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聽到來福的死訊，就連春桃都沒忍住驚呼出聲。
    薑芷瑤皺了皺眉，臉上的表情也不大好看。
    她早該想到的，以薑靜蘭的性子，怎麽可能會留下來福這麽大的一個紕漏？
    或許早在她們將墓中的屍體偷梁換柱之時，來福便已經被她處理掉了。
    而薑宏才接下來說的話，也正好印證了她的想法。
    “是啊。”
    薑宏才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疲憊，扶著腦袋說道：
    “今晨有人報官，在京城外的一處河道邊發現了一具高度腐爛的男屍，根據身上的衣物與屍體年齡推斷，應該就是當初失蹤的來福沒錯了。”
    “那屍體發現之時，還穿著我們府裏家奴的衣服，附近的仵作查過了，應該是當初事發之後，來福知道事情敗露，所以投河自盡了。”
    “什麽？”
    薑芷瑤的眸子中滿是難以置信地問道：
    “怎麽可能是投湖自盡呢？父親，女兒申請親自驗屍！”
    “夠了！”
    薑芷瑤的話音剛落下，便有一聲巨響自前方傳來，是薑宏才的手掌大力拍在桌麵上發出的。
    他怒目圓瞪地盯著薑芷瑤，用痛心疾首的語氣說道：
    “瑤瑤，你妹妹與母親已經進了大牢，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她們？你就算是不為她們考慮，你也要為父親考慮考慮不是嗎？父親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了，父親求你，收手吧，就當放她們娘倆一條生路，也放父親一條生路好不好？”
    薑宏才一語說罷，薑芷瑤的眼中已經噙滿了淚水，她麵色蒼白，苦澀地笑了笑，盯著薑宏才心如死灰地問道：
    “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與她們有關是不是？”
    薑宏才沒有說話，但是卻重重歎息了一聲，隨後猛地將頭別到了一邊。
    “不說話，那就是我說對了？”
    “是，那又怎樣？”
    薑宏才的語氣中已經帶上了一絲煩躁，看向薑芷瑤的眼神中也帶上了一絲不悅。
    在他的眼中，此時此刻的薑芷瑤就是在無理取鬧。
    “嗬。”
    薑芷瑤冷笑了一聲，麵色蒼白，語氣無力地說道：
    “你從一開始便知道這件事情是她們做的，所以，你冷眼旁觀別人對我的質疑與揣測，所以你冷眼旁觀我的窘迫，在我陷入危機中極力自證的同時，你卻像是一個看客一般，與那些人一起站在一旁圍觀，所以，你根本就什麽都知道，卻，卻還是要選擇維護她們，哪怕她們想要我去死？”
    薑芷瑤的話音剛落下，一滴晶瑩的淚便從眼角滑了下來，什麽叫做哀莫大於心死，她現在好像是懂了。
    她此時的靈魂，更偏向於之前死在朱瑞澤刀下的劉靜姝，但她的靈魂被困在薑芷瑤的軀殼裏麵，理應承受薑芷瑤身上所有的感情枷鎖。
    所以，在巨大悲傷的裹挾之下，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的顫抖，渾身也開始發冷。
    春桃發現了她的不對，上前一步輕輕攙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有了春桃的支撐，薑芷瑤的狀況好了不少，隻是悲戚的目光依舊死死盯著薑宏才的方向。
    聽到薑芷瑤語氣淒涼的質問自己，薑宏才的心中也生出了一絲不忍，他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
    “瑤瑤，你怎麽能這樣想父親？你跟蘭蘭同樣是父親的孩子，在父親心中的地位也是一樣的，就算當初開棺驗屍之時你無法自證，父親也早就想好了兩全的法子，父親怎麽可能會真的不管你呢？”
    “嗬。”
    薑芷瑤冷笑了一聲：
    “好，既然我們在你心中的地位一樣，那我的好妹妹，您的好女兒幾次想要殺我，甚至在我死後都不打算放過我，所以，我的父親，您打算怎麽處理您的這位女兒？”
    “瑤瑤！”
    薑宏才的語氣中又帶上了一抹嚴厲：
    “蘭蘭是你的妹妹，你能不能大度一點，放過她？”
    “父親，你怎麽不問問薑靜蘭，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我？”
    “她是你的妹妹，不過小了些不懂事了些，等她回來之後，為父好生引導，以後一定不會再犯了，父親答應你，你隻要不再幹涉蘭蘭的事兒，為父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類似的事情！”
    薑芷瑤的手緊緊攥住手中的帕子，口中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回來？你還要讓她回來？”
    “廢話，她是我戶部尚書府中的嫡女，難道我會任由她被關在大理寺那樣的地方？”
    薑宏才語氣嚴厲，看向薑芷瑤的目光上也已經帶上了一絲嫌惡。
    “嫡女？”
    這兩個字之前從未在薑宏才的嘴裏出現過，如今他居然要拿薑靜蘭嫡女的身份來打壓她。
    要知道，在林碧君進府之時，薑宏才直接將薑芷瑤的母親劉溫婉貶妻為妾。
    但是出於愧疚，對於薑芷瑤來說，他一直是按照這府中的嫡長女來養的，從未有過什麽嫡庶之分。
    如今為了救薑靜蘭，居然說出了如此傷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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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芷瑤的身體已經又開始微微顫抖了，似乎是很難以相信這樣的話居然能從薑宏才的嘴裏說出來。
    身體雖然止不住顫抖，但她還是嘴硬地說道：
    “不，你不可能將她救出來的，我不答應，我不會讓你救她出來！”
    這一刻，薑芷瑤的理智似乎已經即將崩塌了。
    在薑宏才說出那番話之時，她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一定不能讓薑靜蘭回來！
    哪怕讓她去求沈墨塵，去求康王，都一定不能讓薑靜蘭回來！
    “嗬。”
    薑宏才冷笑了一聲，隨後帶著點輕蔑地說道：
    “你不答應又怎麽樣，你知道今日誰來找我了嗎？”
    薑芷瑤感覺胸口悶地厲害，但在聽到薑宏才的話之後，還是將頭轉了過來，用滿是決絕地眸子死死地盯著他。
    “是太子！”
    薑宏才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驕傲，容光煥發地說道：
    “太子過來找我，說他可以將蘭蘭從大理寺完好無損的帶回來，並且將這次的事情徹底擺平，而且……”
    薑宏才的語氣更加得意了，他冷笑著湊到薑芷瑤的麵前，滿臉傲慢地說道：
    “太子還答應我，等蘭蘭從大理寺出來之後，他便求皇上，娶蘭蘭為太子妃！”
    “噗~”
    薑芷瑤隻覺喉間腥甜，猛地嘔出一大口血之後，便倒在春桃的懷中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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