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吟被帶走之後，甄嬛繼續審問月荷。
    原本以為柔貴人能幫自己，沒想到她直接被皇上命人帶下去了，月荷眼巴巴地望著她被帶下去，眼底的希望完全湮滅。
    在甄嬛再次命人將她帶下去行刑之時，她終於撐不住招認了。
    “吩咐奴婢做這些的是太監小福子。”
    敬妃聞言立馬道：“小福子？這不是柔貴人宮裏的太監嗎？”
    尋常太監敬妃自然不可能有什麽印象，隻是小福子不同，他乃是柔貴人宮裏的首領太監，還是新提拔起來的。
    敬妃和沈眉莊執掌著鳳印，管理著整個後宮的事務，自然知道有這麽一個人。
    說著敬妃還特地詢問身邊的宮女，“本宮沒記錯吧？”
    如意回道：“娘娘沒記錯，小福子的確是柔貴人宮裏的人。”
    皇帝的臉色驟然變得更加難看。
    原本以為這件事憑著傅如吟那個腦子不可能摻和其中，沒想到……
    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甄嬛再次確認道：“真是柔貴人宮裏的小福子指使你的？”
    “你想清楚了回答，雖然柔貴人不在這兒，但也絕非你能夠隨意攀咬的！”
    月荷道：“是他！就是他指使奴婢在儷妃娘娘的飲食裏動手腳，之前隻是讓奴婢將娘娘喝的杏仁茶換成傷胎的桃仁，前些日子又忽地送來這盒子裏的東西……”
    “然後吩咐奴婢一定要將這東西下在儷妃娘娘的飯菜之中，一定要讓儷妃娘娘吃下……”
    “哼，打量著誰是傻子呢，這東西……”沈眉莊指著盒子嘲諷道：“放在飯菜之中誰會發現不了！”
    甄嬛也道：“這到底是用來做什麽的，你老實交代！”
    月荷急道：“這原本的確是要下在儷妃娘娘的飯菜之中的。”
    “小福子同奴婢說這東西要先經過燒煮和發酵，等發酵過後，氣味就大不一樣了，聽小福子說它的氣味會變得香甜。”
    “奴婢已經想法子燒煮過了，就等著這東西發酵，等發酵好了才再想法子加在儷妃娘娘的飯菜之中……”
    月荷越說頭低得越低，到最後臉幾乎都快要貼到地上。
    沈眉莊立馬嗬斥，“抬起頭來回話！”
    “是。”月荷被嚇了一跳連忙抬起頭。
    “對於這東西你知道多少？”甄嬛問道。
    “奴婢知道的不多，連這東西究竟叫什麽，奴婢都不清楚，隻聽小福子說這東西是南邊兒沿海的地兒好不容易送來的，是什麽上品……”
    月荷邊說著邊努力回想小福子和她說過的話，忽地又想一點，“對了！”
    “小福子還千叮嚀萬囑咐奴婢，說這東西發酵好了，就算聞著再香甜也萬萬碰不得，不然會成癮再也戒不掉。”
    聽到會成癮而且再也戒不掉，在場眾人眉頭都不禁皺了起來。
    甄嬛秀眉緊蹙，“除了這些，你還知道什麽？”
    “把你所知道的全都招了，不許有一言不實。”
    月荷道：“奴婢還知道，宮中鬧鬼，說是華妃娘娘換作厲鬼來索命的事，是小福子他們搞的鬼……”
    欣嬪冷笑道：“果然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還有呢？”甄嬛又問道。
    月荷哭喪著臉道：“除了這些，奴婢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隻是她的眼神飄忽，不敢與甄嬛對視，心虛顯而易見。
    甄嬛冷聲道：“既然所謂厲鬼索命的事都是有人捉神弄鬼搞出來的，那杏花春館近來發生的怪事又是為何？”
    月荷小聲道：“也是小福子……”
    見她事事都往小福子的身上推，甄嬛簡直要被氣笑了。
    甄嬛冷笑道：“柔貴人所住的繁英閣與這杏花春館相距甚遠，若真是小福子所為，他又是如何每晚避開諸多侍衛潛進杏花春館來的？”
    月荷靜默不語，又下意識地想要低下頭。
    “你還不老實交代？！”甄嬛一聲厲喝嚇得她身子一顫。
    沈眉莊冷冷道：“看來不用刑是不行的了。”
    “別、別用刑。”一聽說要用刑，月荷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她連忙道：“杏花春館怪事頻發乃是、是奴婢所為。”
    接下來月荷又老實交代她是怎麽製造種種怪事的。
    因為做的一手好菜很討儷妃的歡心，又是皇上送來的人，她在杏花春館十分自由，連芳若除了做菜的時候盯著她，其餘時候並不會約束她。
    而她雖是外來的人，但也隻有她有本事讓食不下咽的主子開胃，因此杏花春館裏的宮人們待她都很敬重，對她的事也不會有所置喙。
    這也給了她極大的便利，讓她能夠有機會製造出種種怪事，使得整個杏花春館皆以為是鬼魂在作怪，人心惶惶。
    每晚儷妃就寢時聽到的怪響也是她製造的。
    後來皇上派遣了許多侍衛護衛杏花春館，一定程度上限製了她的行動。
    但她又想到了用冰。
    她利用冰塊設計好了機關，等冰塊融化又會發生各種怪事怪響，而侍衛們卻追查不到人……
    聽月荷交代完自己在杏花春館裝神弄鬼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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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眉莊冷笑著嘲諷道：“為了讓儷妃夜不能寐每日活在驚悸憂思之中，真是難為你想出這麽多點子！”
    月荷聞言又下意識地想低下頭，便聽到甄嬛道：“可還有隱瞞的？”
    “皇上麵前，你最好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不然可不隻你獲罪，還有你的家人也會被你牽連。”
    事實上無論月荷是否交代清楚，單是謀害嬪妃和皇嗣這一條，就足夠牽連到她的家人了。
    聽甄嬛這麽說，無人注意到的地方，月荷的攥緊成拳而後又鬆開。
    “沒了。”她道。
    “真的沒了。”甄嬛再次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月荷堅定道：“真的沒了。”
    甄嬛仔細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見她眼中並無閃躲，倒也信了她的話。
    “皇上……”甄嬛回頭看向皇帝。
    皇帝臉色依舊陰沉，淡淡道：“去把那奴才提來，還有柔貴人……把柔貴人一並招來。”
    “另外，再將繁英閣搜查一遍。”
    沈眉莊立刻道：“皇上，搜查繁英閣，是否連帶柔貴人的寢殿也要……”
    “一並搜查。”皇帝的語氣依舊平淡，叫人聽不出喜怒。
    當然從他的臉色上還是瞧得出他此刻心情有多不好，怒氣都是強壓著的。
    “是。”沈眉莊應道：“臣妾這就派人去搜查繁英閣。”
    皇帝身邊得用的太監都被派去調查純元皇後難產的事去了，如今再搜宮隻能安排其他人。
    沈眉莊有宮權，她安排人去搜查繁英閣也算合理。
    皇帝看了她一眼，道：“你協理六宮的時日也不短了，你行事朕一向放心，但有一點，朕希望……毋枉毋縱。”
    雖然事情已經開始牽扯到傅如吟，但皇帝還是覺得她沒那個腦子真的做什麽。
    見沈眉莊主動接下差事，皇帝又擔心起她會徇私報複，因此才又囑咐這麽一句。
    沈眉莊自認並非下作之人，會栽贓陷害誰，就算她恨極了皇後，也不可能會因傅如吟是皇後的人就刻意栽贓她。
    皇上刻意叮囑的這一句分明是看輕了她。
    沈眉莊隻覺得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她先是應道：“臣妾明白。”
    而後越想越氣，索性把這個差事甩出去。
    她對敬妃道：“還是敬妃姐姐安排人去搜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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