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古劍懸於帝魂身前，鏽跡剝落處露出璀璨的帝道符文，劍鳴聲響徹星域，竟逼得七位太古至尊的身影微微一滯。
    “極道帝兵……可惜，握著你的隻是一道殘魂。”焚天至尊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卻無半分懼意，“當年你巔峰時都未必能勝我等聯手，如今隻剩一縷殘念，憑什麽抗衡？”
    大帝殘魂沒有回應，隻是抬手握住劍柄。刹那間，億萬星辰仿佛被劍影牽引，人族星域的每一寸土地都在共鳴——那是曆代人族修士刻入血脈的信仰之力，此刻盡數湧入青銅古劍。
    “斬！”
    沙啞的聲音落下，古劍化作橫貫星空的光河，帝道法則如瀑布傾瀉。
    這一劍凝聚了殘魂最後的力量，連焚天至尊都不得不暫避鋒芒，龍紋帝袍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防禦符文。
    可光河終究是無根之萍。
    焚天至尊冷笑一聲，探手成爪，龍氣凝聚的巨爪竟直接撕裂光河，五指穩穩扣住了青銅古劍的劍脊。“帝兵再強，沒有匹配的力量驅動，不過是廢鐵！”
    巨爪猛然發力，青銅古劍劇烈震顫，劍身上的帝紋寸寸暗淡。
    大帝殘魂的身影愈發稀薄，仿佛下一刻就要潰散，卻依舊死死攥著劍柄，將最後一絲魂火注入劍中。
    “嗡——”
    古劍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竟掙脫了焚天至尊的鉗製，化作一道流光朝著人族星域深處遁去。
    那是殘魂最後的決斷——他知道自己無力回天，唯有將帝兵送走，或許能為後世留下一線希望。
    “想走？”七位太古至尊同時出手，帝道法則交織成天羅地網，瞬間將青銅古劍罩在中央。
    金光碰撞間，古劍的悲鳴越來越弱，最終“當啷”一聲墜落在地，徹底失去了光澤。
    極道帝兵，廢了。
    大帝殘魂的身影已近乎透明，他望著被封印的古劍，又看向下方浴血掙紮的各族強者，沙啞的聲音裏帶著無盡悲涼“人族……不屈……”
    話音未落，他的魂體驟然膨脹。
    焚天至尊瞳孔一縮，隨即露出狂喜“自爆殘魂？蠢貨！這等本源，正好助我等徹底穩固道基！”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股純淨到極致的帝道本源如潮水般擴散開來。
    七位太古至尊毫不猶豫地張開大口，如同貪婪的魚群吞噬著這股本源——他們身上的時光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氣息暴漲到前所未有的境界，甚至隱隱觸碰到了當年的巔峰戰力。
    “痛快！”吞噬最多本源的焚天至尊暢快大笑，龍紋帝袍上的龍影仿佛活了過來，“多少年了，終於嚐到這等滋味！”
    殘存的強者們目睹這一幕，剛剛燃起的希望徹底熄滅。
    有人癱坐在地，有人泣不成聲，可更多人卻紅著眼，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這些可不是尋常修士，而是幸存的準帝與大聖——他們中有鎮守南域一千五百年的朱雀大聖，有執掌東域劍塚一千八百年的白帝準帝，每一位都曾是能掀動星域風雲的存在。
    南域的朱雀神城廢墟中，一位羽翼燃著不滅神火的老者拄著半截炎槍站起身。他是活了三千歲的朱雀大聖，此刻兒孫早已化作飛灰，卻笑得猙獰“老夫活了三千年，斬過魔主，屠過星獸，還沒見過這麽囂張的雜碎！”
    他周身神火驟然暴漲，大聖威壓如火山噴發，拖著殘破的身軀衝向最近的太古至尊“我族疆域，豈容爾等撒野！”
    “跳梁小醜。”那太古至尊甚至懶得回頭，隨手一揮，朱雀大聖的神火便如風中殘燭般熄滅，龐大的身軀如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撞在殘破的城牆上化作一灘焦黑的肉泥。
    可這灘肉泥尚未冷卻，又有身影衝了上來——那是東域劍塚的白帝準帝，雖隻剩半尊殘軀，手中卻緊握著傳承萬古的白帝劍。
    他已活了兩千五百年，此刻劍指蒼穹，準帝法則在周身凝成劍環。
    “殺！”蒼老的聲音帶著決絕，白帝劍爆發出刺目寒光。
    結果依舊是一掌拍碎。
    準帝法則如玻璃般崩裂，白帝準帝連元神都沒能逃出，便被碾成了齏粉。
    但越來越多的身影站了起來。
    西漠佛國的不空準帝已活兩千二百年，率領十八位金身羅漢，口誦真經結成萬字佛陣。
    佛光在帝道威壓下劇烈搖晃，卻如磐石般擋在太古至尊身前；
    北境冰原的冰魄大聖活了兩千八百年，引動萬裏冰川，將自身與冰脈相連，化作高達千丈的冰雕，試圖凍結太古至尊的腳步，卻被對方隨手一指戳碎，億萬冰晶中濺出大聖本源的血花；
    就連那些血脈駁雜的龍族後裔中，那位僅存的黃龍準帝也已活了三千五百年，駕馭著稀薄的龍氣衝了上來，明知是死，也要用龍爪在對方帝袍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
    他們是準帝，是大聖，是各族曾經的脊梁，是能讓一方星域顫抖的存在，壽元皆在兩千到三千五百年之間，早已過了修士的巔峰歲月，卻仍在燃燒最後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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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在太古至尊麵前，依舊如孩童麵對猛虎。
    他們的反抗或許能讓太古至尊微微皺眉，卻連讓對方停頓片刻都做不到，卻依舊前赴後繼，用準帝與大聖的身軀，鋪就一條通往死亡的道路。
    焚天至尊厭煩地皺眉“這些家夥，倒是比當年難纏了些。”
    “或許，這就是他們能繁衍至今的原因？”另一位太古至尊舔了舔唇角，目光掃過宇宙中那些散發著濃鬱生命氣息的星辰，“不過，比起這些殘兵敗將，那些生命祖星的本源，才更合我意。”
    他指向的，是妖族的萬妖星、靈族的翡翠母星、甚至還有異族中最擅長繁衍的蟲族母巢。
    這些祖星孕育了各族的根基，蘊含著最精純的生命本源，比起修士的生機，更能滋養他們幹涸的道基。
    七位太古至尊相視一笑，眼中的貪婪幾乎要溢出來。
    吞噬了大帝殘魂的本源後，他們已無需再小心翼翼。
    此刻放眼寰宇，再無任何存在能威脅到他們——極道帝兵已廢，準帝與大聖死傷殆盡，剩下的不過是些苟延殘喘的族群。
    “分道揚鑣吧。”焚天至尊一揮手，龍影衝天而起，“三日之後，在此匯合，看看誰能奪得最多的祖星本源。”
    六道身影應聲散開，如六道黑色的閃電劃破星空，各自朝著目標祖星飛去。
    焚天至尊的目標，是人族星域最古老的生命源地——那顆孕育了第一位人族大帝的“始源星”。
    他的身影掠過之處，星艦崩碎，修士成灰。
    可就在他即將踏入始源星大氣層時，一道磅礴卻略顯滯澀的劍意突然從下方傳來。
    那是一位坐在輪椅上的白發老者，懷中抱著一柄斷劍，正仰望著星空。
    他是始源星的守護者，曾是威震一方的劍尊大聖，已活了三千二百年，卻在百年前的大戰中經脈盡斷，修為跌落大半，可此刻周身流轉的，依舊是大聖級別的劍意。
    “人族的土地，不容爾等放肆。”老者的聲音不大，卻帶著大聖獨有的威壓，清晰地傳到了焚天至尊耳中。
    焚天至尊愣了一下，隨即放聲大笑“一個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廢物，就算曾是大聖，又敢攔我？”
    他隨手一掌拍下，帝道威壓如泰山壓頂。
    老者卻緩緩舉起斷劍，周身劍意驟然凝聚，用盡殘存的大聖本源斬出了最後一劍。
    劍光雖不如巔峰時璀璨，卻依舊如銀河倒掛，在觸碰到帝道威壓的瞬間，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劍鳴。
    然後，便沒有然後了。
    老者與輪椅一同化作飛灰，連一絲元神碎片都沒留下。
    焚天至尊的身影落在始源星的土地上，腳踩之處，草木枯萎，河流斷流。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地下湧動的生命本源，眼中的貪婪愈發熾熱。
    “開始享用吧……”
    他張開大口，始源星的地脈靈氣如海嘯般湧入他的口中。那顆孕育了人族文明的古老星球，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幹癟。
    而在星空的各個角落，相似的景象正在上演。
    萬妖星的九尾天狐準帝已活兩千七百年，引爆九尾，試圖與太古至尊同歸於盡，卻隻在對方身上留下幾道淺淺的傷痕；
    翡翠母星的靈皇大聖活了兩千三百年，將自身與整顆星球的靈脈相連，最終還是被抽幹了所有靈源，化作一截枯木；
    蟲族母巢的蟲皇準帝活了三千一百年，指揮億萬蟲族自爆，卻連太古至尊的防禦都沒能破開，最終連同億萬蟲卵被碾碎，本源精華成了對方的餐後甜點……
    宇宙在哭泣，文明在凋零。
    可即便如此，依舊有不屈的身影在抗爭。
    他們曾是準帝，是大聖，是叱吒風雲的存在，壽元皆在兩千餘年，早已看透生死。
    或許此刻傷痕累累，或許早已不複巔峰，或許在太古至尊麵前依舊不堪一擊。
    但他們選擇站出來。
    哪怕，隻是為了讓這絕望的黑暗中，多一抹轉瞬即逝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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