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恩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當她茫然回頭撞上司南煦目光的那刻，人都懵了。
    “你怎麽在這？”她問。
    司南煦快步走過去，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垂眸盯著她：“他誰啊？”
    薑恩柚沒弄明白怎麽回事，老老實實答：“七班的同學啊。”
    裴逸當然認識司南煦，同校快三年，早就聽過不少司南煦的故事，但還是指著司南煦拉著薑恩柚胳膊的那隻手，壯著膽子問了句：“你們這是？”
    司南煦挑挑眉，眸光裏帶著睥睨世人的氣勢，抬起手攬住薑恩柚的肩，唇角勾起冰冷弧度，語調玩味又不屑。
    “哥們兒，她是我的。”
    裴逸的身體瞬間從頭涼到腳，意識到自己可能得罪司南煦了，急忙往回找補：“我，我不知道，不了解情況，我以後不敢了，那什麽，我家裏還有事，就先走了。”
    司南煦看著裴逸慌忙逃竄的背影翻了個白眼，火氣更大了。
    “薑恩柚你怎麽回事！這種一句話就給嚇跑的人，你也陪他逛街？”
    薑恩柚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麽樣兒？他都對你上手了，能是什麽樣兒！”
    司南煦本來長得就夠吸睛了，如今又在大庭廣眾下嚷嚷，簡直立刻就要被人拍下來掛到網上了。
    薑恩柚趕緊製止他：“你喊什麽，你不也總對我動手動腳的嘛。”
    就連此時此刻，他的胳膊還搭在她的肩上呢。
    司南煦沒鬆手，甚至手上的力度還收緊了些：“那能一樣麽。”
    薑恩柚噘著嘴嘟囔：“有什麽不一樣。”
    司南煦氣急：“薑恩柚，你……”
    “阿煦——”
    姚舒靈的喊聲打斷了司南煦的話。
    她走過來，視線在薑恩柚身上停留了一瞬，但很快收回，仿佛沒看到薑恩柚一般，繼續笑容燦爛地問司南煦：“你怎麽從店裏出來了？”
    司南煦：“我這有點事。”
    說完，懷裏的小姑娘忽然把他的胳膊從肩上推下來，作勢就要走。
    他錯愕追問：“你要去哪兒？”
    薑恩柚沒看他，語氣硬邦邦地回：“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然後扭頭走了。
    司南煦望著薑恩柚離開的方向，沒搞清楚狀況，眉頭緊皺著：“她怎麽還生氣了？”
    姚舒靈見狀隨口問了聲：“剛剛那是誰啊？”
    “一祖宗。”
    司南煦收回視線，轉身大步回了店裏。
    雷桑舉著剛買下的數碼相機在司南煦眼前晃，“怎麽樣，哥們眼光不錯吧？”
    “沒勁，回了。”司南煦越想越煩，撂下句話就想撤。
    雷桑一把給人拽了回來：“怎麽了這是，一會兒的功夫就晴轉陰了？”
    姚舒靈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雷桑見問不出個所以，幹脆換個方式：“回去更沒勁，吃完晚飯哥們兒帶你去個好地方！”
    到了地方一看，果然是酒吧。
    司南煦早該料到的，雷桑這家夥能有什麽好主意。
    司南煦來酒吧的次數不多，如今周末要趕著早起找薑恩柚補課，更是很久沒來了。
    不過這裏的老板和常客倒是都認識他，更何況他身邊還有雷桑這麽個專門混跡各種場子的浪子。
    “司少來了啊！”
    司南煦三人剛進來，就有人和他打招呼。
    他應了聲，隨後姿態清傲地坐下來，接過來人遞的煙放在嘴裏，然後側過頭，由著他們為他點煙。
    他咬著煙吸了一口，長指從嘴裏取下煙，口裏呼出的白霧模糊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司南煦心不在焉的，拿著手機點開微信置頂的聊天框，指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刪刪減減，最後一個字也沒發送出去。
    他取下煙按滅了，煩躁地悶了一杯酒，又翻到童秋的聊天框。
    司南煦：【你姐回家了嗎？】
    童秋：【一小時前就回來了。】
    司南煦猛然起身，手裏的酒杯已經被他們又續上了，他仰頭幹了那杯酒，甩下一句“走了”，就不管不顧地離開了。
    “阿煦？”姚舒靈望著司南煦急匆匆離去的身影喊了聲，卻沒有得到任何應答。
    她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剛剛那個女生在司南煦那裏的與眾不同。
    姚舒靈倏地攥緊拳頭，長長的美甲甲片陷入掌心，身體因為心底的危機感而在微微顫抖著。
    ……
    薑恩柚躺在床上，身側的文葭蘭已經睡著了。
    她輕輕縮進被子裏，腦海裏閃過那個女生和司南煦說話時熟絡親昵的模樣，心頭頓時酸澀一片。
    可她有什麽立場發脾氣呢？
    薑恩柚咬著嘴唇，連鼻子都開始有些酸酸的。
    她忽然想到今天買的盲盒還沒來得及拆，於是從被子鑽出來，不想吵醒媽媽，幹脆拿上盲盒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客廳的夜燈亮著，房子裏十分安靜。
    薑恩柚穿著拖鞋，蹲在上二樓的樓梯上，學著童夏的樣子放在耳邊搖一搖，卻根本聽不出來什麽。
    於是借著昏暗的夜燈撕開紙盒，再撕開塑料包裝，心裏默默祈禱著，小心翼翼地拿出裏麵的娃娃。
    直到黑色的鬥篷映入眼簾的同時，
    廊門口傳來清脆的風鈴聲——
    司南煦回來了。
    “薑恩柚？”司南煦走近，嗓音裏帶著詫異，“你蹲這兒幹嘛呢？”
    趁著他走過來的時間，薑恩柚心虛地將娃娃一股腦又塞回盒子裏，站起來藏在身後，磕磕巴巴的，“沒，沒幹嘛，我回屋了。”
    司南煦伸手給她拽住，語氣不自覺放軟：“還生氣呢？”
    “我承認今天有點著急了，不該跟你大吼大叫。”
    薑恩柚眉心一跳，他這是……在跟她認錯？
    “我沒生氣。”
    司南煦直勾勾盯著她，顯然是不信的。
    她隻好解釋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是我不該跟你發脾氣。”
    司南煦這才放下心來，抬手揉揉她的發頂，她的頭發剛洗過，帶著沁人的茉莉香。
    “手裏拿的什麽？”
    薑恩柚還以為能蒙混過關呢，沒想到他早看見了。
    “盲盒。”
    他嗓子裏溢出一聲笑：“你運氣這麽差，還買盲盒啊？”
    薑恩柚小聲反駁：“我運氣好著呢。”
    她可是第一次就抽到隱藏了呢！
    “拆了嗎，我看看抽的什麽？”
    “你別看了。”薑恩柚往身後又藏了藏，躲開司南煦的手。
    司南煦也沒強迫她，笑著說了句“小氣”就放過她了。
    他說話時靠的有些近，薑恩柚終於遲鈍地意識到什麽，眉頭皺了皺問：“你喝酒了？”
    “嗯，喝了兩口。”
    他的聲音低啞冷磁，混著酒精傳到她耳中，莫名撩紅了她的耳根。
    薑恩柚往後退了退，眼神躲躲閃閃的，“那你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