬼麵人獰笑一聲,鎖鏈如靈蛇般飛卷而出,其餘黑衣人同時甩出纏魂索,刹那間在蓮花樓四周織成密不透風的鐵網。
桃梓腳尖點地,身形如蝶般輕盈避開鎖鏈,卻見纏魂索突然分叉成三股,從不同方向纏來。他旋身施展婆娑步,劍光霍霍,卻發現這些鎖鏈竟能自行變化方位,始終與他保持著危險距離。
汗水順著少年的額角滑落,打濕了領口處的精美刺繡——這是他第一次在戰鬥中感到如此吃力。
李蓮花望著陷入苦戰的桃梓,袖中刎頸蓄勢待發,卻並未急著出手。他注意到鬼麵人每一次揮鏈,都會不自覺地往東南方瞥一眼,那裏的灌木叢中,隱約有一抹金紅色衣角若隱若現。
“望舒,去東南方向看看。”李蓮花低聲吩咐,少女如離弦之箭般竄出。果然,灌木叢後藏著個金袍公子,他負手而立,好似在觀察著什麽,身旁立著個戴鬥笠的神秘人。
“果然是漠北邪教的餘孽。”李蓮花暗道。那身金袍繪製著古古怪怪的扭曲紋路,正是羅刹堂高層的身份象征。李相夷曾經殺過許多穿著這身衣服的人。
李蓮花歎了一口氣。他這些年化名李蓮花,未嚐不是因為李相夷的仇人太多了,幾乎遍布整個江湖。他的那一丁點內力又不能輕易動用,遇上了也是麻煩。
金衣公子沒有動手,隻遠遠望著蓮花樓。他身旁的黑袍人突然暴起,鬥笠下傳來彎刀出鞘的清鳴,刀鋒劃破空氣,直取望舒咽喉。
望舒旋身避開,玉劍劃出半輪銀月。彎刀與玉劍相撞的瞬間,火星四濺。黑袍人招式狠辣,每一刀都帶著開山裂石的氣勢,刀刃上流轉的暗紋泛著詭異紫光。少女被逼得連連後退,靴底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聲響。
“小心,刀上帶毒。”桃清一眼看穿刀上淬的漠北獨有的蠍毒,望舒施展縮地成寸,轉瞬避開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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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桃梓已經險象環生。鎖鏈纏住了他的左腿,鬼麵人猛地一扯,少年踉蹌著單膝跪地。
關鍵時刻,一直關注著他的李蓮花足尖點地,衣袂翻飛間已如鬼魅般欺身而上。刎頸劍出鞘的瞬間,竟未發出半點聲響,唯有一道寒芒閃過,那束縛桃梓的鎖鏈頃刻間斷了。
桃梓壓力頓減,他趁機揚起手中長劍,隻見手中少師輕顫,劍氣如漣漪般擴散,竟將剩餘的鎖鏈盡數震斷!
鬼麵人見狀大驚,正要施展絕殺,突然嗅到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甜香。他瞳孔驟縮“快退!是軟筋散!”
話音未落,便覺四肢發麻,手中鎖鏈當啷落地。其餘黑衣人也紛紛中招,癱倒在地抽搐不止。
另一邊跟望舒纏鬥的老者又驚又怒,驚的是那令人眼熟的絕世之姿,怒的是自己這邊失去了決勝的把握。
“婆娑步,李相夷,是你,你還活著?”話未說完,他人已經暴退至三丈之外,顯然是懼怕至極。
李蓮花漫不經心道“就不能是我跟著李相夷學了一招半式?”
黑衣人嗬嗬一笑,一把掀開自己的鬥笠,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老臉。那道從左眼斜貫右頰的劍痕猙獰可怖,在夕陽下宛如一條扭曲的蜈蚣。
“當年你的劍在我臉上留下了傷痕,這些年我一刻也不敢忘。李相夷,你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認得你。”
李蓮花打量了對方一眼,並沒有什麽印象。當初殺入漠北邪教,那叫一個屍山血海,中間有個別漏網之魚,也並不奇怪。
望舒好奇道“那你之前怎麽沒有認出來?”
黑袍人一噎,隨即盯著望舒大笑出聲,笑聲裏充滿怨毒,彎刀上的紫光愈發濃烈。
“什麽傳人,分明是你的孽種!老夫今日便要讓你嚐嚐喪子之痛!”他周身真氣暴漲,衣衫獵獵作響,刀鋒舞成一片紫芒,竟是要與望舒同歸於盡。
卻見一道黑芒憑空插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透他的手腕,他慘叫一聲,手中彎刀脫手而出,又被人一顆石子打中,於頃刻之間改變軌跡,直衝林中那金衣公子而去。若非對方躲得快,一刀就能要了他的命。
桃清站在蓮花樓二樓,語氣嘲諷道“羅刹堂的人,好好待在你們的漠北就是了,跑到中原來耀武揚威?是以為我中原沒人了嗎?”
黑袍人冷笑一聲,失去彎刀的他突然撕裂衣袖,露出布滿青紫毒紋的手臂,數十枚淬毒暗器混著血水從袖中激射而出,每一枚都泛著令人作嘔的黑紫色。
李蓮花已至望舒身旁,手腕輕抖,刎頸劍劃出萬千劍影。叮叮當當的碰撞聲中,暗器紛紛墜地,落在地麵,瞬間腐蝕出一個個深坑。
黑袍人突然張口噴出一團血霧,腥風裹著毒霧向眾人席卷而來。望舒手指微動,一陣強風劃過,那毒霧就調轉方向,朝著對方而去。
那人手段用盡,卻依舊奈何不了他們,頓時怒上心頭,他身上的毒紋突然暴漲,整個人如同充氣般膨脹起來。
“不好!他要自爆!”李蓮花瞳孔驟縮,揮袖卷起望舒與桃梓急速後退。轟然巨響中,黑袍人化作一團血霧,毒霧如潮水般漫向蓮花樓。
千鈞一發之際,李蓮花將刎頸劍插入地麵,內力如江河奔湧而出,一道氣牆拔地而起,生生將毒霧擋在三丈之外。
塵埃落定,除了李蓮花等人,唯一的活口就是那金衣公子,他此刻正僵硬地站在原地,脖子上架著一把鋒利的長劍,桃清悠悠地站在他身後。羅刹堂那些中了軟筋散的人被席卷而至的毒霧給毒死了,算是死在他們自己人手中。
此戰過後,蓮花樓內氣氛凝重。桃梓擦拭著劍上的血跡,望著自己被鎖鏈勒出的傷口,若有所思“原來江湖遠比我想象的險惡。”那些人狠起來連自己人都不放過。
李蓮花為他敷上金瘡藥,輕聲道“真正的高手,不是隻靠劍法往前衝。懂得觀察,進退有度,才是製勝之道。”
桃梓點點頭,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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