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人頭攢動，同學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
    然而，就在季清月踏入教室的那一刹那，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突然降下，原本喧鬧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
    大多數人，隻敢在季清月的背後悄悄地議論她。
    但當麵對季清月本人時，他們卻連一句譏諷的話都說不出口，生怕惹惱了這位金融係女神。
    與季清月分別後，楚天文像往常一樣獨自走向圖書館。
    盡管季清月剛剛還陪在他的身邊，但此時的楚天文仍然有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夢幻感。
    這種如夢似幻的感覺，始終讓楚天文有一種淡淡的危機感，縈繞在他的心間揮之不去。
    也倒逼著楚天文，必須拿出全部的力氣，讓自己繼續進步下去。
    清晨的陽光柔和而溫暖，透過翠綠的樹葉縫隙，如金色的細沙般斑駁地灑落一地。
    地麵上映照著一片片形狀各異的光影，隨著微風輕輕搖曳。
    前往圖書館的路，不算是特別遠。
    此時天色尚早，圖書館內人影稀疏，顯得格外冷清。
    這個時間來圖書館的學生們，大部分都不是俊男靚女，而是一個個看起來十分普通的學生，隻是他們的身上，比還在寢室的學生，身上多了一絲書生氣。
    來到圖書館的前台，楚天文先是對管理員小哥打了聲招呼，然後將書遞到他麵前。
    這位管理員小哥身材瘦削，鼻梁上架著一副厚重的黑色邊框眼鏡，衣服是一件典型的程序員風格的格子襯衫，色彩已經稍顯暗淡，腳上蹬著一雙泛黃的網麵運動鞋。
    從這些細節不難看出，他的生活或許並不寬裕，同時也有些書呆子的形象。
    可是在楚天文看來，這個小哥的身上，卻一直在散發著一種淡然的自信。
    這種氣質，使得他在這安靜的圖書館環境裏顯得尤為突出，仿佛世間萬物皆可等閑視之，唯有知識的海洋，才能令他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管理員小哥緩緩抬起頭來，和楚天文目光對視。
    這時，楚天文清晰地看到了，掛在他胸前工作名牌上的名字。
    楊均，平均的均。
    楊均簡單看了一眼麵前的來人，便立刻從記憶的宮殿中，找出了關於楚天文的印象。
    “金融基礎論看的這麽快？”他目光炯炯的看向楚天文。
    要知道，這本《金融基礎論》他也曾讀過，然而由於並非金融係出身，閱讀起來倍感艱難，耗費了足足四個小時方才讀完一整本。
    而楚天文和他一樣，同樣不是金融係的學生。
    非此專業的人想要看完這本書，沒有一周的時間都不太可能。
    聽到楊均的疑問，楚天文感到些許詫異。
    難不成楊均認識自己？
    楚天文輕輕地搖了搖頭。
    《金融基礎論》他沒看完。
    主要是書中老是出現各種各樣的名詞，雖然這些名詞背後所蘊含的解釋，並不算太複雜。
    但總給人一種刻意提高閱讀難度、設置障礙的感覺。
    聽到楚天文這麽說，楊均原本充滿期待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黯淡和失落。
    他還以為，楚天文是個和他一樣的天才呢。
    “唉。”楊均歎了口氣，失落的搖了搖頭。
    楚天文有些懵逼，心裏有些疑惑。
    這人怎麽好像……突然心情就不好了？
    不能是因為他吧？
    “額……我主要是因為要陪女朋友上課，才打算看的。”莫名的，楚天文主動解釋起沒看完的原因：“我真正喜歡看的，還是和政治有關的書，金融不是我的愛好。”
    聽到楚天文這麽說，楊均又是淡淡的哦了一聲，似乎敷衍一般。
    楚天文見狀，也不打算繼續解釋。
    卻在這時，楊均突然開口又問道：“改稻為桑，有何解法？”
    楚天文微微一怔，隨即問道：“大明王朝？”
    楊均搖頭。
    楚天文略微思索片刻。
    最著名的改稻為桑，莫過於虛構的大明曆史，和真實的大清曆史。
    大清改稻為桑很成功，沒有必要解釋，可是虛構的大明王朝改稻為桑，楊均又說不說。
    莫不是，這改稻為桑是代指別的？
    難不成指的是現在的產業升級？
    現在的產業升級，本身就是一種改稻為桑。
    讓低價值的產業進行升級，成為高附加值產業，提高企業的收入，從而被動的拉動民間經濟，以及底層勞動者的工資。
    可是，產業升級喊了十幾年，底層勞動者的工資，似乎從來沒有提升過。
    楚天文想了想，對楊均說道：“一個字，熬。”
    “熬什麽？”
    “熬到阻礙我們向外傾瀉產業的人去世，改稻為桑自然就成了。”
    楊均深深地看了楚天文一眼，然後低下頭。
    他左手寫著登記表，右手握住鼠標在電腦上點來點去，眼睛盯在電腦屏幕上，手上的字卻寫的很漂亮。
    “掃學校通的碼，然後書放旁邊就好了。”
    看著楊均的動作，楚天文眼角微微抽搐。
    一心二用，自己這是被人家秀了一臉啊！
    張居正轉世是吧？
    青城大學，果然沒有一般學生。
    外人都說，考上青城大學的，都是被帝都、魔都、東北大挑剩下的學生。
    可是，放眼整個華夏，能如此調侃青城大學的，也不過寥寥三所大學而已。
    換個說法，即便是楚天文看不上眼的紈絝子弟趙玉磊，那也是在學業上的人中翹楚。
    隻不過是在青城大學裏，顯得是個學渣而已。
    楚天文默默放下書，深深的看了眼繼續低頭看書的楊均。
    轉身離開圖書館前台。
    楚天文立刻低頭，給季清月發去消息。
    “臥槽，我遇到張居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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