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提攜你，你怎麽能成為東星五虎之一……”
    駱駝對烏鴉有知遇之恩，沒有他，便沒今日的烏鴉。
    聽罷，烏鴉點頭一笑：“這點我銘記於心，所以特意來送你一程。”
    話音未落，他抓起身旁枕頭，覆上駱駝麵部。
    駱駝雙手死死抓住烏鴉手臂，奮力反抗。
    烏鴉偏頭避開，臉上浮現出瘋狂笑意。
    “睡吧，睡吧。”
    一旁的笑麵虎抱臂而立，笑著看這出戲。
    駱駝因缺氧手臂呈現青紫，雙腿用力頂起被褥抵住床頭，腳趾蜷縮如緊繃的繩索，緩緩垂落指尖。
    病房內恢複寂靜，先前的喧嘩已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駱小牛立於門口，衣領上的微型攝像裝置正捕捉著屋內的場景。
    而此時，烏鴉和笑麵虎毫無察覺地繼續前行。
    兩分鍾後，環境再度安靜下來。
    烏鴉掀開枕頭，發現駱駝雙眼圓睜，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見鬼了，人都死了，眼珠子怎麽還這麽亮？”
    受到驚嚇的烏鴉用兩根手指按壓駱駝眼皮使其合上。
    “兄弟，這套把戲太老舊啦！”
    將枕頭丟在駱駝臉上後，烏鴉拎起果籃，戴上麵具朝笑麵虎使了個眼色，後者同樣戴上偽裝。
    離開病房後，烏鴉揮手示意。
    “回去吧，大哥。”
    話畢，輕輕帶上房門。
    三人通過樓梯抵達前廳，走出醫院來到側門外的麵包車旁。
    拉開車門，烏鴉將果籃扔進車內，怪笑著說道：
    “剛才那感覺簡直爽呆了，以後不用再擔心那個老家夥礙事啦。”
    “確實如此，不過還得感謝小牛兄弟。”
    笑麵虎將麵具投入果籃中，帶著笑意看向駱小牛。
    “老實說，你的能力令我很驚訝，不知你和阿棟相比誰更勝一籌？”
    聽完此言，駱小牛瞟了他一眼，未作回應，僅收緊了連帽衫。
    烏鴉笑著提議：“改天去元朗告訴我，到時候我請你喝酒。”
    他話音剛落，見駱小牛遲遲未上車，不禁皺眉。
    “你不和我們同行？”
    駱小牛微微點頭，語氣平靜地說：“還有一些痕跡需要清理，我負責善後。”
    聽罷此言，烏鴉豎起大拇指。
    “還是小牛哥靠譜！”
    說完，他朝駱小牛揮揮手，駕車離去。
    透過後視鏡，看著漸漸遠去的駱小牛，烏鴉眉頭緊鎖。
    “你剛才腦子進水了吧？”
    笑麵虎咧嘴一笑，“隨口一說而已。”
    他本想試探駱小牛與阿棟誰更強，顯然早料到駱小牛不會搭理這種挑撥之詞。
    烏鴉沉思片刻說道：“別再搞這些事了，當心招來殺身之禍。”
    得罪駱駝頂多挨罵或挨揍，若惹怒了雷霆，怕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兩人都為龍頭人物，但雷霆行事更為狠辣，不可同日而語。
    笑麵虎輕笑一聲，點頭回應，目光落在車內的果籃上。
    “那些東西怎麽處置？”
    烏鴉嘴角抽動，戲謔道：“丟垃圾堆燒了就行，真晦氣，燒完我還得洗車。”
    ...
    麵包車消失在視線中，駱小牛從衣領取出針孔攝像機，謹慎地放入盒內。
    整理好盒子後，他拿出手機撥通了王霆的號碼。
    此時，王霆正於淺水灣別墅書房休憩，電話接通後，駱小牛的聲音傳來。
    “霆哥，任務完成。”
    王霆嘴角微揚：“可有錄像？”
    駱小牛確認道：“照片已拍好。”
    "你辛苦了，回來好好休整吧。
    "
    王霆語氣平靜。
    "明白。
    "
    駱小牛結束通話，走向摩托車，戴好頭盔後引擎低吼一聲，隨即融入夜色。
    與此同時，王霆盯著手機，嘴角微揚。
    係統獎勵隻提到了烏鴉的信任，從未提及絕對忠誠。
    這倒合理，能背叛前任首領的人，即便給了王霆，他也未必會重用。
    讓駱小牛拍攝烏鴉等人犯罪證據，不過是多一層保障。
    信任與認可遠遠不夠，王霆深諳此道，唯有掌握對方真正弱點，才能安心。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王霆伸展身體，熄滅書房燈光。
    漫漫長夜終將過去。
    王霆掛斷電話後不久，駱小牛已駕駛摩托車抵達淺水灣別墅。
    他停下摩托車，輕輕取下頭盔，準備邁步離開時，原本空蕩無人的出口處，忽然多出一個長發飄逸的女人，正是啞妹。
    啞妹手裏握著一把冷光四溢的匕首，剛才她聽見外麵傳來聲響，便走出來查看。
    見到這一幕，駱小牛嘴角微揚。
    啞妹與駱小牛不同，多數時候她守護在淺水灣別墅，保護著米雪。
    然而這麽久過去，她的身手不僅未見退步，反而更加靈動難測。
    察覺到他的到來，啞妹收起匕首，衝他做了幾個手勢，大致意思是問為何這麽晚才歸。
    駱小牛從衣兜掏出衝洗好的照片向她示意。
    “霆哥派我辦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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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啞妹瞥了眼照片，眼神微微波動，隨即隱入黑暗中消失不見。
    駱小牛內心輕歎。
    盡管啞妹近來開朗許多，但骨子裏仍與駱小牛一樣，渴望為王霆分擔重任。
    他希望未來某天，啞妹能夠擺脫殺手的身份，盡情享受生活。
    這一想法稍縱即逝，緊接著，他走到書房門前，敲了敲門。
    “霆哥。”
    “進來。”
    裏麵傳來王霆的聲音。
    聽聞回應，駱小牛推門而入。
    王霆正伏案閱讀文件，桌上擺著一杯紅酒和一支燃著白煙的雪茄。
    駱小牛將懷裏的照片整齊地放置在王霆麵前，說道：“照片已洗好。”
    王霆點頭，拿起桌上的照片瀏覽一番，嘴角泛起笑意。
    “看來烏鴉他們玩得挺盡興。”
    照片中完整記錄了烏鴉從進入房間到離開的全過程，王霆掃了幾眼便大致了解了駱駝臨終前所遭遇的情況。
    他瀏覽著照片，平靜地說：“駱駝的手下現在如何？”
    駱小牛低頭答道：“按您的指示，全留了活口。”
    “不錯。”
    所謂的證據既包括人證也包括物證。
    一旦某天烏鴉等人失控，王霆完全可以憑借這些證據將他們徹底清除。
    他點燃一支雪茄，吐出一口煙霧，語氣淡然：“你怎麽看？”
    駱小牛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回想烏鴉和笑麵虎對駱駝下手時的情景，他沉默片刻後說道：“霆哥，這兩人殺害自己老大時毫無遲疑。”
    烏鴉與笑麵虎起初背地裏與駱駝、王霆合作，奪取了銅鑼灣的控製權。
    而當駱駝寬恕他們後，他們卻轉頭投向了蔣天生。
    以他們的行為，在任何組織裏都難逃嚴懲。
    然而駱駝因心軟多次放過他們，最終卻落得如此結局。
    駱小牛思慮再三，說道：“霆哥，這兩人性格反複無常，若與其合作，恐怕會反被其害。”
    王霆聽後輕笑一聲。
    “你盡管放心，我心裏自有分寸。”
    對於烏鴉等人的態度，王霆並非完全信任，否則也不會特意讓駱小牛拍攝照片作為保障。
    他晃動手中的紅酒杯，嘴角浮現笑意。
    在他看來，欲望越強烈的人越容易操控。
    因為這類人的弱點往往比自身能力更具威脅。
    飲完一杯酒後，王霆朝駱小牛微微點頭。
    “你做得很好，回去休息吧。”
    “是。”
    駱小牛鞠躬致意，隨後恭敬地退了出去。
    ……
    家強從衛生間隔間慢慢蘇醒，睜開眼便見一名清潔工站在旁邊注視著他，那人手握掃帚，眉宇間滿是不耐煩。
    “先生，求您別在這兒睡了，回家去吧，這裏是醫院！”
    家強按著太陽穴，頭疼得厲害，神情也愈發迷茫。
    他清楚地記得昨晚是坐在走廊裏的，為何會在這裏？
    待意識恢複幾分，記憶逐漸浮現。
    他想起那個戴口罩、罩帽子的男人襲擊了他！
    他扭頭一看，發現阿豪倒在地板上，便拉起阿豪的衣服不停搖晃。
    “阿豪，你怎麽了？沒事吧？”
    阿豪被晃醒後，眉頭緊鎖，顯出痛苦之態。
    “家強哥，到底發生什麽了？”
    忽然間，阿豪瞪大雙眼。
    “家強哥，有陌生人闖進來了，還擊倒了我們的人！”
    阿豪所言正是昨夜目擊的一幕，卻不知片刻昏厥間，已經到了次日清晨。
    清潔工更加不耐煩，但瞧見二人西裝筆挺、體格健碩，便壓低嗓音道：
    “兩位先生，我得繼續幹活，請讓開好嗎？”
    先生？
    聽到這話，家強臉色驟變，推開清潔工直奔病房。
    他推開門，病房內彌漫著奇怪的氣息，駱駝麵朝下趴在床上。
    家強走近一看，駱駝的雙腿呈現出異常的青紫，不由心生絕望。
    絕不可能！絕不可能！
    他顫抖著手掀開枕頭，再探駱駝鼻息，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冰冷寂靜中，無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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