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娘,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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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霧如洶湧的潮水般驟然騰起,瞬間彌漫了整個空間。孩子手中的麥餅“啪嗒”一聲,無力地掉落在地上,那沉悶的聲響,仿佛是命運敲響的喪鍾,在這壓抑的氛圍中,顯得格外刺耳。
    那聲悶響如同根尖銳的細針,直直紮進城主的瞳孔,可眨眼間便被他喉間翻湧的妖紋灼燒成飛灰。
    他陰鷙地望著異族大人袖中不斷翻滾的黑霧,嘴角緩緩溢出一絲冷笑,那笑容中夾雜著妖異的黑焰,仿佛在嘲笑世間的一切。
    “人族的眼淚?可笑至極。”他的聲音冰冷刺骨,仿佛來自九幽地獄。
    說罷,他猛地揮動利爪,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擦著王騰的咽喉疾掠而過,帶起的淩厲勁風,瞬間將孩子那虛幻的身影撕成了無數碎片,麥餅上那原本清晰的“人”字,也在他的妖靴無情踐踏下,徹底碾作齏粉。
    “熊叔!”葉凡的驚呼聲,如同夜空中劃過的一道淒厲閃電,卻在下一秒,被骨矛撕裂空氣的尖銳破空聲無情碾碎。
    熊爪大漢的“護民”刺青,被城主的利爪殘忍地剜下整塊皮肉,鮮血如泉湧般噴灑而出,濺落在一旁的槐樹苗上。
    那剛剛冒出的一絲綠意,在妖異的黑焰炙烤下,瞬間化為焦枯,仿佛是對生命的無情扼殺。
    這一幕,恰似十年前,城主親手殘忍地掐滅了地窖裏那溫暖的搖籃曲,將曾經的美好與純真,徹底埋葬在黑暗之中。
    金瀾手中的雷光鞭在半空驟然凝住,她眼睜睜地看著城主盯著那刺青,眼底翻湧的不再是片刻前的怔忪與掙紮,而是赤裸裸的對異族投來的諂媚微光。
    那眼神,讓金瀾心中一陣惡寒,對城主的墮落感到無比痛心。
    “這才像樣。”佝僂的異族大人微微眯起眼睛,指尖的骨矛瞬間又添三道,矛尖上流淌著令人作嘔的綠汁。
    隨著他輕輕一甩,綠汁滴落在城主後腰的傷口處,那傷口處的妖紋竟泛起討好般的幽藍光芒,仿佛在向異族大人臣服。“記住,你這條命是我們用妖血泡出來的——”
    異族大人的話還未說完,城主已如惡狼般撲向身旁最近的人族,一把將其抓過,朝著王騰狠狠砸去。
    那人族的慘叫被黑焰包裹,瞬間化作一道道鋒利的利刃,向著王騰射去。
    城主狂笑著,聲音在黑焰中顯得格外猙獰:“他們的道心?不過是喂蠱的養料罷了!”
    王騰神色凝重,手中的斷槍奮力抵擋,卻被那妖刃震得脫手飛出。
    星砂在城主那洶湧的妖紋前,仿佛遇到了無形的屏障,寸步難行。
    王騰眼睜睜地看著城主頸間的長命鎖不知何時已被扯碎,那鎖片上“平安”二字,此刻正混著孩子的鮮血,狼狽地粘在異族大人的靴底,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與悲涼。
    “你娘把你藏在米缸裏時,”金瀾雙眼通紅,咬牙切齒地甩出雷光鞭,然而,鞭梢卷住的卻並非城主,而是他袖中不經意露出的半片人族玉佩。
    “有沒有告訴你,背叛的人,連骨頭都要被刻上‘叛’字?”金瀾的聲音帶著悲憤,仿佛要將這壓抑已久的情緒全部宣泄出來。
    城主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有憤怒,有掙紮,更多的卻是被妖血蒙蔽的瘋狂。
    他猛地轉身,利爪如閃電般掐住金瀾的咽喉,妖紋在金瀾的眼底映出扭曲而恐怖的倒影。
    “她告訴我——”城主剛要發力,喉間卻突然泛起一陣麥餅的焦香,那是孩子臨死前緊緊攥在掌心的碎渣,不知何時竟粘在了他妖紋的縫隙裏。
    這股熟悉的味道,如同重錘般狠狠撞擊著他內心深處那扇被封印已久的門。“閉嘴!”
    他歇斯底裏地怒吼著,用力甩飛金瀾,黑焰猛地暴漲三尺,將所有飄來的槐花香瞬間燒成灰燼,試圖以此來驅散那令他心煩意亂的麥餅香氣。
    槐樹苗在熊熊妖火中發出如悲泣般的斷裂聲,仿佛在訴說著這個世界的不公與殘酷。
    十年前埋下的人族指甲、枕頭破布、麥餅碎——所有被他封在記憶深處的“人”的碎片,此刻都在這無情的黑焰舔舐下,化為飛灰,消逝在這黑暗的世界裏。
    遠處的半妖們望著城主腰間重新凝聚的“叛”字咒印,喉間的妖紋齊齊泛起討好的光芒,就如同當年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城主親手剜掉自己的人族胎記時那般,麻木而又順從。
    “殺了他們,便許你坐穩罪城城主之位。”頭頂異族大人那冰冷的聲音,裹挾著陰森的黑霧緩緩落下。
    城主緩緩抬頭,目光落在對方袖中露出的、和自己轎中靈骨一模一樣的刻刀上。
    他忽然仰頭大笑起來,那笑聲中沒有十年前米缸裏麥餅的香甜,隻有被妖血浸透的徹骨冰冷。
    “當年你們剜我胎記時說,人要想活,就得先忘了自己是人——”他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怨毒,周身的黑焰瘋狂湧動,迅速聚集成十二道妖矛,那妖矛比異族的骨矛更毒更狠,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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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我不僅忘了,還要讓他們——”
    話音未落,妖矛已如流星般朝著葉凡射去,矛尖瞬間穿透葉凡的胸口。
    就在這時,奇異的一幕發生了,葉凡周身的星砂突然化作紛紛揚揚的細雪,輕輕落在城主的妖紋上,竟燙出滋滋青煙。
    城主驚愕地低頭,看見自己掌心不知何時沾上了孩子的血,那點殷紅在妖紋間明明滅滅,像極了母親臨終前,用最後一根白發係在長命鎖上的、他沒來得及看清的紅繩。
    這一幕,如同一把銳利的刀,再次刺痛了他內心深處那根最脆弱的弦。
    然而,妖紋仿佛察覺到了危險,很快將那點紅吞噬殆盡。
    城主用力甩甩手,仿佛要甩掉那令他心煩意亂的一切。
    他望著王騰等人在妖火中漸漸模糊的身影,心中竟莫名地閃過一絲糾結。
    他想起了地窖裏那溫暖的搖籃曲,那是他曾經作為人的美好回憶,可如今,在這無盡的黑暗與欲望麵前,那不過是段該被碾碎的雜音罷了。
    他緩緩轉身,單膝跪地,妖紋在異族大人腳下彎成卑微的弧度,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您看,人族的道心,從來抵不過妖血的溫度。”
    夜風呼嘯著掀起巷口的塵埃,卷著半塊焦黑的麥餅,如同一葉孤舟般掠過他的靴邊。
    餅上的“人”字早已模糊得看不出痕跡,卻在落地的瞬間,讓他心口突然泛起一絲極淡的、不屬於妖血的痛——像被自己親手掐滅十年的、作為“人”的,最後一聲嗚咽,在這黑暗的夜空中,無聲地回蕩……
    王騰強忍著傷痛,目光如炬地盯著城主,大聲喝道:“你真的要徹底淪為異族的走狗嗎?難道你忘了自己的根,忘了你母親的期望?”
    城主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被妖血帶來的瘋狂所掩蓋:“根?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裏,談根有何用?隻有力量,才能讓我活下去!”
    葉凡捂著胸口的傷口,艱難地站起身來,憤怒地說道:“你以為這樣就能得到真正的力量?你不過是異族的傀儡,永遠活在黑暗之中!”
    城主卻不屑地大笑起來:“傀儡?至少我能掌控自己的命運,不像你們,一味地堅守那所謂的道心,卻隻能走向滅亡!”
    金瀾掙紮著爬起來,擦去嘴角的血跡,目光堅定地說:“我們堅守的道心,是人性的光輝,是對正義的執著。你背叛了自己的種族,注定會被唾棄!”
    城主的眼神微微一滯,似乎被金瀾的話觸動了內心深處那一絲尚未完全泯滅的良知。
    但很快,他又恢複了冷漠與猙獰:“多說無益,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說罷,他再次催動妖紋,準備發動更猛烈的攻擊……
    城主周身妖紋閃爍,那十二道妖矛在他的操控下,如靈動的毒蛇,以更快的速度朝著王騰等人再次刺去。
    王騰迅速撿起斷槍,槍尖爆起星砂,試圖抵擋這淩厲的攻擊。
    金瀾則再次揮動雷光鞭,雷光閃爍間,與妖矛碰撞在一起,發出“滋滋”的聲響,雷光與妖力相互衝擊,一時間火花四濺。
    葉凡忍著胸口的劇痛,雙手結印,試圖再次凝聚星砂之力。盡管傷口不斷滲出血跡,他的臉色愈發蒼白,但眼神卻堅定不移。
    他將星砂匯聚在掌心,化作一麵光盾,擋在眾人身前。
    妖矛狠狠刺在光盾上,光盾劇烈震顫,隨時都有破碎的可能。
    “你們以為幾句話就能改變我的心意?簡直天真!”
    城主嘴上雖如此說,但攻擊的力度卻不自覺地減弱了幾分。
    他的腦海中不斷閃過小時候的畫麵,母親溫柔的笑容、地窖裏溫暖的麥香,這些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衝擊著他被妖血侵蝕的內心。
    王騰看準時機,大喝一聲,運轉全身力量,斷槍上的星砂光芒大盛。他猛地衝向城主,槍尖直指城主咽喉。
    城主下意識地想要躲避,但身體卻像是被什麽牽製住,動作遲緩了一瞬。就在這一瞬間,斷槍已至眼前。
    “你難道真的要一錯再錯?!”王騰怒目圓睜,眼神中充滿了憤怒與惋惜。
    城主心中一陣糾結,兒時的記憶與如今的欲望在他心中激烈交鋒。
    最終,那一絲尚未泯滅的良知占了上風,他放棄了抵抗,閉上了雙眼。
    斷槍刺入城主咽喉的瞬間,一股鮮血噴湧而出。
    城主緩緩倒下,腦海中的畫麵愈發清晰。
    他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正開心地拿著母親畫著“人”字的麥餅,在破廟裏玩耍。
    母親在一旁微笑著看著他,眼神中滿是慈愛。
    “娘……”城主喃喃自語,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溫暖的地窖,聽著母親哼唱的搖籃曲,感受著久違的寧靜與安心。
    “我……錯了……”城主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出了這句話。
    隨後,他的身體緩緩消散,隻留下一片寂靜。
    異族大人們看到城主如此輕易地被擊殺,臉色頓時變得陰沉。“哼,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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