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依言坐下，腰背挺得筆直，目光卻忍不住四處打量。這裏沒有任何奢華的裝飾，隻有一種返璞歸真的質樸和沉靜。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清新草木混合著淡淡冷冽石鐵的氣息，讓他因緊張而急促的心跳慢慢平複下來。
    林夜將水杯放在陸遠麵前的木桌上，自己也坐了下來。他沉默著，目光再次落在陸遠身上，那眼神複雜得讓陸遠幾乎無法承受。有審視，有追憶，有深沉的悲痛……還有一種讓他無法理解的、近乎灼熱的期待。小骷髏從林夜肩膀上跳下來，落在桌角，安靜地用指骨支撐著下頜，幽藍的火苗跳動，也跟著“打量”陸遠。
    空氣凝滯得讓人喘不過氣。
    良久，林夜才開口，聲音低沉，仿佛穿越了無盡的光陰，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重量：“為什麽沒有契約初始禦獸？”他問的是契約失敗的原因。
    陸遠握著水杯的手指收緊，骨節微微泛白。這個問題像針一樣刺入了他內心深藏的痛處。他低下頭，沉默了大約十幾秒，似乎在極力克製著什麽。當他重新抬起頭時，眼底帶著一絲少年人獨有的倔強和尚未褪去的隱痛。
    “天賦測試時，學院分配的是白銀級的青鱗鷹幼崽。”他的聲音有些幹澀，“契約引導能量刺激它的時候，它突然暴走了，差點…差點傷到測試老師。我隻能…用家傳的一點微末精神衝擊技巧讓它昏睡過去……測試老師說，我對靈能的親和力存在巨大衝突，強行契約有極高危險，建議我放棄……”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他們說，我這輩子可能……無法契約任何有潛力的禦獸。”
    無法契約有潛力的禦獸。這個結論對於一個懷揣禦獸夢想、拚盡全力考入聖輝的少年來說，無疑是近乎毀滅性的打擊。他的話語裏透著一股苦澀的不甘和努力維持的尊嚴。
    “嗬，天賦？潛力？”
    林夜突然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聲音冷得如同淬了冰。他緩緩站起身，走到大廳中央那片空曠而布滿傷痕的訓練場邊緣。
    “那些，都是狗屁。”
    他驀然抬手，五指對著空蕩蕩的訓練場地中央虛空一抓！
    嗡——！
    整個訓練場空間驟然扭曲！濃鬱得肉眼可見的陰氣，混雜著一縷縷熾熱純粹的生命精粹，如同受到無形巨手的強力攫取，從四麵八方、從地底深處、甚至從虛空裂痕中被瘋狂地抽離、匯聚！
    刹那間，大廳內的光線變得詭異晦暗。一個灰白色的氣旋在林夜掌心前方急速成型、壓縮！那股能量核心散發出的氣息陰冷刺骨，卻又帶著詭異的勃勃生機，狂暴混亂中透著一種野蠻生長的原始威壓！僅僅是在旁邊觀看，陸遠就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靈魂都在震顫，身體的本能瘋狂地叫囂著危險！他不由自主地後仰，椅子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這究竟是什麽怪物般的手段？！這能量凝聚的威壓，遠超他認知中的所有禦獸師！
    就在陸遠以為那股毀滅性的能量即將爆發時——
    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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