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料管道在幽冥遁的青光中崩解，林夜後背重重砸在冷卻池的鋼筋網格上。小骷髏的肋骨卡在網格縫隙裏，發出鋸木頭般的摩擦聲。
    “建議宿主立即處理右臂開放性骨折。”係統麵板在血汙中閃爍，但林夜的注意力被頭頂景象死死攥住——焦黑的鋼梁如同被巨獸啃噬過，斷裂處湧出瀝青狀的黑色物質，這些粘稠液體在空中交織成網格，將整個廠區籠罩成鐵籠。
    “輪回殿的【業障結界】。”他吐出嘴裏的鐵鏽渣，用牙齒撕開急救包的繃帶，“小崽子，還能動嗎？”
    小骷髏用掌骨拍打鋼筋網格，魂火突然收縮成針尖大小。林夜順著它的視線望去，三十米外的破碎玻璃幕牆上，一道人影正從陰影中“析出”。黑色長袍上的血色彼岸花仿佛剛蘸過血，麵具光滑如蛋殼，連眼洞都沒有。
    “坐標修正完畢。”無麵的聲音像兩台老式收音機同時播放，“超脫變量林夜，你篡改第七百六十三號時間線收束點的行為，已被判定為一級威脅。”
    蝕骨龍鷲的骨翼刺破煙塵，這怪物像是由起重機骨架改造的——脊椎焊接著生鏽的鋼管，肋骨間掛著腐蝕的齒輪，顱骨眼眶內懸浮著兩團紫黑色魂火。林夜的檢測儀瘋狂鳴叫，天階下位的威壓讓空氣泛起水波紋。
    “你們管炸掉蘇家聯姻飛船叫‘篡改’？”林夜嗤笑一聲，染血的手指悄悄勾住腰間的符囊，“那蘇靈兒現在該給我立長生牌位。”
    【警告：檢測到空間封鎖，幽冥遁失效】
    【建議：優先破壞結界能量節點】
    無麵抬手按在龍鷲的頸椎骨上，齒輪咬合的哢嗒聲驟然加劇。“輪回殿不在乎螻蟻的生死。”麵具下滲出非人的回響，“我們清除的是可能動搖‘時間錨點’的病毒。”
    小骷髏突然發出高頻骨鳴，林夜翻身滾下網格的刹那，龍鷲的尾骨橫掃而過，鋼筋網如同被熱刀切割的黃油般熔斷。他在半空中甩出三張雷符，電光卻隻在骨翼表麵濺起幾顆火星。
    “東北艮位！”林夜砸進一堆電纜線圈裏，小骷髏的指骨已經插入地麵裂縫。魂火順著地磚縫隙竄向結界的東北角，卻在觸碰黑霧的瞬間被反彈回來。
    無麵踏著緩慢的步子逼近，黑袍下伸出由螺絲釘拚接的“手指”：“你的禦獸連地階大圓滿都沒突破，怎麽抗衡陰界規則？”
    龍鷲的喙部突然張開一百八十度，紫黑色魂火在喉管凝聚成漩渦。林夜瞳孔驟縮——這是天階技能【裂魂喙擊】的前兆，足夠把地階禦獸的魂核震成粉末。
    “回來！”他嘶吼著拍向地麵，九枚銅錢從袖口激射而出，在身前布下簡易八卦陣。小骷髏卻迎著魂火風暴躍起，脊椎骨節節爆開，化作白骨鎖鏈纏向龍鷲的喉管。
    紫黑色光柱轟然炸裂。林夜被氣浪掀飛到冷卻塔殘骸上，他聽見自己肋骨斷裂的脆響，更聽見小骷髏骨架崩解的嘩啦聲。
    半個胸腔消失的骷髏從半空墜落，魂火縮成黃豆大小。它用殘餘的臂骨摳著地麵，一點一點爬向主人，下頜骨還在艱難開合——那是林夜教過的戰術手語：東北角結界，弱點在……
    “強製啟動黃泉劍陣！”林夜一拳捶在係統麵板上，虛擬按鍵的裂紋從他指節蔓延到腕骨，“管他媽的陰德值透支！”
    【確認：消耗全部陰德值當前值：1079）】
    【警告：宿主靈力池將於120秒後枯竭】
    鏽跡斑斑的冷卻塔突然劇烈震顫，地下滲出渾濁的黃泉水。數以千計的殘劍從水窪中升起，這些由陰鐵凝聚的劍刃自動組成絞殺陣列，將龍鷲逼退到結界邊緣。
    無麵首次出現情緒波動：“你從哪弄來陰界軍隊的製式劍陣？！”
    林夜搖搖晃晃站起身，鼻孔不斷滴落血珠。黃泉水浸透了他的褲管，皮膚上浮現出青黑色血管：“去年搗毀鬼市拍賣會的時候，有個老家夥非要送我劍譜抵債。”
    劍陣的嗡鳴聲壓過了龍鷲的咆哮，林夜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瞥見小骷髏正用牙齒撕咬結界東北角的黑霧。那團魂火明明已經微弱得隨時會熄滅，卻還在執行他二十秒前隨口說的指令。
    “你們所謂的輪回——”他突然暴起前衝，劍陣隨著他的軌跡撕開龍鷲的左翼，“不過是把萬千世界當養殖場，等文明發展到臨界點就收割時間線！”
    蝕骨龍鷲的魂火出現刹那凝滯，無麵的麵具裂開一道縫：“你怎麽可能知道時間錨點理論......”
    “靈力剩餘5。”係統提示音變得斷斷續續。林夜趁機甩出最後一張風符，劍氣裹挾著小骷髏殘軀倒卷回懷中。那截斷臂還死死攥著從結界節點摳下的齒輪——是蘇家重工三年前生產的型號。
    龍鷲的骨翼再度揚起時，林夜已經撞破東北角的薄弱結界。小骷髏用顱骨硬抗了追擊的魂火餘波，魂火終於徹底黯淡下去。
    “撐住。”他把冰涼的頭骨塞進外套內層，眼前的景物開始出現重影，“陳浩那小子......肯定留了後手......”
    【靈力枯竭】
    【宿主即將喪失意識】
    【緊急協議啟動】
    【調用備用陰德值來源：小骷髏魂火）】
    在徹底陷入黑暗前，林夜仿佛聽見陳浩的罵聲從某個排水口傳來，還混著高壓電槍的劈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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