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下午。
    顧黎明本來以為能多睡一會兒，但是中午的午自修竟然被占了，主要是為了最後一節課的家長會。
    “家長會？”顧黎明被通知的時候，自己都被震驚到了，“自己的家長剛將自己送去廣州，要是知道自己在這裏上高中用以度日，那不還是氣的地跳腳！”
    就在自己想著怎麽辦的時候，自稱顧黎明姐姐的羅拉盛裝出席。也倒是緩解了顧黎明自帶的壓力。
    但是看到214班的成績單出來的時候，顧黎明正才知道自己可是丟了大臉，僅僅是數學這一門就是班級墊底。
    你問為什麽顧黎明沒有離開班級後門，因為顧黎明也沒地方可去。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些，學生在一個國慶之後，有些是進步了，有些卻退步很大，有些連及格線都沒到，這在之後占比很大的高考裏，是個重要而且難受的關口。”林靜譚也是打開了下一張ppt，“這是我們班之後的學習計劃，主要就是上課與測驗，我和其他代課老師都知會過來，迎接他們的會是一個緊湊而又寬鬆的學習環境。時間緊湊，空間寬鬆的意思。”
    反正就是學生不想學也會讓他學的道理，盡量不讓他們任何一個掉隊。
    “你怎麽還在這裏？”湯婉兒點了點顧黎明的肩頭。
    “你怎麽還在這裏？”顧黎明也是回了她這麽一句。
    “我其實想要和老師商量辭去班長的任職，畢竟班長這個職務實在是太忙了……”湯婉兒似乎想告訴顧黎明，但是她又不想說。
    “我就是在等林老師把話講完，我好回家。”顧黎明也是如實回答道。
    “可是，離家長會結束還要半個小時……”湯婉兒說出了一個提議，“要不我帶你校園裏逛逛吧。”
    顧黎明哪敢反駁，或者說還有別的選擇嗎？
    “你說，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隻是為了出生、發育、繁衍和死亡而存在的嗎？”湯婉兒不知道為了什麽說出了這樣的話。
    顧黎明看著凝結在鬆枝上的露水和水麵下的水草，以及湖泊邊緣的水鳥，河流底下的：“你是不是不舒服……”
    顧黎明隻能想到這個。
    湯婉兒突然流下了眼淚，悔恨的眼淚：“為什麽，我在應該他在的時候，不在他的身邊，我到底是怎麽了，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麽做。”
    看著湯婉兒脆弱的身形，顧黎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斯人已逝，我們應該要學會放下。”
    這句可是經典名言。
    “我還以為你和其他男生不一樣呢，結果，到來……”湯婉兒突然怒目圓睜，“難道你在失去自己親人的時候也可以這麽冷靜嗎？”
    “婉兒，相信我。你會明白的。失去不是問題，當你能夠頓悟死亡的時候，你就不在乎生死時刻了。”顧黎明失去的遠比他擁有的多。
    “不，你這個絕情寡義的男人，沒有資格談論死亡，更沒有權力與我平等地坐在同一間教室裏。”湯婉兒直接背起背包甩了一句，“我不理你了！”
    可笑，顧黎明似乎能看透湯婉兒一樣，不說而已……
    廣州。
    顧塗誌為顧黎明尋了個包裝熱帶水果的活計。
    “兒子，廣州那個地方的夥食怎麽樣？我聽說那裏原本是蠻夷之地，所以那裏的夥食很原野……如果吃得不習慣，就吃我寄過去的速凍餃子……”徐霞莉十分擔心自己孩子在那裏吃不好，睡不好……
    “媽，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北方人南遷，南方人下海，這裏現在可是大都市，承接這整個東亞和東南亞的產業和業務，我隻是想著這裏陽光會曬得我發黑，海風會吹得我發紫……”
    “行了，我就知道你會整這些虛頭巴腦的，好好幹活，這個流水線的工作就要注意集中，這個活計，吃個飽飯還是可以的。”徐霞莉那邊也是直接掛斷了電話，而顧黎明這一邊，也剛剛進入了隧道，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變暗了。
    “小夥子，大學剛畢業，就出來打工是吧……”計程車司機雖然沒有轉過頭來，“想來這裏還沒有隧道的時候，我就穿行於大街小巷當中，幾十年如一日，我能清楚地感覺到時代在變化，人心也在變化，像我們這種打工人，在以前也是追求自己的想法，但是現在的情況就是我們必須要變得卑微，不然的話，我們可能連飯都吃不飽，但是小夥子，卑微不是你變得卑劣的理由，雖然我有時也是能躲就躲，因為我老了，我也就不在乎麵子了，但是你不一樣，在社會把你壓彎腰之前，你一定要挺直你的脊梁。”
    “我會的。”顧黎明曾經的同學就是這樣，雖然表麵上活得瀟瀟灑灑，但是已經到達了破衣敗絮的地步，這時候他才知道他必須去體驗下層階級的生活，他的同學都曾是活生生的人，而現在的腦子裏都是「職場潛規則」。
    如果按正常程序，顧客要產品，直接給顧客就可以了，現在的情況在滿足顧客的需求之後還要保證顧客在等待產品出廠的這麽個長周期要保證顧客心情愉悅，沒錯，就是搭建在心理學和社會學之上的經商學，當然以上的是正常情況，中國人的好客也是眾所皆知，但是如果是無數廠家競標的過程當中，這些小伎倆就沒什麽用了，產品的質量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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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我們也可以反過來說，如果這些廠家能夠在使用這些手段的時候不爆雷，那就可以一直使用下去，但是一旦爆雷，事情鬧大的話，那麽「潛規則」就會被眾人大肆宣揚出去，就會在這個遍地是職業打工人到處轉發和點擊，最後誰都說不清楚，說不清楚的意思就是可以胡亂說一氣。
    「潛規則」，這個名詞如何解釋，中國人都羞於解釋，這不是因為沒人知道其中的意思，而是知道的太多了，沒人願意碰觸這個話題……
    雄安新區。
    “聽說，你是晟哲的兒子。不過你現在的情況隻能算是實習。”胡白打量著高逸飛，還算不錯。
    “胡白，要不直接跳過實習，他也不回學校了……”高晟哲隻是坐在沙發上。
    “可是他可能不熟悉我們的業務。”胡白也不可能隨便放一個人進來……
    “找一個師傅帶他不就好了。”高晟哲也是翻著雜誌隨口應付。
    “以他現在的情況，最多就是個文員，而且，我們這裏的文員已經滿員了。”胡白不想招一個吃白飯的。
    “這樣不就更好了，這樣吧。我聽說你們公司現在的資金流有斷裂的風險，我們公司再追加投資50萬，等我兒子進去了，我在追加20萬把你們的庫存那批貨給清了，最後，我出100萬，作為你的嫁妝，我真要感謝某些人，限製嫁妝，我就不用出500萬了。”高晟哲放下雜誌，“你的時間從來都是夠的，但是作為女人的青春還是不夠的。”
    胡白怎麽也不會想到，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前上司竟然會有這麽一出。
    廣州。
    “黎明！這個撕開，重新包裝。”張應羽是這個包裝小組的頭頭，她其實隻在這裏剛幹了兩個月，因為包裝得厚實和精美，才被工頭選做頭頭。
    隻是顧黎明一直覺得奇怪，明明已經是開著空調的流水線，她穿著短袖還覺得熱，還在不停地出汗……
    “不要盯著別人看了，她有男人了……”一個工友提醒顧黎明道，“快幹活吧。”
    “她懷孕了……”顧黎明小聲說道。
    “你不要被工頭聽見，她家裏還要靠她來養呢……”工友立馬捂住了顧黎明嘴，“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會告訴你《名偵探柯南》有一集講的就是一個女子為給丈夫治病，用刀嚇唬他，卻被男人用刀反殺，隻是因為男人忍受不了妻子孕期的情緒躁狂和抑鬱。但是通過柯南對於男人妻子的幾個孕婦特征的分析，男人才後悔不已，最後柯南和灰原哀在街角看見男人買男孩和女孩的玩具，倒是灰原哀想起了背叛姐姐的男人，選擇不原諒。
    “我猜的，嬰兒位於母體的時候，會消耗母親大量的體力……”顧黎明倒是希望像他這樣的人少一點，搞得他現在裏外不是人，沒錯，像他一類的人，不是出世仙人，就是入世間諜。這種擁有著自我意誌的人，自出生到死亡，都無法明白自己的定位在哪裏，但是顧黎明還是知道有這麽一點的。
    有家的地方，才是心靈所安之處。
    正如一些電影情節。
    “媽媽，我在外麵闖了大禍……”
    當然還是說點實際的吧，在我們遇到的所有情況當中，家人才是克製潛規則的利器。就算你是重組家庭、結義家庭，都被賦予了家庭的幾個要素，溫暖、和諧、友善、平等。
    無論是誰，都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大部分人隻能接受自己的卑劣，但是你能從家庭裏得到的溫暖也是別人所渴求的，你隻要給予其中的一點點，就是挽救了一個新的家庭。
    麵對規則的不公平，我們誰不能反抗，但是如果這個規則危害到大家的生存環境，那就不要遵守，一定還有轉圜的餘地，重新製定所有人認同的新規則。
    友善對於大家可能並不怎麽有用，畢竟這是個必須冷漠的社會，不是社會是冷漠的，而是社會需要人們冷漠才能更好發展。
    平等需要被公正對待。
    雄安新區。
    “父親，為什麽你要這樣做，這種做法，你和罪犯有什麽區別？”高逸飛還是頭一次看到自己的父親做出這種慘絕人寰的事情。
    “這不過是一種警告……”高晟哲還不是一般的傲慢，“這個時代看的不是你有多麽正直，而是你的成果，其他的所有人不過是等待著收獲的果農，隻要你擁有被摘取的實力，那你就得承認被摘走的事實。如果，你不喜歡，最後一條我們是可以商量的。”
    “爸，你怎麽就成為了這樣的人！”
    突然，高晟哲一個巴掌扇了過來。
    “啪！”
    “我這不是還是為了你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不學無術還當自己是好人。”高晟哲看著兒子的臉上的紅印，眼角劃過一絲肉疼就消散了，“好好工作，至少先活個人樣。人樣，在這充斥著暴力和欺詐的世界裏，你活得太像個好人了，會被淘汰的，知道嗎？活下來才最重要！”
    主神空間。
    “你怎麽回來了，幸好簡諧機4號已經調試完了……”蘿拉還不忘調侃，“我當你姐姐怎麽樣啊？”
    “還行……”顧黎明沒有理會，還在撥弄著各式各樣的按鈕，“蘿拉，你這裏應該可以監測到整個地球的人員活動吧……”
    “對的……”蘿拉倒是猜出顧黎明想要幹嘛，“監控他們，我們一直在做……”
    “不，我想請你將我傳送到戰場活躍的地方，無論是正麵戰場、敵後戰場、恐怖活動、搜救計劃、交通指揮、民政辦理，經濟論壇、文化大賞、科技展覽、軍隊演出，這些都是戰場，如果沒人知曉的話，這些會隨風逝去，而也應該由我繼續傳唱，繼續講解，繼續抵製，戰場可以在街道，可以在田野，可以在隧道，可以在大橋，隻要人類所能到達的地方，戰火就會燒到哪裏，但是全方麵立體戰爭應該由今天開始立項，在不立項就晚了，我相信我的選擇……”顧黎明突然感覺有人點了點他，原來是其他的簡諧機器人，“這些戰場就交給我們吧，一旦我們升級、損壞、背叛，你都有一鍵銷毀我們的權限，因為我們的誕生不是為了與人類對立、戰爭、湮滅而存在的，但是首先就要保證人類的有機生命體能夠連續不斷地存在，也就是你的存在……”
    “你好像忘記了一件事，我和蘿拉是姐弟，既然她和我可以成為家庭，那麽你們也可以，我們至少可以共同決策，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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