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惑僵念,憤不平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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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的馬車一前一後停靠在黎山腳下。
薑風璂抬眼望了眼那遠處山間雲霧繚繞的熟悉樓閣,似乎,真的有什麽不同。
從前,她覺得,這山與那樓閣十分沉重地壓在自己身上喘不過氣,始終被陰霾掩蓋著。
而如今,這腳下通往目標處的石階,竟好似浮雲般將自己穩穩地托了起來。
大概,也是因為她不再迷茫和糾結那些煩擾淩亂的事。
畢竟,此去雲遊,心智已然有所改變。
更重要的是,她似乎有了底氣和自信,不再將許多過錯全部一股腦地攬在身上。
與其沉浸在“過錯”中徘徊,不如思考,從那些事中,自己發現了什麽東西,又或是,獲得了哪些成長。
身後不時傳來低聲碎語:
“你看你看,那好像是薑風璂啊........”。
“是啊....誒,我還記得從前她朝三暮四的行為,那在當時可是惹得一眾人議論呢。”
“可不是嘛,果真有點兒姿色的女人就是不安分,總忍不住到處沾花惹草呢。誰知道是不是想借此傍上個有權有勢的公子呢?”
“哪怕一年多前,她薑風璂憑著一身功夫獲得衛公的賞識,可她終究是個女子,眼界胸懷怎麽可能比得上男人?就算賜了官職,想必也不負其責,又怎麽能協助薑氏城主安定這薑氏城呢?”
“.......”。
嘈雜的聲音有男有女,薑風璂沒仔細去聽到底哪一方的人更多。
但此時,他們都是同一陣營。
無論性別。
薑風璂不作聲,自顧自地走著,腳步有些快,身側的雙拳有些顫抖的握著。
嬴霍江輕蹙著眉頭,心疼地看在眼裏。
那雙手的顫抖並未帶著憤怒的情緒,而是疑惑不解、欲說還休的不服氣。
嬴霍江趕在與她落下距離前,趕忙跟著腳步,右手毫不猶豫地抓住了她的左手。
薑風璂:“!!!???”她順著這股堅定的力量,抬眸回頭看向嬴霍江。
“風璂,別怕。我們一起走。”
薑風璂看著她臉上溫柔的笑意,安撫的語氣更是讓人覺得可靠。心中的暖意倏地湧上,惹得她不自覺看呆了眼。
半晌,她回過神來點點頭,笑著說:“好。阿江,我們一起!”
不多時,幹擾的雜音再次傳來,不過好在嬴霍江在身旁,雖說做不到完全忽略他們,但相比與無關緊要的事,薑風璂更想在意嬴霍江的一切。
“這女人啊,清白上是留不得汙點的”。一男子見薑風璂並未在意,於是故意提高了聲音說道。
“這果真有"嘴巴"的男人啊,叫聲就是比蛤蟆好聽一些呢。誰知道是不是想借此表明,自己真的是個人,而非畜生呢?”
姬漓願停下腳步,與前頭薑風璂二人落了些距離,隻見她側身同樣故作高聲一句,語氣並未有怒腔,可一字一句讓人不適。
須臾,身前二人聞聲皆是“噗嗤——”笑了出來。
一語畢,兩人“嘲諷”的對象並不相同。
眼界胸懷,自然也是高下分明。
“你說什麽???”說話男子自然氣憤,沒三兩句脫口便快步趕上前來想要惹事。
姬漓願絲毫不慌,瞅準時機,“嗖——”的一針便紮在那人小腿上的麻筋上。
這招可謂是百試不靈!
隨後便是一陣吃痛聲環繞在耳旁,一同方才那嘈雜人言一般。
異常地難聽。
男子原地狼狽地抱腿慘叫一陣,也顧不上其它。周圍跟著的人偶有來詢問他狀況的,可大多無濟於事。
姬漓願則繼續跟上前方已是走遠的薑風璂和嬴霍江二人。
“謝了。”
“謝謝!”
薑風璂和嬴霍江幾乎是同時一聲脫口而出。
姬漓願客氣回過:“不用。”她側過頭對薑風璂柔媚一聲說道:
“我很少自戀,不過薑風璂,你可要學學我身上的優點呐。”
“對於旁人的閑言碎語,不要惦記在心裏。你就當那些話全是用來磨煉自己心性的考驗。時間久了,你便隻會覺得,這世上其實隻有自己最重要。”
“沒有什麽可以影響得了自己。”
這熟悉的“師徒”氣氛撲麵而來,薑風璂愣了片刻,卻將話咽了回去。
想起方才姬漓願的舉動,薑風璂轉而唇邊揚起一抹淺笑,忍不住向方才那幾人離去的方向瞅了眼。
像是在問她:那方才她為何要幫自己出麵解決那些事?
當然,姬漓願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一種,旁人的事自己不願插手的態度。
可有時她也很矛盾,大概就連她自己也說不出是為何。
姬漓願抬頭撇開了眼神,有些俏皮一句回她:“不過當然,也不是所有時候都需要沉默不言的。”
薑風璂乖巧地點點頭,回她道:“好。知道啦!”
姬漓願愣一愣:“......”。
刹那間,她也覺得,似曾相識。
懷疑的種子已是生根,但姬漓願尚不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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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念頭隻是輕微略過,但並未過多停留,轉瞬即逝。
薑風璂自覺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她承認自己做不到姬漓願那般完全的不管不顧,這沒什麽大不了。
自己已經很努力不去在意了,可是也是嬴霍江在的緣故,她還是因為方才那男子的一番議論感到一絲不安。
因而將從前在黎山的一切悉數告訴了嬴霍江。
嬴霍江聽過,意料之中地並未指責自己的過錯,而是始終牢牢地緊握自己的左手,像是怎麽也不願意放開。
薑風璂自然很是開心,也感到一絲僥幸。
她明白,嬴霍江無論如何,都是一直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她不知道,這世上會是怎樣一個人,會如此不顧一切、毫不猶豫地站在自己的身邊。
她一直在期待這樣一個人。
她心中默念:她等到了。
嬴霍江忽地一句望著自己的雙眸,神色很是認真地問道:
“風璂,你......”她頓了頓道:“你喜歡他們嗎?”
嬴霍江並未用“愛”這個字,薑風璂聽得出,她是有意為之。
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字需要承擔的責任過於重了。
旁人,很少可以對自己承擔起這份珍貴的愛。
薑風璂實屬被問到了。
因而少不了一番深思熟慮。
可她很是心虛,也很是害怕和擔憂。
麵對嬴霍江,她該怎樣回答這個問題呢?
她不想欺騙她,可也不想她會失望。
薑風璂張口猶豫了半天,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嬴霍江見狀,很是貼心地溫柔開口笑了笑:
“有很多喜歡的人或事,不是一件該羞恥的事情。”
“你沒有錯,對待每個喜歡的人和事,都付出了真心。”
薑風璂望著她不知怎樣回答,隻是這麽呆呆地出神看著她溫柔如水的雙眸,就想那麽穩穩地沉醉在其中。
姬漓願緊隨其後,跟著一句道:
“是啊,你有什麽錯呢?”
“不過是懵懂之心錯付。又不是貶低、物化他人。”
“這說來啊,世上不公的事情那麽多,可多半數都落在了女子身上。”
她正色道:
“自古女子多情,便被認為風流成性不檢點”。
“可男子多情,卻被當做是有能力有魅力的體現。他們可以喜歡萬事萬物,可以喜歡這天下無數的女子。”
“可為何在世人眼中,女子卻要甘心默認這種不公平?”
“到底是誰在主張這種思想,又是何人,跟隨其後,加深並踐行這種舊念呢?”
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有男有女,不論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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