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拍擊著爛尾樓裸露的鋼筋，林夜被藍色數據流裹挾著摔在天台積水裏。小骷髏撞在生鏽的鐵架上，下頜骨咯噠作響。
    “強製傳送？這就是你說的合作態度？”林夜抹去臉上的雨水，對著虛空冷笑。他伸手想召喚鬼麵蛛後，卻隻摸到空蕩的契約印記。
    積水突然沸騰，倒映出半截被鎖鏈貫穿的身影。九條靈界鎖鏈從陸遠殘魂的琵琶骨穿透到腳踝，黑霧順著鎖孔往外滲。
    “你比上次輪回早來了17天。”陸遠的聲音帶著電磁幹擾般的雜音，殘破道袍下露出頸部鑰匙狀紋身，“係統在加速吞噬時間錨點。”
    林夜拽住小骷髏後退半步：“上次在鍾樓頂，你讓陰屍傀儡捅了我三刀。”
    暴雨中炸開一道驚雷，陸遠甩出焦黑的雷擊符貼在他額頭。林夜右臂的輪回烙印突然灼燒，浮現出三個血色鑰匙孔。
    “每個錨點都是係統與陰界碰撞的傷痕！”陸遠殘魂的指尖迸出電光，在空中畫出鍾樓剖麵圖。三道血鑰孔分別對應地基、大鍾內部和避雷針頂端，“你見過靈界至尊使用人類科技吧？”
    小骷髏突然撲向積水，指骨戳向倒影裏陸遠的頸部紋身。水麵浮現出鍾樓設計圖，署名處赫然是“天海集團建築工程部”。
    【警告！檢測到非法時空定位】機械音刺穿雨幕，陸遠身上的鎖鏈開始收縮。他殘魂抓住最後兩秒嘶吼：“找齊三把鑰匙前別相信任何活物！包括......”
    鎖鏈拖拽聲淹沒了後半句話。林夜衝過去時隻抓住半片碎裂的道袍，青銅羅盤從殘魂消散處跌落。小骷髏用頭骨接住羅盤，指針正瘋狂旋轉指向林夜心髒。
    “包括係統？”林夜掰開小骷髏的肋骨把羅盤塞進去藏好，“還是包括你？”
    閃電照亮天台東角的鐵籠，那是他前世撿到小骷髏的位置。籠子已經鏽成一堆廢鐵，但地麵殘留著焦黑的陰界符文。林夜蹲下擦拭符文時，小骷髏突然咬住他的手腕。
    “疼！你發什麽瘋？”林夜甩動手臂，發現小骷髏空洞的眼眶正死死盯著他背後。
    係統界麵在雨幕中強行展開，滾動著綠色數據流：【建議立即前往便利店補充物資】
    原本的任務提示欄裏，卻多出一行正在被快速刪除的紅字：錨點守護者陸遠已於新曆17年陣亡。
    “陣亡？”林夜把羅盤指針按在自己心口，“那剛才的殘魂算什麽？”
    小骷髏的指骨突然插進他輪回烙印的鑰匙孔，林夜在劇痛中看到閃回畫麵——陸遠正將青銅羅盤遞給穿校服的自己，而那個“自己”的瞳孔裏躍動著靈界幽火。
    暴雨更急了，林夜把還在啃咬鑰匙孔的小骷髏拎到麵前：“你究竟是誰的契約獸？”
    回答他的是突然寂靜的雨聲。所有雨滴停滯在空中，形成無數懸浮的水鏡，每麵鏡子裏都映出被鎖鏈貫穿的陸遠殘魂。九條鎖鏈的另一端延伸進虛空，傳來齒輪咬合的巨響。
    “記住！”所有殘魂同時開口，聲音震得小骷髏頭骨裂縫，“當係統開始用情感蠱惑你的時候......”
    水鏡轟然炸裂，暴雨重新傾瀉而下。林夜抹去睫毛上的水珠，發現小骷髏正在吞吃地麵殘留的鎖鏈碎片，骨縫裏閃過與陸遠頸部相同的鑰匙紋路。
    【檢測到異常數據】係統音突然變得甜膩，【要聽聽蘇靈兒的最新消息嗎？】
    “閉嘴！”林夜捏碎掌心的鎖鏈碎渣，黑血順著指縫滴在羅盤上，“帶路，去第一個鑰匙孔。”
    小骷髏頜骨開合發出哢噠聲，羅盤指針穿透雨幕指向城市中心的鍾樓。在他們身後，被陸遠雷擊符燒焦的水泥地上，隱約浮現出半句未說完的警告：包括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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