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濕的黴味混著鐵鏽氣息灌入鼻腔，林夜背靠開裂的水泥柱，食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影鴉化成的黑袍邊緣。這隻晉升統領級的禦獸此刻薄如蟬翼，細碎鴉羽間流轉著暗紫色紋路——若是三天前，他定會為影鴉的蛻變欣喜，可現在他隻覺得黑袍下滲出的陰寒刺得掌心生疼。
    "哢嗒。"
    碎石滾落聲在隧道盡頭炸響，縮在黃泉裂縫裏的小骷髏猛然抬頭，眼窩中幽藍魂火忽明忽暗。它胸骨上那道被靈界長老劈開的裂痕還未愈合，此刻隨著警戒動作又滲出幾縷黑霧。
    "別動。"林夜按住腰間匕首，影鴉瞬間收縮成貼身甲胄。當看清拐角處蹣跚的人影時，他瞳孔驟然緊縮——陸遠那根號稱能鎮壓君王級凶獸的玄冰杖，此刻竟像朽木般爬滿蛛網狀裂痕。
    "咳...咳..."白發老者每走一步都在水泥地麵留下霜痕，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結成冰渣，"兩分鍾十七秒，比我預計的慢了三秒。"
    林夜的匕首已抵在對方咽喉："靈界走狗也配算時間？"
    "走狗？"陸遠忽然扯開青灰色衣襟，心髒位置的血色符咒如活物般蠕動，隱約能看見無數獸類虛影在皮下哀嚎，"萬獸血祭抽空了我三十年壽元，那群雜碎連骨油都榨幹了！"
    黑袍下的影鴉突然發出尖嘯，林夜這才發現老者脖頸處的血管竟泛著詭異的靛青色——那是被靈界秘法標記的獵物才會有的色澤。他反手將人按在牆上："追兵到哪了？"
    "東郊三公裏，陰魂羅盤最多再屏蔽五分鍾。"陸遠顫抖著掏出一卷獸皮地圖，邊角處雙頭黑龍圖騰與林夜臂甲上的血痕隱隱共鳴，"上古天庭的弑神血陣，能斬斷靈界所有追蹤咒——隻要你肯跟我聯手開門。"
    林夜瞥見地圖中央的骨門圖案，匕首又入肉半分："上次你說要合作，陳浩就被煉成了屍傀。"
    "這次不一樣！"老者突然暴起，符咒中竄出的獸魂虛影將匕首震成碎片，"看看這個！"他撕開左袖露出布滿針孔的胳膊，皮膚下凸起的血管竟勾勒出與小骷髏胸骨裂痕一模樣的圖騰。
    隧道頂部落下簌簌灰塵，小骷髏突然發出預警的哢噠聲。林夜望著老者正在晶化的指尖，忽然扯過地圖冷笑："萬獸血祭的反噬快把你變成冰雕了吧？所謂的合作，是要用我的血當陣眼？"
    "不，是你的命格。"陸遠布滿冰霜的眼球逼近，"弑神者血脈是唯一能活著走出天庭的東西，而我這將死之人..."他忽然劇烈咳嗽，冰渣混著內髒碎塊噴在獸皮地圖上，"...恰好知道怎麽讓輪回鏡認主。"
    遠處傳來沉悶的爆炸聲，隧道頂燈開始逐個爆裂。林夜盯著地圖邊緣的黑龍族徽——那與71章祭壇上吞噬蘇靈兒殘魂的圖騰完全一致——突然抓起陸遠衣領："若是騙我..."
    "你大可以親手擰斷我脖子。"老者咧開滲血的牙，"但在那之前..."他猛地將玄冰杖插入地麵，杖頭鑲嵌的玄甲龜晶核驟然炸開，無數冰棱瞬間封死隧道兩端，"...先解決這群聞著味來的鬣狗如何？"
    影鴉化成的黑袍突然劇烈翻湧，林夜感覺到至少有七道統領級威壓正在逼近。他甩出三張爆炎符籙封住右側通道，轉頭時正對上陸遠瘋狂的笑臉。
    "弑神者從不畏懼交易。"老者將獸皮地圖拍在他掌心，雙頭黑龍族徽突然灼燒起來，"畢竟我們這種人..."冰晶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他的眉骨，"...連死亡都能拿來當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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