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江南傾心,江南清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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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鏡閣。
    一男子耳邊橫插著根綠色柳條,左臂搭在扶欄上。手腕三寸處,袖口白色內襯外翻出,露出細嫩的皮膚,看著,大約不會是經常做粗活的。
    他與同伴閑坐在靠外側的桌旁,目光不時略過正對戲台的座上那人。
    杯酒飲畢,這男子才肯收回打量遠處的眼神,與對麵人談論道:
    “誒,你看那邊。”
    “怎麽了?”
    話落,同樣頗有一副斯斯文文模樣,領邊繡了個精細竹葉圖案的男子,順著他的示意望了過去。
    隻見越斯渡一人靜坐在,曾經仲孫赫維常坐的、視野絕佳的位子上。他右手平靜地端著茶水,望著對台下,目不斜視,不知在想什麽。
    男子頗有一番嘲笑的語氣,道:“難得啊,竟然瞧見這越斯渡,如此正大光明地看這台上的戲娘。”
    挽著袖口的男子打趣道:“你以為,他看的是美人嗎?”
    同伴見他話裏有話,挑了一邊眉頭,等他繼續說下去。
    “他‘欣賞’的,那是階級的美妙啊!就算這越斯渡確實是個不近女色的人,可他怎會對自己向往已久的權力善罷甘休呢?”
    “這好不容易有了個機會能坐一坐,他當然迫不及待就貼上去了!”
    男子又為自己添了杯茶水,捏在手中,又是一番打量,搖搖頭,旁人看戲地說起了‘風涼話’:
    “隻可惜啊......”。
    “這人一直以來攀附依靠的虎狼,已經把他從腳邊踹出去嘍!”
    他一邊說著,兩人的嘴角,一邊若隱若現的笑意。
    轉了話鋒,又是歎道:
    “這處世啊,還是不能總賴著別人。不然總有一天,會自討苦吃的。”
    “若能全身而退,已經是幸運的了。”
    “不過,越斯渡這些年的謀劃和精心準備,也算功虧一簣了啊!”
    “就是不知,他以後會不會還像之前那樣,再找個靠山啊!”
    領口繡著竹葉的同伴接過他的話,正色道:
    “仲孫公唯一的兒子,就這麽被殺了,仲孫狄哪裏還有其他心思幫扶別人。那廝如今,恨不得看誰都是凶手,哪個不長眼還敢繼續往上貼!”
    挽著袖口的男子連連點頭,應道:
    “對啊。但話說回來.......”.
    “我瞧著這仲孫一家都不是個好東西。有其父必有其子。都一個個裝的跟什麽似的!”
    同伴抬頭望了望台下眾人,不禁感歎:
    “誰能想到,這權勢滔天的仲孫家,有一天也會遭遇此等不測啊!”
    對麵又是一番嘲笑的語氣道:
    “哎,都是他自作孽。我聽說,仲孫赫維死的時候,很不體麵,死狀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多狼狽咱們都想象不到。倒也不是嚇人,就是聽著,大約從前在人前擺的勢,都在那會兒丟完了。”
    “在場人無不唾棄嘲笑啊!”
    說罷,兩人皆是唇邊一抹譏諷。
    挽著袖口的男子又道:
    “我據小道消息聽,仲孫赫維是晚上被悄默聲殺的,第二天一早仲孫府上下知道後,仲孫公差點暈過去,那是個火冒三丈,當即就派了許多人去調查凶手。”
    “他向手下的人詢問一番,說仲孫赫維最近一次撒潑耍勢,是與那蘇閑止。可人都死了,這仲孫狄怎麽找事?於是啊,便他找上了蘇閑止的各種親朋,凡是有點兒交情的,他都不準備放過。”
    他喝了口水,差點兒嗆著,又是接道:
    “奧對了,還有水鏡閣的一個戲娘。好像,叫秋什麽。聽說,雖然之前在仲孫赫維跟前做事,但其心不忠,總有反抗的心思在裏頭啊,估摸著,肯定還是有作案嫌疑的!”
    領口繡著竹葉的男子又瞥了瞥正襟危坐的越斯渡,接道:“仲孫狄雖說平時管不住仲孫赫維,但畢竟是個兒子,要是個女兒,估計也沒那麽重視。”
    對麵人聽過,不禁點頭同意,繼續說著:“傳了命令後,他又去了寺廟求神拜佛。我看多半是覺得,知道自己要殺生作惡,所以提前祈求神佛原諒。”
    領口繡著竹葉的男子雙目睜得大了些,不屑道:“那怎麽可能。神佛又不是瞎子,他若是殺了人,怎會放任其繼續為非作歹!”
    對麵人又道:“那當然!所以之後,你猜怎麽著!”
    “怎麽了?”
    “給撞鬼了!”
    男子不可置信一聲長歎:“啊?這怎麽回事?”
    對麵人眉飛色舞地接道:“聽他們說,那時仲孫狄正拜佛的時候,突然佛像身後出現一個素淨衣裳的道人。上來就一頓嘰裏呱啦,大概就是說仲孫赫維的囂張跋扈,還有仲孫狄那廝的虛偽和裝聾作啞。”
    “裝聾作啞?”
    “誒,不就是他一個做父親的,卻是對他兒子,三番兩次"調戲"良家婦女的事情不理不睬嗎!”
    “還有,不就是他作為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卻濫用權力,讓那些不該當官的人上位嗎!”
    “當然也不止這些了。我都控訴不完。先說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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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歇了口氣,緊接著道:“當時在場那麽多人,仲孫狄雖說是在官場混了這麽十幾年,‘身經百戰’的,但多少心裏還是不爽的。那一個無名無姓的道人,有何憑借敢如此大膽。他剛好又在情緒頭上,一個眼神便想讓手下的人撲過去,直接了結那道士。誰知道......”。
    同伴很是揪心,語氣著急問道:“怎麽了,你快說啊!話說一半,半天沒個重點!”
    “蘇閑止在身後!!!!!!!”
    瞬時間,對麵這男子渾身顫了一顫,動作起伏頗大,猛地從座位上彈起,向身後驚恐地看去。
    卻是空無一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挽著袖口的男子見狀,不禁放肆地大笑起來,一手捧著腹部,差點兒喘不過氣來。
    “你.......你怕什麽?人又不是你殺的,這麽大反應,作甚?”
    “......”。
    領口繡著竹葉的男子半晌還沒緩過來,聽方才麵前人的話,還以為蘇閑止死而複生,而且還站在自己身後。饒是大白天,也很是嚇人。
    待冷靜些許,這男子撇撇嘴,而後將手中的空茶盞扔了過去,怒道:
    “我可去你的!!!”
    “誒誒誒!!!文人風度呢?注意言行舉止!!”
    聽過,這男子才收了方才一臉猙獰的怒意,重新坐好回位置上。
    挽著袖口的男子笑道:
    “當時,那仲孫狄差不多也是和你一樣的反應。不對,估計比你反應還大。”
    他又接上方才的話,道:
    “那道士躲也不躲,也不害怕。方要被抓住,就隻聽到殿外一個清冷的女聲,叫了仲孫狄的名字。”
    “眾人聞聲探了過去,竟是發現蘇閑止,披著一身血衣站在他們身後。這誰能不害怕啊!”
    同伴依舊渾身冒著冷汗,問道:“是......是有人假扮的嗎?”
    “問的好!”
    隻見挽著袖口的男子肯定一聲,接道:
    “這你可真問到我的盲點了。我也沒看見,就是聽說的。說那穿著血衣的‘蘇閑止’一臉的嫉惡如仇,卻什麽話什麽舉動也沒有。”
    “仲孫狄以為是有人故弄玄虛,於是便叫手下過去把人拿下。誰知道,竟是眼睜睜撲了個空!”
    同伴語氣帶了些恐懼,還是疑惑道:“撲了個空?怎麽可能?”
    男子又道:“我也說呢。不過他們都是這麽傳的。說是那些人撲過去的時候,蘇閑止就跟大火煙塵一樣散了。沒過多久呢,又是重新站在了眾人麵前。”
    “就這麽來回幾次,手下人始終抓不到‘蘇閑止’,於是便有人不得不相信,這是見了鬼,來索命來了!之後,那些人就都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可仲孫狄不甘心也不信邪,便又把注意力轉向了那道士。”
    “沒想到,那道士竟也是忽然被附身了一樣。原本看著懦弱膽小,竟是突然間眼神淩厲起來。手裏也多了把長長的鎖鏈,周身都冒著邪氣,尾端還連了把鋒利的彎刀。不知道怎麽就從地上刺出來了。”
    “仲孫狄跟個瘋子一樣,全然沒了方才虔誠祈禱的端正,醜態百出,眼中的邪惡那是再也藏不住,從侍從手裏操了把刀,上去便要殺人,口裏還說著什麽‘替天行道,斬妖除魔’!”
    “後來嘛,就聽說,仲孫狄被製服住了。而且被放了狠話,如果死心不改就會一直揪著著他們不放。仲孫狄的戾氣,隨後便被突然襲來的風寒磨的一病不起了。”
    “於是眾人都相信,這是報應找上門了!”
    挽著袖口的男子又接著喝了口水,緩了緩,接道:
    “真是沒想到啊,活了這麽大歲數,還真碰到神仙下凡了!”
    同伴疑惑道:“神仙?”
    “那可不,雖說有點兒離譜,可是如今許多人都說,那是救世的神仙來平定民恨了!”
    “我估計啊,仲孫赫維是被她們殺的也說不準呢!”
    同伴搖了搖頭,略帶難以置信的表情,感慨道:“若是如此,還真是荒謬,一個殺人的,竟然被奉為了神仙!”
    “一個整天拜佛求神的,卻是滿心邪念,不顧百姓是死是活。”
    男子接了句:“世道變嘍!”
    同伴也說:“世道從來都是如此啊!”
    “也是,從來如此啊!”
    兩人話落,互敬一杯酒,彬彬有禮,一飲而盡。
    挽著袖口的男子,眼睛轉了轉,環視一圈,道:
    “這肯定是幫那蘇閑止來出氣的!不過,話說回來,這蘇閑止據我所知,並沒有什麽背景啊!而且,若是真是來幫蘇閑止的,又為何等蘇閑止死了才來出頭?”
    “這誰能知道?既然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估計,這蘇閑止生前也不是個什麽好人。”
    “真的嗎?可我這怎麽行了這麽久的善,怎麽沒見有什麽好的回報?”
    同伴湊近了低聲打趣戳穿道:
    “你那是偽善!”
    “偽善怎麽了?有先賢說了,偽善也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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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你的狗屁吧!”
    剛一出口,挽著袖口這男子方覺有違文人墨客的脾性,不禁怨惱起自己沒收住脾氣,便趕緊捂住了嘴。
    緩了片刻,他似是逮住了可以發泄的機會,陰陽的語氣略帶暗暗的嘲笑,接道:
    “不是那天上鳥,就別硬插兩根羽毛當鳳凰。”
    “什麽是善,什麽是偽善?人說人有理,佛說佛有理。誰能真正分的清楚?”
    “你說的偽善若真是善,那你想想仲孫家和越斯渡,誰不算偽善,可誰又算得上是善人?”
    聽過,領口繡著竹葉這男子,不禁有些羞愧低眉,目光四下遊蕩。明顯是有些不悅,但還是沒有直接當麵發火。畢竟,有違自己溫文儒雅,寬容大度的形象。
    他們說,君子,是要能夠直麵他人的批判和指正的。
    於是,他們就要為了符合這個標準,來約束自己的行為,以便,成為這樣的人。
    挽著袖口的男子長歎一聲,仿佛也是瞅準麵前人不會明著跟自己生氣,所以將那看不慣仲孫家等人以及越斯渡的氣憤,全然撒在了這人身上。
    他隻當方才是個小玩鬧,自己嘴上逞逞能後,便當做無事發生,轉而換了話題,道:
    “唉,這傾心鎮,是個明眼的正常人,誰會不知道這仲孫赫維做了多少壞事,都沒少被他欺負過。我瞧見他那囂張的氣焰就心裏來氣!”
    話落,他又是哼笑一聲,嘲道:
    “不過這下好了。有人替我們這些人出頭,倒省了自己的力氣去反抗了!”
    領口繡著竹葉這男子忍著壓下心裏的不爽,還是麵色和悅地敷衍回道:
    “說的也是。舍了她蘇閑止一人,換我們大家共同除了一個惡人!這誰能不高興啊?值了!”
    對麵人看了看窗外,又開始零零散散的雨滴隨風點落在臉上,他“哈哈”笑了幾聲,算是緩解氛圍,而後起身,去拉對麵坐的人,道:
    “下雨了下雨了,回了回了!”
    水鏡閣的熱鬧,便隨著凜冽雨水的到來,悠閑眾人的離去而冷清。
    ............
    秋楠信一人穿著戲服,獨坐在戲台上的橫木凳出神。
    她被頭頂上屋簷劃落的雨水,惹得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就這麽靜靜地瞧著她們打濕麵前的一切。
    青灰的大地、胭脂色的桌椅、栗棕色的扶欄,還有桌上盛滿雨水的若竹色茶盞。
    觀賞的人已經走了,這場大雨來的依舊是猝不及防。
    秋楠信出神盯半天,竟是忘記去把這些東西收起來了。
    於是,她幹脆破罐子破摔,就讓其在雨裏這麽淋上一淋罷了。
    一人道:“這下好了,仲孫赫維死了,她上哪兒再找這麽一個金主啊。”
    另一人道:“不過她這些年一直跟著仲孫家的公子,想來也撈了不少金銀吧?”
    那人接著道:“撈肯定是撈了不少,不過花了多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看她那模樣打扮,怎麽會像是沒大把花錢的啊!”
    另一人接道:“也是啊。要我說,她有那獻媚的本事,估計心裏這會兒肯定就在目色新的主嘍。”
    那人又接道:“那可不。這受了錢財的浸潤,到底和我們這些人不一樣。她怎麽可能不願再瞥一眼。”
    另一人又接道:“隻可惜我們沒她那好命。還是老老實實地演好戲吧......”。
    身後兩人的聲音,曆經千難險阻,終於還是傳到了秋楠信的耳中。
    她聽到了,卻是有些迷茫麻木地癡癡望著眼前的景致。
    她此刻一人獨坐,竟是不自覺回想夢中的場景。
    她仿佛看到了,台下笑意明媚的蘇閑止,堅定地站在大雨中,向她伸出了手。
    她看得很是出神,不自覺離開橫凳,站起身子,朝她走去。
    終究,這幻象,還是被兩人中間的雨幕隔開。
    秋楠信麵前的涼意撲麵而來,略過全身,示意她止住腳步。
    於是,她便停了腳步,不再向前走。
    停下來的一瞬,蘇閑止的笑意也隨之而散。
    秋楠信看到了這大雨中,唯一沒有被淋濕的顏色,卻是頃刻即逝,自己方才離體的魂魄,這時才像是被突然拉了回來。
    她眸中閃過淚光,雙唇輕起,似是有話要說,似想挽留佳人。
    卻是未曾言語。
    “阿姊!你離戲台邊遠一些,小心跌下去!邊緣那處很滑的!”
    一個清脆稚嫩的女孩童聲音代替方才兩人的聲音,忽閃進秋楠信的視野。
    聞聲,秋楠信忽地一抬眸,而後循聲看了過去。
    這是一個同樣笑容明媚的女孩兒:手中拿了把不知從哪兒采來的小雛菊,明黃發亮的花瓣很是惹眼。
    就像秋楠信夢中的蘇閑止一般。
    她們都是如此燦爛的人。
    秋楠信望著她的眸子,唇邊也多了些笑意,“聽話”地挪了腳步,語氣溫柔耐心地應道:
    “知道啦,阿春。”
    她回想起來,自己是在某次去城東時,見到這一身灰塵和打的粗糙補丁的女孩童,獨自坐在角落,羨慕地看著同她一樣流落街頭,卻手拿燒餅饅頭的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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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楠信該怎麽形容當時看到她的場景?她隻見如此一個小孩兒,目光中充滿了羨慕和不解。
    為何同是被施善者的身份,她們的差別,卻是不可相提並論呢?
    她還看到了那孩童眼中的許多種目光,可唯一讓她印象深刻的,便是她自覺很少見到的眼神:
    堅定,清澈。
    這孩子沒有名字。又因為那是一個春暖花開的時節,秋楠信想起兩人是坎坷、不幸的童年,思索一番後,也征求了她的同意。
    其名:春易生。
    春一生。
    自己將她帶回水鏡閣後,便經常悉心教她戲曲舞蹈。
    有時,秋楠信會看到“阿春”一人靜靜地拿著書卷琢磨,不禁小心翼翼試探地問道:
    “阿春,你不覺得,我們不需要這些麽?”
    春易生臉上充盈著笑意,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隻道:
    “我從前見過一個很特別的姐姐,她很有思想,很有主見,也很溫柔。她的溫柔,明媚又有力量。讓人忍不住去欣賞和靠近。我覺得,那是女子很美的樣子,她是我的榜樣。我希望能像她一樣,成為一個有生命力的人!”
    秋楠信望著她的眼睛,明白,她說的那個是何人,點了點頭,輕笑不語。
    須臾,又見春易生笑容更是燦爛道:
    “當然啦!阿姊也是我的榜樣!”
    話落,她便雙手環上秋楠信的腰間,緊緊抱住了她。
    秋楠信一手輕撫她的頭發,那樣耐心和珍惜。
    此後,秋楠信便將自己大部分的錢財都給了這孩童,以便讓其心有所安。
    於是,水鏡閣便是經常二人如此的身影。
    秋楠信在左邊,春易生便站在她的不遠處,跟隨她的腳步,翩然而起。
    從最開始,她隻能到秋楠信的腰間,到肩膀,下巴,再到兩人一樣高,甚至,春易生長得比秋楠信還要明顯高了些許。
    而那場大雨,從秋楠信的心中開始淋起,一直下到了她臨走的那一天。
    春易生同多年前,站在戲台上望著台下瓢潑大雨的秋楠信那般,獨坐在那個不曾改變的橫木凳上。
    唯一不同的是,她跟隨大雨一起痛哭流涕。
    她知道,秋楠信這個師傅和恩人,在生前是沒有哭過的,起碼在自己麵前。
    她或許也是知道,秋楠信是個怎樣的人,明白她的選擇和處境。
    因為,她們是目標相同的同路人。
    春易生不知道秋楠信這些年,心中的情緒是怎樣複雜的。
    但此刻,她隻想替她大哭一場。
    哪怕,無人在意......
    聽後來的人說,水鏡閣被一個女子改名為了“春啟堂”。
    沒人知道,這個名字有什麽真正的含義。
    江南的數不清多少年後,那時的人們,大概已經不記得,曾經有兩個,或是更多的與命運掙紮的女子們,也不知她們最後的命運如何。
    隻知道,後來的春啟堂,名動天下,桃李滿園,而裏頭的女子們:
    堅定勇敢,意氣風發。
    能文,亦能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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