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星球壁壘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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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木站在環形指揮中心的最高平台上,他的身影在巨大的星圖投影前顯得有些渺小。然而,當他將指尖輕輕懸停在半透明的星圖投影上時,仿佛整個宇宙都被他掌控在手中。
    淡藍色的能量流如同靈動的溪流,順著他的指痕蜿蜒流淌。這些能量流在三維星圖中交織成一張細密的光網,如同宇宙的脈絡一般。這張光網正是“星球壁壘計劃”的核心框架,它承載著保護地球免受外星威脅的重任。
    在遙遠的深空,星軌機械臂如同夜空中的流星,劃過黑暗的宇宙。它的幽藍尾焰如同燃燒的火焰,劃破了無盡的黑暗。最後一塊鈦合金防禦模塊在機械臂的精準操作下,穩穩地嵌進了光網的節點。
    當模塊與節點接觸的瞬間,模塊邊緣的能量接口突然亮起了熾白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這光芒迅速與相鄰節點產生共鳴,發出低沉的嗡鳴聲,仿佛是宇宙在為這一偉大的工程歡呼。
    他抬頭望向舷窗外,母星的弧光正從壁壘框架的縫隙中漏進來,像碎裂的藍寶石。三個月前,第一波暗物質風暴掠過柯伊伯帶時,這顆星球的磁場曾震顫了整整十七個地球時。如今,由三千六百個能量核心驅動的壁壘已在同步軌道展開,防禦模塊表麵的納米晶體會隨威脅強度自動重組,從透明的能量護盾切換為反射暗物質的銀灰色裝甲。
    “壁壘能量填充率98,同步率誤差0.003秒。”ai的電子音在指揮中心回蕩。王木的指節輕叩控製台,投影中代表暗物質雲的猩紅斑點正以0.3倍光速逼近。他忽然想起童年時,父親帶他在天文台上看的那場流星雨,那時的星空還隻有溫柔的星光。而現在,他親手編織的這張光網,正將成為所有孩子未來仰望的“新星空”。
    當第一縷暗物質粒子撞上壁壘外層,防禦模塊瞬間泛起漣漪般的白光,像投入湖麵的石子激起的浪。王木的目光落在星圖中央那片代表母星的蔚藍區域,指尖終於輕輕落下,按下了“完全啟動”的按鈕。
    刹那間,整個壁壘迸發出奪目的光芒,仿佛一顆新生的恒星在宇宙中閃耀。暗物質粒子瘋狂地撞擊著壁壘,激起層層能量漣漪,但壁壘如同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穩穩地抵擋著這股強大的衝擊。王木緊緊盯著控製台,數據如瀑布般在眼前滾動,每一個數字都揪著他的心。突然,警報聲尖銳地響起,一個防禦模塊的能量輸出出現異常波動。王木的眉頭瞬間緊鎖,迅速調出該模塊的詳細參數,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速敲擊,下達修複指令。與此同時,星軌機械臂迅速響應,如靈動的舞者般飛向故障模塊。在緊張的幾分鍾後,機械臂完成修複,模塊重新恢複穩定。暗物質雲繼續洶湧地衝擊著壁壘,但壁壘在王木的精準調控下,始終堅如磐石。他知道,這場與暗物質的較量才剛剛開始,但他有信心,憑借這張親手編織的光網,守護住這顆星球的未來。
    就在王木稍感安心時,ai突然發出急促警告:“暗物質雲強度激增,檢測到有未知高能粒子伴隨其中,壁壘壓力持續上升!”王木的心猛地一沉,他迅速查看各項數據,發現原本穩定的能量核心也開始出現輕微的過載跡象。指揮中心裏,氣氛瞬間變得無比壓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木身上。王木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更加堅定。他開始重新調配能量,將部分非關鍵區域的能量轉移到受衝擊最嚴重的地方。同時,他命令機械臂對壁壘進行全麵檢查和加固。隨著時間的推移,未知高能粒子的衝擊愈發猛烈,壁壘表麵的光芒也變得忽明忽暗。但王木沒有絲毫退縮,他緊握著拳頭,全神貫注地盯著控製台,在這場與宇宙災難的較量中,他誓要守護住母星的安寧,讓這張“新星空”永遠閃耀。
    然而,未知高能粒子的衝擊遠超王木的預料。突然,一道強烈的能量束擊穿了一處剛加固好的壁壘,警報聲瞬間響徹整個指揮中心。王木的心一緊,他意識到這是前所未有的危機。
    就在這時,王木的通訊器裏傳來父親的聲音:“孩子,我發現這些未知高能粒子似乎有特定的波動規律,或許可以利用它來引導粒子偏離母星。”王木眼睛一亮,迅速和團隊分析父親傳來的數據。
    他們通過調整壁壘部分區域的能量頻率,形成一個巨大的能量引導場。未知高能粒子在引導場的作用下,開始出現偏移。可就在大家以為危機緩解時,引導場突然失控,高能粒子又朝著壁壘衝來。
    王木咬了咬牙,決定孤注一擲。他啟動了壁壘的緊急能量增幅程序,這會讓壁壘承受巨大壓力,但或許能再次改變粒子軌跡。光芒大盛,在最後一刻,高能粒子終於被成功引向了深空,母星轉危為安。王木癱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依舊閃耀的“新星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就在王木以為危機解除時,ai再次發出警報:“檢測到暗物質雲後方存在高密度能量集群,疑似第二波更強大的暗物質風暴,預計24小時後抵達。”王木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剛剛經曆一場大戰,壁壘的能量消耗巨大,短時間內難以恢複到最佳狀態。他迅速召集團隊,商討應對之策。有人提出疏散部分居民到地下掩體,也有人建議啟動備用能源補充壁壘能量。王木權衡利弊後,決定雙管齊下。一方麵安排人員組織疏散,另一方麵讓科研團隊全力加速備用能源的接入。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家都在爭分奪秒地做著準備。當第二波暗物質風暴來襲時,壁壘雖有些搖搖欲墜,但在眾人的努力下,依然頑強地抵禦著。王木看著窗外那被能量光芒映照的景象,心中默默祈禱這場災難能夠早日過去,他也將繼續守護這顆星球的未來。
    就在王木緊盯壁壘數據時,通訊器裏傳來父親急切的聲音:“孩子,我發現這第二波風暴中夾雜著能幹擾壁壘能量核心的特殊波動。”王木的心又揪了起來,他迅速讓團隊分析應對辦法。可特殊波動的幹擾讓壁壘能量核心的輸出逐漸不穩,部分區域的防禦開始減弱。暗物質風暴如洶湧的黑色浪潮,不斷衝擊著薄弱處。王木當機立斷,決定親自駕駛星艦,攜帶特製的能量幹擾器,去風暴邊緣擾亂特殊波動。他穿上宇航服,登上星艦,如離弦之箭般衝向風暴。在風暴邊緣,他操控著幹擾器,與特殊波動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能量的碰撞讓星艦劇烈搖晃,但王木咬牙堅持。終於,特殊波動被成功擾亂,壁壘的壓力驟減。第二波風暴在壁壘前漸漸消散,王木駕駛星艦緩緩返回。他望著母星,疲憊卻又堅定,他知道,未來或許還有更多挑戰,但他會一直守護下去。
    正當王木以為一切終於結束時,ai發出了更為驚悚的警報:“檢測到母星內部能量出現異常波動,疑似有未知力量在操控。”王木來不及休息,立刻組織人員對母星內部進行探測。結果顯示,一股神秘的能量正在母星核心處聚集,似乎要引發一場足以摧毀星球的大爆炸。王木意識到,這可能是暗物質風暴背後隱藏的更大陰謀。他迅速聯係全球頂尖的科學家,共同商討對策。經過緊張的研究,他們發現可以利用壁壘剩餘的能量,在母星核心處構建一個能量緩衝層,來抵消即將爆發的能量。王木再次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指揮團隊精準調控壁壘能量。在千鈞一發之際,能量緩衝層成功構建。母星核心的能量波動逐漸平息,危險解除。王木望著窗外依舊美麗的母星,心中充滿了感慨,他知道,守護這顆星球的道路還很漫長,但他會永遠堅守在崗位上。
    然而,事情並未就此結束。王木剛鬆了口氣,星圖上突然出現幾個奇異的紅點,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母星逼近。ai分析顯示,這些紅點是攜帶強大能量武器的神秘飛行器。王木迅速指揮啟動壁壘的攻擊係統,能量光束如利劍般射向飛行器。但飛行器靈活地躲避著攻擊,還開始釋放幹擾波,讓壁壘的攻擊效率大幅降低。就在局勢愈發危急時,王木收到一則神秘通訊,對方自稱是來自遙遠星係的友好文明,願意幫助他們對抗這些神秘飛行器。王木雖心存疑慮,但眼下也別無他法,隻能同意合作。在友好文明的協助下,他們找到了飛行器的弱點,發動了致命一擊。神秘飛行器紛紛爆炸,化作宇宙中的碎片。母星再次化險為夷,王木望著那片重新恢複寧靜的星空,深知未來還會有更多未知的挑戰等待著他,但他已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
    王木指尖的咖啡勺突然墜地,在金屬桌麵上敲出刺耳的脆響。個人終端在掌心震動,展開的全息屏上,航天局的徽標正緩緩旋轉。
    \"我們在柯伊伯帶外緣捕獲到一組重複信號,\"通訊官的聲音帶著電子雜音,\"頻率和加密方式與多年前失蹤的"遠航者三號"完全匹配。\"
    窗外的環形空間站正掠過土星光環,碎冰與岩石在星塵中閃爍如鑽石。王木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坐標,突然想起7歲那年父親臨行前揉亂他頭發的觸感。當時新聞裏說引擎爆炸,說殘骸墜入了木星大紅斑,母親抱著他在直播鏡頭前泣不成聲。
    \"信號包含一段數據日誌,\"通訊官的聲音低了下去,\"最後一次能量脈衝來自...您父親的個人終端。\"
    全息屏切換成星圖,一個微弱的紅點在冥王星軌道外閃爍。日誌文本滾動著跳出:\"主引擎停機第17天,氧氣儲備37。坐標已發送,也許百年後會有人收到?小木,如果看到這段信息,記得你說過想當宇航員——別學我,計算航線時要多帶三個備用能源匣。\"
    王木的指甲掐進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彌漫。他想起父親總說宇宙是溫柔的陷阱,說星光背後藏著比黑暗更冷的虛無。此刻那片虛無正通過冰冷的電波湧來,帶著氧氣循環係統的嘶嘶聲,和父親最後一句輕得像歎息的\"我愛你\"。
    終端突然黑屏,信號強度歸零。王木走到舷窗前,看著舷窗外璀璨的星河流淌,仿佛看見二十年前那艘銀灰色飛船在黑暗中熄滅引擎,像一片被頑童隨手丟棄的紙船,慢慢飄向宇宙的盡頭。
    王木的指尖劃過窗欞上凝結的霜花,虎國的寒季總是格外漫長。三年來,他像株被嚴霜打蔫的蘆葦,整日對著父親臨行前留下的星圖發呆。直到今日破曉,天際裂開一道琥珀色的光軌——那艘由水晶與活體植物編織而成的飛船,正懸停在王宮上空。
    艙門開啟時,他看見父親披著綴滿星辰碎屑的鬥篷,拄著支泛著柔光的珊瑚法杖走下來。老人眼角的皺紋裏嵌著細小的發光塵埃,那是異星大氣層的印記。\"他們說虎國的星象預示著新生。\"父親聲音沙啞卻有力,將一枚幽藍色的晶石塞進王木掌心,\"看,這是星河流淌過的石頭。\"
    那一刻,王木感覺冰封的心河突然解凍。他攥著尚有餘溫的晶石,望著父親身後緩步走出的幾位鱗片狀皮膚的原住民,突然懂得父親信中\"宇宙溫柔\"的含義。晨霧裏,他挺直三年未舒展的脊背,將晶石按進祖傳的戰盔凹槽。霜花從窗欞簌簌墜落,化作滿地閃爍的星子。
    堂屋的燈火映得梁柱上的虎紋木雕愈發溫潤,王木扶著父親坐在上首,老人鬢角結著未褪的風霜,眼神卻亮得像盛滿了星子。紅木桌上擺滿了菜,琥珀色的虎紋糕碼得整整齊齊,陶罐裏的菌湯咕嘟著冒熱氣,妻子正往兒媳碗裏夾蜜炙肉幹,孫輩們圍著桌邊轉,銀項圈碰出細碎的響。
    \"慢些跑,\"王木笑著拍了拍小孫子的背,孩子卻扒著爺爺的膝頭往上爬,要聽雪山的故事。父親枯瘦的手撫過孫兒絨絨的發頂,聲音帶著旅途的沙啞:\"那雪兔子啊,耳朵尖比霜花還白...\"兒媳笑著把剝好的鬆子仁撒進孩子們的青瓷碗,女兒正給母親簪上新摘的金桂,滿室都是桂花混著肉香的暖甜。
    王木端起陶杯,酒液晃出細碎的光。\"爹,這杯敬您平安回來。\"父親舉杯相碰,杯沿相觸的輕響裏,窗外的夜風卷著桂香掠過簷角,燈影裏,一家人的影子在牆上疊成厚厚的暖意。
    星防指揮中心內,巨大的全息屏幕上閃爍著星球壁壘的能量讀數,紅色警報燈在天花板上急促地旋轉。王林軍站在屏幕前,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那道包裹著藍色星球的淡金色光膜,光膜表麵正不斷泛起漣漪,那是蟲族母艦衝擊壁壘產生的波動。他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王木,調整能源分配方案,將三號、四號反應堆的輸出功率提到最大。”
    站在一旁的王木臉色蒼白,手指在控製麵板上顫抖著:“父親,能源儲備已經不足百分之十五了,再這樣下去,星球內部的生態循環係統會崩潰的。”
    王林軍猛地轉過身,布滿胡茬的下巴緊繃著,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我知道!”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卻又迅速壓了下去,帶著一絲疲憊的沙啞,“但你看看外麵!”他指向屏幕邊緣不斷閃現的黑點,“蟲族的先遣隊已經突破了外圍防線,每一次衝擊都在消耗壁壘的能量。一旦壁壘消失,那些怪物會像潮水一樣湧進來,到時候別說生態係統,整個星球都將化為焦土!”
    王木的嘴唇翕動著,最終還是將反駁的話咽了回去。他看著父親眼中的紅血絲,那是連續三天三夜沒有合眼的證明。指揮中心內一片死寂,隻有儀器運轉的低鳴和能量過載的警告聲。
    “資源沒了可以再找,”王林軍的聲音緩和了一些,卻更加堅定,“但人沒了,就什麽都沒了。”他伸手拍了拍王木的肩膀,掌心的粗糙磨得王木生疼,“守住這道壁壘,就是守住我們所有人的家。去執行命令吧,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王木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梁,手指在控製麵板上快速滑動:“是,父親!三號、四號反應堆功率提升至最大,壁壘能量輸出穩定!”
    王林軍重新轉向屏幕,看著那道在蟲族衝擊下搖搖欲墜卻始終沒有破裂的金色光膜,低聲自語:“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他的目光掃過屏幕角落的小型全息投影,那是他妻子和女兒的照片,照片上的她們正對著他微笑。
    王木掩上合金門,快步走向走廊盡頭的生物體征隔離室。指尖劃過視網膜識別區,密閉艙門無聲滑開,他反手按下緊急鎖閉鍵。冰冷的藍光瞬間淹沒空間,他閉上眼,意識沉入腦海深處那片由數據流構築的星海。
    \"天工係統,調出戰略資源兌換界麵。\"他在意識中默念。
    淡金色的虛擬麵板驟然展開,無數光點如星塵般流轉。王木的目光精準鎖定在\"星球壁壘能源核心\"的圖標上,猩紅的數字刺痛神經——那是需要消耗他全部功勳值的天文數字。他毫不猶豫地按下確認鍵,數據流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腕間的身份終端突然發燙,投影出的全息屏上,代表個人資產的數值瞬間清零。
    \"警告:功勳值不足警戒閾值。\"係統的機械音在意識中回蕩。
    王木猛地睜開眼,隔離室的警報燈突然轉為柔和的綠光。基地深處傳來低沉的嗡鳴,地麵微微震顫,通訊器裏傳來防禦部門的驚呼:\"壁壘能源讀數恢複!正在同步啟動行星防禦矩陣——\"
    他靠在艙壁上喘息,冷汗浸透作戰服。窗外,原本暗淡的軌道防禦圈正逐個亮起幽藍的能量光帶,如同一道蘇醒的星河,在墨色宇宙中緩緩舒展。視網膜殘留的係統提示漸漸消散,隻留下一行猩紅小字:\"文明火種計劃優先級確認,兌換完成。\"
    王林軍趴在鍵盤上的肩膀突然垮了下來,指尖懸在\"保存\"按鈕上方三厘米處,終究沒能按下去。顯示器幽藍的光映著他蠟黃的臉,胡茬上還沾著半幹的咖啡漬。他猛地吸了口氣,胸腔裏卻像塞著團浸了水的棉絮,每一次起伏都帶著鈍痛。
    辦公室隻剩下空調的嗡鳴,隔壁工位的鍵盤聲不知何時停了。王林軍掙紮著直起身,椅子腿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他扶著桌沿站穩,眼前的exce表格突然開始旋轉,數字像一群黑色的螞蟻爬滿屏幕。
    \"就五分鍾。\"他對自己說,聲音沙啞得像砂紙在摩擦。腳步虛浮地挪到茶水間旁的折疊床,深藍色的防塵罩上落著層薄灰。他沒力氣扯掉罩子,徑直躺了下去,金屬床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右臂壓在身下硌得生疼,他卻連換個姿勢的力氣都沒有。窗外的天已經泛白,清潔工拖動垃圾桶的軲轆聲由遠及近。王林軍的眼皮終於合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青黑的陰影,鼻腔裏還殘留著速溶咖啡和打印墨水混合的酸腐氣味。
    王木蹲下身時,父親的胳膊輕輕搭在了他肩上。那隻手以前總把他舉過頭頂,掌紋裏嵌著修車時蹭的油汙,如今卻瘦得能看清青藍的血管,指節微微蜷著,像片被風吹皺的枯葉。
    “爸,慢點。”他環住父親膝彎,腰腹發力將人帶起。父親比記憶裏輕太多,肩胛骨硌著他的胸口,像揣了塊棱角分明的石頭。王木低頭,看見父親花白的頭發垂下來,掃過他的脖頸,帶著點洗發水的薄荷味——是上周他新買的,父親以前總用肥皂洗,說那才夠清爽。
    客廳的燈是暖黃色的,照在父親鬆弛的臉上。父親閉著眼,呼吸有些沉,喉結動了動,像是想說什麽,最終隻發出一聲低低的歎息。王木放緩腳步,繞過茶幾邊那盆父親養了十年的綠蘿,葉子掃過父親手背,他下意識地收緊了胳膊。
    臥室的床單是母親走前換的格子布,邊角已經磨得起毛。王木將父親輕輕放在床上,枕頭陷下去一個淺窩。父親的腳剛沾到床墊,忽然睜開眼,渾濁的眼珠轉了轉,落在王木汗濕的額頭上,嘴角動了動:“小時候……你總讓我抱你去看星星。”
    王木的心像被什麽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他替父親蓋好薄被,掖了掖被角:“現在換我抱您了。”父親笑了,眼角的皺紋擠成一團,像朵曬幹的菊花:“好……好小子。”
    窗外的月光透進來,照在父親漸漸平穩的呼吸上。王木坐在床沿,看著父親鬢角的白發,忽然想起小時候父親抱他時,自己總愛揪著那烏黑的頭發晃悠。原來時間真的會讓人互換位置,隻是這一次,他願意把所有的力氣都用來托住這份沉甸甸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