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灰色月光穿透鐵皮棚頂的裂縫，在腐臭的垃圾堆上切割出斑駁光影。林夜蹲在報廢冰箱頂端，指尖捏著半塊發黴的麵包晃了晃，下方鏽蝕的汽車骨架裏立刻竄出一道白光——小骷髏“哢嚓”咬住麵包，空洞的眼眶裏兩簇幽藍鬼火歡快跳動。
    “今天訓練結束。”林夜跳下冰箱，靴子碾碎地麵積水結成的冰渣，“明天去東區收保護費，再敢被野狗叼走鐵皮……”話未說完，小骷髏突然僵住，下頜骨“咯咯”打顫指向北方天空。
    濃稠如墨的雲層正在翻湧，黑紫色霧氣從地平線裂縫中噴薄而出，所過之處的路燈接連炸成火花。林夜眯起眼，看著霧氣吞噬最近的居民樓——三樓陽台上晾曬的襯衫瞬間碳化，飄落的灰燼裏傳出女人淒厲的尖叫。
    街道在汙染中扭曲。霧氣凝結成上百具人形黑影，它們四肢反關節爬行，胸腔裂開菊花狀口器。一個醉漢被黑影撲倒，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發黑，最後“噗”地化作灰白色塵埃。陰傀群仰頭發出嘶吼，那聲音像是生鏽的刀片刮擦金屬。
    “叮！”
    血紅色警告框在林夜視網膜上炸開：
    【警告！檢測到s級陰氣汙染事件，建議宿主撤離！】
    “撤離？”林夜甩開試圖拽他褲腳的小骷髏，逆著逃竄的人群衝向街道，“老子的垃圾場還沒收齊這個月的保護費！”
    陰傀的利爪撕開一輛拋錨的出租車，駕駛員尚未呼救就被吸成幹屍。林夜抄起路邊的鋼筋橫掃，卻在接觸黑影的刹那被震得虎口發麻——物理攻擊無效！
    小骷髏突然從他背後躍出，骨爪抓住一縷逸散的陰氣塞進齒縫，鬼火“轟”地暴漲成青白色。但更多陰傀已經包圍過來，其中一隻的觸須纏住它的脊椎骨狠甩，白骨身軀撞碎便利店櫥窗，玻璃渣下雨般墜落。
    “回來！”林夜踹翻貨架擋住追擊的陰傀，拎起小骷髏的肋骨衝出店門。他背後的寒氣越來越近，整條街道的陰影都在蠕動，廣告牌上的霓虹燈管接連爆裂。
    在逃亡路線的盡頭，林夜猛然刹住腳步——十字路口中央懸浮著一顆心髒大小的黑色晶體，表麵布滿血管狀凸起，每一次搏動都讓方圓百米的陰傀發出共鳴般的戰栗。
    “宿主存活率低於3，再次建議……”
    “閉嘴！”林夜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的暗金色烙印，那是弑神者血脈尚未覺醒的印記，“看到那個了嗎？”他指向黑色晶體，小骷髏齒縫間還咬著半截陰傀觸須，“頂級食材送上門了。”
    鬼火劇烈晃動兩下，突然掙脫林夜的手掌，化作一道白色閃電撲向汙染源。
    陰核表麵裂開無數張尖叫的嘴，狂暴氣流掀飛路邊的報刊亭。小骷髏的指骨剛觸到晶體邊緣就被黑霧吞噬，骨架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林夜正要衝上去，突然感覺掌心發燙——弑神者烙印第一次有了反應，像燒紅的鐵鏈纏住他的血管。
    “叮！”
    係統提示音變得急促：
    【警告！未知能量幹擾……】
    警告框在視網膜上碎成亂碼，而百米外的陰核突然停滯旋轉，一道裂紋順著小骷髏咬過的位置蔓延開來。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陰雲時，街道已化作灰燼之河。林夜從廢墟裏扒出小骷髏，發現它掌心裏粘著一粒芝麻大的黑色結晶——那東西正在吸收殘存的陰氣，而係統對此毫無反應。
    “藏好了。”他把結晶塞進小骷髏空蕩蕩的胸腔，“下次再被野狗搶食，我就把你拆了當晾衣架。”
    小骷髏歪頭想了想，突然掰下自己一根肋骨遞過來，鬼火擠成討好的月牙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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