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診所變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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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診所門外擺滿花圈,不時有人來吊唁,響起劈裏啪啦的鞭炮聲。
    那張曾經診斷過無數病人的診斷床擺在屋子中間,王老大躺在上麵。
    床前的小桌上擺放著王老大的遺像、燭台和香爐,桌下一個搪瓷盆,裏麵有燃燒過的紙錢。
    那個以治病救人為己任的診所一夜間儼然成了王老大的靈堂。
    一群人圍坐在江進九的辦公桌上打牌,爭強好勝之聲不絕於耳。
    他們臉上沒有絲毫的悲哀氣息,仿佛這裏是供人娛樂的棋牌室。
    隻有一個孤苦的小女人龜縮在牆角的一張小板凳上,目光茫然地看著麵前的一小塊地皮。
    江進九在妻兒的攙扶下顫巍巍地走進家門,他的心都要碎了。
    自開業以來,他贏得的基本都是讚譽之辭,從來沒人上門鬧過事,如今一具冰冷的屍體就躺在家裏,這簡直是他一生的恥辱,死的心都有。
    他清楚個人的生死已無所謂,給妻兒造成的影響無法估計,學業甚至生活都可能陷入困境。
    主人的突然歸來,亂哄哄的人群刹那間安靜下來,診所裏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緊張感和壓抑感。
    僅僅一天之隔,當再次見到“老板兒”時他們竟都嚇了一跳,那個高大的身影坍塌了,似乎丟了大半條命,儒雅、寬厚的笑容見不到了,他們不約而同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母子倆扶著江進九想繞過人群上樓,卻被王老二等人擋住樓梯口,一定要他給個說法,打牌的人們丟下紙牌也迅速圍攏過來,眾口一詞討要說法。
    江進九無奈地衝兒子擺了擺頭,江子嶽會意,賭氣從二樓搬來一張床,又抱來兩條棉被,這下好了,一個活人和一個死人一起躺在了客廳裏。
    江進九略一思索寫了一張處方,嶽菲兒依方配藥,江子嶽拿來掛架。
    不久藥水一滴一滴注入江進九的靜脈,他一動不動地躺著,眼睛緊閉,如果不是不時蹙動的眉頭,人們還以為他也死了。
    嶽菲兒從樓上拿來熱水瓶,給每人倒上一杯茶,屋子裏慢慢安靜下來。
    見眾人不再吵鬧,江進九睜開眼睛,虛弱卻平靜地開了口:“現在還能看到我,是我必須給你們一個交待,否則我是不會去見閻王的……
    你們去了派出所,也看了監控,誰都看得出來王老大進門前就已經斷了氣,敢說你們沒想法?”
    “放屁!”王老二氣勢洶洶地叫嚷道:“姓江的,難道是我們害死了大哥?”
    江進九陰沉地緊盯著他:“你敢對天發誓嗎?”
    王老二脖子一梗,色厲內荏地說:“怎麽不敢?”
    “真敢嗎?”嶽菲兒出其不意地將了他一軍。
    “你對你哥發誓吧,讓我們大家都聽聽!”
    “我……”王老二沒想到一個不哼不哈的女人會把他逼到牆角,心虛地瞄了瞄一旁躺著的大哥。
    “別扯這些沒用的,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江進九瞟了嶽菲兒一眼,對她的神助攻很滿意。
    “好吧,人死在我手裏,如果你們認為是我殺死的,那也應該由我償命,人死賬銷,對吧?”
    眾人麵麵相覷,原來被人家套路了。
    一陣沉默過後,終於有人陰陽怪氣地說:“你欠人家一條命那可是血債,當然血債血償了!”
    江進九朝那人看了看,說:“最終的死因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還得通過司法鑒定對不對?
    再說我與你們素不相識,與病人也無冤無仇,就算死了人那也是醫療事故還不到償命的地步。
    相信法律會給我公正而不是你們嘴裏的什麽血債血償,如果真要血債血償,那也是拿我的命抵他的命,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禍及我的家人!”
    江進九語調不高甚至有些氣息奄奄,但句句在理,旁人不敢再隨便幫腔。
    王老二依舊理直氣壯地說:“我哥死在你這裏,我嫂子、侄兒還有老娘怎麽活?”
    在江子嶽看來這是赤裸裸的道德綁架。
    他反擊道:“哦,你的意思是叫我爸給你們養了老的還要養小的,老娘不也是該你們養的嗎,你們兄弟倆就沒有義務嗎?”
    一直蹲坐在牆角默不作聲的老大媳婦突然嚶嚶地哭起來,看來江子嶽的話戳到了她的痛處。
    王老二氣惱地吼道:“嫂子,哭有用嗎,要不到錢,你怎麽活、兩個侄兒拿什麽上學?”
    他繼而又衝江家父子威脅道:“既然沒法談,那我告訴你們,一天拿不到錢我哥一天不下葬。
    哼,看誰耗得過誰!”
    “姓王的,你這不是耍無賴嗎!”
    江子嶽忍無可忍:“人死了,我爸媽一沒躲避二沒推卸責任,倒是你們不問青紅皂白非要說什麽血債血償,是那麽回事嗎?
    我問你人被汽車撞死了,是不是司機就一定得償命呢,你總得有個責任劃分吧。
    撞死人是意外,而你哥死在這裏就不一定是意外了,是不是碰瓷、是不是你們預謀好的隻有你們心裏清楚……”
    見王老二要狡辯,他指了指樓梯口的攝像頭。
    “閉嘴吧,你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它都給你錄著呢,你以為警察是吃幹飯的,少說為妙,小心露餡,把話留著法庭上跟法官去講吧!”
    王老二惱羞成怒,鬥狠道:“媽的,又是攝像頭,老子給你砸了,你信不信!”
    “砸吧!”江子嶽無所謂地說:“看得見的砸了,看不見的你砸得了嗎?
    我裝它就是防小人的,你不做虧心事怕什麽攝像頭呀!如果真砸了,這叫毀滅證據,警察那裏你怎麽解釋、解釋得通嗎?”
    覆水難收呀,這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是,王老二尷尬得無地自容。
    見二哥吃癟,王老三不得不站出來說話,王家是受害方自然占著理,但他沒像二哥那般強硬,委曲地說:“我大哥死在你們家,總得有個說法吧!”
    “我當然會給你們一個說法。”
    見事情有了轉機,江進九說:“人死不能複生,我和你們一樣難過,我也想盡我的能力補償,但你們不能強人所難。
    合理的要求我們可以考慮,如果強迫我們答應你們的過分要求,超出能力的事我絕不答應。
    如果想談,坐下來慢慢商量,爭取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
    如果胡攪蠻纏,對不起,我們法庭上見。
    怎麽樣,有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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