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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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邊緣的廢墟像是被打碎的琉璃盞,億萬星骸碎片在虛空中緩緩沉浮,每一塊殘片上都凝結著亙古不化的寒霜,折射出宇宙誕生之初的冷寂。
血霧至尊的身影從混沌漩渦的餘波中踉蹌爬出,半邊身軀已化作焦黑的骨架,暴露在外的帝骨上布滿蛛網狀的裂紋,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帝骨摩擦的“咯吱”聲,像是有無數把鈍刀在他殘破的軀殼裏攪動,疼得他幾乎要蜷縮成一團。
“哈哈哈哈……”他咧開隻剩下半邊的嘴,露出森白的斷齒,笑聲裏裹著暗紅的血沫,在虛空裏炸開成一縷縷腥臭的血煞。
那些血煞剛一出現,就被周圍的寒氣凍成細碎的冰晶,又在他帝道本源的餘溫裏化作青煙,“五件極道帝兵又如何?五大傳承舉族獻祭又怎樣?拚到最後,還不是沒能把本帝挫骨揚灰!”
他抬手抹去臉上的血汙,露出一隻燃燒著殘焰的獨眼,那火焰裏翻湧著濃得化不開的怨毒,緩緩掃過宇宙深處——太皇家族的禁地光幕還在閃爍,三個孩童的哭聲順著血脈感應飄來;
姬家廢墟上,有人用斷碑豎起了新的墓碑,碑上刻著“守鏡人”三個血字;
西漠斷佛崖的殘燭重新燃起,幾個幸存的僧侶正用布巾擦拭佛像的碎塊;
南域枯萎的靈根下,冒出了一點嫩綠的新芽,被一隻幼狐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裏。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讓他猛地弓起了身子,像一隻被踩中尾巴的困獸,咳出的血沫裏混著細碎的帝骨碎片。
那些碎片在虛空中閃爍了一下,便化作青煙消散,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他能清晰感覺到,體內的生命精華已幹涸如龜裂的大地,連支撐骨骼的韌性都在流失,每一寸帝骨都在發出“劈啪”的脆響,那是極盡升華的反噬在啃噬他最後的本源。
曾能斬碎星河的帝道法則,如今隻剩下幾縷殘絲,在他周身無力地飄蕩,連卷起一點星塵的力氣都沒有。
“不……不該是這樣的……”血霧至尊蜷縮在一塊巨大的星骸碎片上,那塊碎片曾是某個古星的核心,如今卻隻剩下冰冷的死寂。
他的獨眼望著遙遠的仙域方向,那裏被一層淡紫色的迷霧籠罩,曾是他畢生追逐的目標。
成道時的畫麵突然撞入腦海那時他身披繡著“蒼生”二字的帝袍,站在九天之上接受萬族朝拜,指尖流淌的帝道法則裏,滿是守護的暖意,連風都帶著溫柔的觸感;
自斬一刀的刹那,他親手斬斷了與人間的最後一絲羈絆,帝袍上的“蒼生”二字寸寸碎裂,化作他窺仙路的墊腳石,那一刻,他甚至能聽到自己道心崩碎的聲音;
吞噬家族時,他冷漠地看著親族在血煞中哀嚎,那些流淌著同脈血液的族人,在他眼中不過是提煉本源的藥引,他們的慘叫聲被他當作成仙路上的樂音……
“我為了什麽?”他猛地揪住自己焦黑的頭發,指骨深深嵌入顱骨,發出困獸般的嘶吼,震得周圍的星骸碎片簌簌發抖。
“我拋棄了帝袍上的‘蒼生’!我吞噬了血脈相連的族人!我背負了萬古罵名,從守護者變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劊子手……我隻是想成仙啊!”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帶著無盡的委屈和不甘,卻在空曠的宇宙裏顯得格外蒼白。
可仙路依舊藏在迷霧之後,連一絲輪廓都不肯顯露。
他的生命精華已快耗盡,連再次沉睡的資格都已失去——沉睡需要本源支撐,而他如今隻剩下一具空殼。
那些被他視為螻蟻的生靈還在繁衍,那些被他鄙夷的傳承還有餘脈,而他這個為了成仙不擇手段的至尊,卻隻能像一截枯木,在這片廢墟裏靜待腐朽,連化作塵埃的資格都要仰仗宇宙的風。
“不公!這不公!”他的嘶吼震碎了身旁的幾顆小行星,那些行星早已死去,碎塊在虛空中無聲地飄散。
血煞在他周身瘋狂翻湧,卻再也凝聚不起半分帝道威壓,隻能像一群無頭蒼蠅,在他周圍亂撞。
他望著自己那雙曾托舉過日月的手,如今隻剩下幾根焦黑的指骨,指甲縫裏還嵌著極道帝兵的碎片——那是太皇家族的焚道之火留下的灼痕,是姬家“前字秘”刻下的印記,是西漠佛元灼出的焦斑,是南域妖丹熔出的凹痕,是龍族龍紋劈出的裂口。
五大傳承用滅頂之災,在他身上刻下了永恒的烙印,提醒著他這場鬧劇的結局。
“我不服……”他的聲音漸漸低沉,獨眼的光芒越來越黯淡,像風中即將熄滅的燭火,“我不服啊——!”
最後一聲嘶吼帶著泣血的絕望,在空曠的宇宙裏回蕩,卻連一絲回音都沒激起。
就在這時,他的獨眼突然轉向宇宙另一側,那裏隱約傳來其他至尊的氣息。
紫電至尊的雷霆在星雲後閃爍,每一道電光都帶著丈量他殘軀厚度的貪婪,像是在估算一塊待宰的牲畜;
灰霧至尊的霧氣正悄悄蔓延,像毒蛇吐信般舔舐著他散逸的血煞,連空氣中都彌漫著覬覦的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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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至尊的黑液在暗處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流淌,早已布下吞噬他本源的陷阱,隻等他咽氣的那一刻。
“一群躲在暗處的餓狼……”血霧至尊啐出一口帶骨的血沫,血沫在虛空裏炸開,化作無數細小的血煞針,刺向那些隱藏的氣息。
可那些血煞針剛飛出沒多遠,就被對方的帝道法則碾碎,連一絲漣漪都沒激起。
他突然想起,自己被五件極道帝兵圍攻時,這些家夥就懸在遠處的星雲中,帝識像黏膩的蛛網,緊緊纏在他身上,計算著他的呼吸頻率,估算著他帝道本源的流逝速度。
他被本源符文掃中時,遠處傳來過一聲極輕的嗤笑,那是黑水至尊的聲音,帶著“少了個搶機緣的蠢貨”的快意。
他們甚至在暗中推演,如何瓜分他這具曾觸摸過仙路的軀體,如何從他的帝骨裏剝離成仙的碎片,如何用他的殘魂煉製開啟仙域的鑰匙——他們早就把他當成了囊中之物。
“想吞我?”血霧至尊突然低笑起來,笑聲從喉嚨深處滾出,帶著鐵鏽般的沙啞,震得周圍的星骸碎片簌簌發抖。
他殘破的身軀突然站直,僅剩的左臂猛地攥拳,指骨捏得“哢哢”作響,連骨縫裏滲出的血沫都被捏成了血餅,“本帝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們這群蛆蟲如願!”
他猛地轉身,殘破的帝軀爆發出最後一絲血煞,那血煞像是從幹涸的河床裏擠出的最後一股水流,在虛空中拉出一道筆直的血線。
那血線裏裹著他最後的帝道法則,裹著他未涼的不甘,裹著他遲來的悔意,如同一道燃燒的流星,徑直朝著最近的那股至尊氣息衝去——那是赤風至尊。
此刻正躲在一片玫瑰星雲背後,帝識如蛛網般鋪開,貪婪地計算著他體內殘存的生命精華濃度,連他骨骼裏還剩多少帝道本源、多少仙路碎片都算得一清二楚,仿佛已經把他拆成了一塊塊待價而沽的零件。
冷不丁見那道血線殺來,赤風至尊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爆出狂喜——這垂死的家夥竟主動送上門來!
他正欲祭出帝兵,準備用最小的代價拿下這具“補品”,卻見血霧至尊周身的血煞突然沸騰,帝道本源毫無征兆地暴漲,那不是搏命的姿態,而是自爆前的征兆!
“瘋子!你瘋了?!”赤風至尊失聲尖叫,周身狂風驟起,化作億萬道風刃想要阻攔,同時轉身就想遁入虛空裂隙。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油盡燈枯的瘋子,竟會用自爆這種同歸於盡的方式拉人墊背——那可是連至尊都難以承受的毀滅之力,一旦被卷入,就算不死也要掉層皮!
血霧至尊的速度快得驚人,那是燃燒最後本源換來的決絕,血煞在他身後拖出長長的尾焰,帝骨摩擦的聲響在虛空中回蕩,像一首絕望的戰歌。
他能看到赤風至尊慌亂中撞碎的星帶,那些粉色的星塵粘在對方的帝袍上,顯得格外狼狽;他能看到對方眼中從貪婪到驚恐的轉變,那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讓他扭曲的臉上露出一抹近乎解脫的笑容。
“罷了……”他在距離赤風至尊百丈時驟然停下,殘破的帝軀開始發光,每一寸帝骨都在劇烈震顫,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血煞如沸騰的岩漿般翻湧,連虛空都被這股自爆的威勢壓得凹陷下去,形成一個不斷收縮的黑色漩渦,將周圍的星塵和光線都吸了進去。
過往的畫麵在他眼前飛速閃過成道時萬族朝拜的歡呼,自斬時帝袍碎裂的決絕,吞噬家族時親族哀嚎的冰冷,被五件極道帝兵圍攻時的狼狽……
原來那條追逐仙路的路上,早已鋪滿了自己親手種下的罪孽,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
赤風至尊嚇得魂飛魄散,周身風刃凝成層層壁壘,那些風刃曾能切開恒星,此刻卻在血霧至尊爆發的帝道本源前如紙糊般碎裂,連一絲阻礙都起不到。
他想求饒,想遁走,卻發現自己早已被那股決絕的自爆之力鎖定,連一絲空間裂隙都鑽不進去,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片血色的光海朝自己湧來,把他的視野染成一片絕望的猩紅。
血霧至尊望著近在咫尺的驚恐麵孔,獨眼突然流出兩行血淚,那血淚裏映著萬族的哀嚎,映著五大傳承的殘燼,映著自己從大帝到至尊的沉淪,映著那些被他親手毀滅的生機。
最後一句話帶著無盡的悔恨,在虛空中炸開,帶著血沫的重量,傳向宇宙的每一個角落
“我錯了!我不該追求成仙,罷了罷了,為了彌補過錯,就為萬族拖垮一位至尊吧!”
“轟——!!!”
一聲震徹寰宇的爆鳴響起,血霧至尊的殘軀化作一片璀璨的血色星雲,瞬間吞噬了赤風至尊的身影。
億萬道血煞洪流如同失控的火山,將整片玫瑰星雲炸得粉碎,連星雲背後的幾顆白矮星都被震得偏離了軌道。
遠處觀望的至尊們被衝擊波掀飛千丈,紫電至尊的雷霆被震得紊亂,劈啪作響地在虛空中亂竄;灰霧至尊的霧氣險些潰散,露出了裏麵模糊的身影;
黑水至尊的黑液在衝擊下蒸發了大半,露出了底下布滿骨刺的帝袍……他們望著那片沸騰的血霧,眼中的貪婪徹底被恐懼取代——誰也沒料到,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瘋子,最後竟會以這樣的方式,為萬族擋下一位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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