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劉勝德的住處離開之後好久，薑芷瑤跟沈墨塵誰都沒有開口。
    春桃跟柳思玉安安靜靜地跟在二人身後，就連元宮吟都少有地沉默了。
    蠢笨如春桃，在方才他們的對話之中也發現了些端倪。
    其實方才沈墨塵說出的話讓她小小的心髒遭受了不小的衝擊。
    自從小姐回來之後，作為小姐身邊最親近的人，她發現的奇怪之處要比別人多得多。
    之前想不明白，但是今日沈墨塵所說的話卻讓她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之前無法解釋的東西瞬間就變得明了起來。
    若是沈公子說的沒錯，如今小姐的身體裏麵住著的真的不是她自己……
    春桃現在的心中很亂，若沈墨塵說的是真的餓，她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麵對‘小姐’。
    於是，一向跟在薑芷瑤身邊渣渣嗚嗚的春桃，這次少有地跟柳思玉走在了一起，而且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
    半晌過去了，在幾人即將到達各自的馬車跟前之時，走在最前方的薑沈二人突然停了下來。
    身後的幾人也跟著他們停在了原地。
    “謝謝你。”
    薑芷瑤沒有抬頭，聲音有些落寞地說道。
    “謝我什麽？我方才幫的是劉大人，你謝我做什麽？”
    沈墨塵盯著他，似笑非笑地問道。
    見薑芷瑤沒有抬頭，也沒有要說話的打算，他勾了勾嘴角繼續說道：
    “況且，死而複生太過詭異，說不定我剛才說的話都是在騙他呢？”
    “你在騙他？”
    聽到沈墨塵這麽說，薑芷瑤心中一驚，登時抬起了頭。
    “誰說得準呢，畢竟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也在等那位劉小姐跟我坦白身份呢。”
    薑芷瑤一抬眼，就看到沈墨塵正目光灼熱地望著她，眼中似乎還帶著一絲戲謔。
    不知怎的，總感覺眼前的男人已經將她看穿了，並且現在正在戲弄她。
    薑芷瑤抿了抿嘴，隨後有些憋屈地小聲說道：
    “那你就等著吧。”
    隨後也不管身後幾人的反應，頓時加快步子走到了馬車跟前，對著愣在原地的春桃跟柳思玉喊道：
    “你們兩個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過來？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府吧。”
    春桃絞著手指躊躇了一會兒，隨後才一咬牙跟了上去，就算現在的小姐身體裏住著的不是原來的靈魂，那她的身體總還是小姐。
    而且，自從‘小姐’死而複生之後，對自己還像是從前一般好，也從來都沒有傷害過自己，沒什麽好怕的。
    柳思玉在春桃之前便已經知道了真相，對薑芷瑤的身份也並不在意，所以今日的事很是淡然。
    回去的馬車之上，等薑芷瑤他們駕著車走遠了，元宮吟才開口打破了沉默：
    “墨塵，你的意思是說，現在的薑芷瑤身體裏住著的，是劉大人的女兒？”
    沈墨塵沒有說話，而是有些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元宮吟歎了口氣，隨後才有些恍然大悟地說道：
    “怪不得這薑小姐跟朱郎中無冤無仇地，卻非要置他於死地呢。原來是因為這個，嘖。”
    元宮吟嘖了一聲，眸子中滿是對劉靜姝地可憐：
    “看來當初的劉小姐不過是一場權利的遊戲的犧牲者，就是可憐劉老大人了，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發現，他早就已經見過自己的女兒了。”
    聽到元宮吟這麽說，沈墨塵的眸子暗了暗，真的會有一個父親會認不出自己的女兒嗎？
    ……
    薑芷瑤所乘坐的馬車之上，自從離開之後，便是一片寂靜。
    薑芷瑤身子不舒服，靠在一旁揉著眉心。
    柳思玉則是漫不經心地望著窗外的風景。
    隻有春桃，自從上了馬車上開始，便一直是心事重重。
    半晌之後，薑芷瑤輕輕歎息了一聲：
    “春桃，你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春桃的思緒瞬間被薑芷瑤突然想起的聲音打斷，她猛地抬起頭，臉上滿是慌亂地說道：
    “沒，沒有！”
    “沒有？”
    薑芷瑤有些好笑地說道：
    “自從你上了馬車，便開始折磨起你手中的帕子了，若是我不叫你，恐怕那帕子早就被你給絞爛了。”
    看著自己手上已經被揉的皺巴巴的帕子，春桃的眼眶兀地就紅了，她抿了抿嘴，有些難過地說道：
    “奴婢確實有話想要問您。”
    “嗯。”
    薑芷瑤笑著點了點頭：
    “你問吧。”
    春桃望著薑芷瑤的眼睛，醞釀了半晌才語氣顫抖地開口：
    “你，你，你究竟是不是……”
    “是！”
    沒等春桃將話說完，薑芷瑤便堅定地回答了她。
    “我是。”
    薑芷瑤笑了笑，故作輕鬆地說道：
    “我隻不過是在醒來之後擁有了另一個人的記憶，但是春桃，我一直都是你記憶中的那個人。”
    聽到薑芷瑤這麽說，春桃眼中的淚突然便落了下來。
    小姐回答的是她想要的答案，但是，自己能夠相信她嗎？
    柳思玉對薑芷瑤的回答很是意外，畢竟今天上午的時候，自己才聽清玄親口說過，真正的薑芷瑤靈魂還被困在現在的軀殼裏麵。
    加過薑芷瑤現在說，她就是薑芷瑤，隻不過是擁有了另一個人的記憶，她到底該信誰？
    “小姐……”
    春桃眸子中的情感很複雜，她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件事兒，小姐回來之時確實記得自己，記得薑府的所有事。
    她隻不過是性子變了，懂得的東西也多了，但是她還是原來的小姐。
    “小姐，你還在，真是太好了！”
    春桃再也忍不住，一把撲在薑芷瑤的麵前哭了起來。
    天知道在聽懂沈墨塵方才說的話之後，春桃的心中有多難過，對於現在這個薑芷瑤的情感又有多糾結。
    現在好了，小姐說她還是原來的那個人，心就仿佛一下子放到了肚子裏一般。
    看著趴在薑芷瑤懷中痛哭流涕的春桃，柳思玉的眉頭皺了皺。
    如今薑芷瑤所說的，是與清玄完全不同的說辭，但是，他們究竟誰說的是真的？
    若薑芷瑤說的是真的話，難道說清玄騙了他們？
    若是真的是清玄在騙他們，那麽他這樣做到底有什麽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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