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到了冬天。
    十二月，奧特曼已放送二十四集，整體過半。
    ——曆史上的放送過半，而現在，則大概隻完成了不到一半。
    人手與劇本上的補充，讓萬穀有更多的機會可以大展拳腳。
    傍晚，穀明縮在被爐前暖著手腳。
    “怪說不得日本人能搞出被爐這種東西，畢竟日本沒有集中供暖啊！！”
    蓋著被爐，熱氣不流失不蒸發，感覺果然比之前好多了。
    穀明哈了口氣，暖暖手，方才提筆繼續書寫。
    “二十四集片酬合計192萬円”
    “三話劇本合計稿費80萬円”
    “薩莉亞商演報酬15萬円”
    “其他開業慶祝商業演出共計11萬円”
    “收入298萬円”
    “生活支出……”
    “房租……”
    還有一筆隱形的奈良中介支出沒有寫出來，那邊雖然穀明一直沒去住，但房子已經租了半年多，各種費用一直沒有斷繳，就等著拍完奧特曼，回去接收那棟房子，順勢也可以辦下各種身份。
    劇本其實是四話，但最初寫的最終戰那一話被萬穀英二壓住沒有拿出來拍，穀明猜測多半不會當做結局使用，最大的可能性是類似曆史上的OVA，作為劇場版使用。
    林林總總算下來，穀明手頭上還有不到170萬円，全部都已經存起來了。
    穀明啃著鉛筆頭，思索著這件事情。
    170萬円的話，能幹點什麽呢。
    1976年，日元兌美元官方匯率為280：1，也即是說穀明現在手裏有差不多六千美元，看起來實在是不多。
    但購買力可比後世要強的太多。
    在1976年，一盎司黃金價值120美元，一盎司約等於28克。
    也即是說穀明現在可以買接近1400克黃金。
    ——按照2024年的黃金底價，一克黃金699元，600克黃金差不多是九十八萬人民幣。
    放在除了北上廣深的地方，哪怕是省會城市也夠擠擠買套房的了。
    穀明轉著鉛筆，心想來了半年，從一開始做兼職工作睡倉庫，到現在兜裏揣著1400克黃金，還可以和萬穀高層說得上話，身邊圍繞著十幾個少年亞庫紮，還結交了不少未來會成名的演員。
    穀明感覺他的生活已經是有了很大的變化。
    有錢了就想拿出去花，但穀明還在猶豫。
    “開店？投資？儲蓄？”
    穀明隨手寫了幾筆，圈上幾個選項，在旁邊畫上大大的問號。
    這一切還是個未知數。
    開飯店就要有個好廚師，投資也要有好的路線，儲蓄當然最穩妥，但收益可以忽略不計。
    穀明想了想，又寫下一筆。
    “人氣變現”
    但這一條很快被穀明自己塗抹掉。
    有人氣也跟他沒關係，人氣都是黑部進的。
    黑部進自述最近出門經常被人叫‘奧特曼’或者早田叔叔，還有人要求他掏出大棒子變身，算是一種幸福的苦惱。
    “所以還是要從皮套演員更進一步，露臉才行啊。初代奧特曼拍完之後，或許我可以試著走動一下，看看能不能拿到賽文人間體主演的位置，TBS那邊也可以試一試，看看能不能在那些自製劇裏找個更容易出彩的角色。”
    穀明最終落筆，在人間體幾個字上落下大大的圈。
    賽文是最特殊的一部作品，人氣不高，但思想內涵最深，同時也是萬穀最鍾愛的那個曼。
    好吧，賽文不是曼……賽文是奧特賽文。
    人氣變現的前提是有人氣，盡管奧特曼人氣更高，但奧特曼的人氣無法變現到皮套演員身上。
    要人氣的話，還是得角逐人間體的位置。
    或者穀明也可以不要臉一點，直接給自己打個標簽——成為奧特曼的男人。
    以後走到哪裏直接演講，什麽叫做國際巨星啊！
    這些還不算完，穀明又規劃了一筆五萬円的支出。
    快過年了，該走動也要走動一下，畢竟這半年來也是受到了萬穀不少照顧，不去走一走，情理上說不過去。
    而且還有這半年來結交的荒垣輝雄、真夏龍等人。
    穀明心裏有個想法，隻是一直沒說出來。
    大片場製度最終必然會消亡，連東寶都已經要解散藝人部門了，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事務所製度崛起的時候。
    事務所鬆散又靈活，比大片場強得多。
    所以，穀明想著以後能不能張羅出一部事務所，主打的就是包括真夏龍這樣的人在內，各種擅長動作、武打的演員。
    “而且，還有二家本辰巳……也不知道這人跑到哪去了。”
    穀明順手又寫下了一個名字。
    他已經想起來了，二家本辰巳，是雷歐奧特曼的皮套演員，武術功底很強，被千葉真一的JAC俱樂部評價為，全日本最出色的動作演員之一。
    和後來的奧特曼不同，雷歐奧特曼中幾乎所有的鏡頭都是演員真打，幾乎沒有特技鏡頭。人間體也是真打，所以當時才會選擇有武術功底的真夏龍出演男主角。
    事實證明千葉真一沒看走眼，後來二家本辰巳成為了平成時代奧特曼的武術指導，動作設計非常出色，是少見的又能打又能指導的動作演員。
    但現在穀明暫時找不到他，隻是聽那些少年亞庫紮講起偶然見過他一次，似乎還在東京。
    “真夏龍，二家本辰巳，動作演員事務所。”
    穀明又接連寫下幾個名字，畫上大圈。
    這件事情還不急，目前日本依舊處於大片場的過渡階段，用演員時還是會優先考慮自己人。
    大片場時代，想出頭也容易，也難。
    有認識的關係，隨便就能出頭，各種資源力捧，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沒有認識的關係，演一輩子也是龍套。
    穀明正計劃著明年的安排，聽到開門聲音，他便抬起頭來順勢打了個招呼。
    “歡迎回來。”
    沙琴亦是欠了欠身，放下手裏帶回來的各色菜蔬，換了鞋。
    “明天難得休息，終於可以去上野動物園了呢。”她攏了攏頭發，對穀明笑道：“聽說上野動物園有大熊貓哦。”
    “是哦，我也正要說這件事情。”穀明略微停頓片刻，勉強笑笑：“其實原定的休假取消了，明天還要去萬穀那邊加班，因為原本負責接待參觀遊客的人回老家治喪去了，萬穀那邊，希望我能臨時替代一天，也順便看一看，能不能找個適合演戲的小孩子來演出下一話的角色。”
    早期萬穀劇情裏的小孩子，基本上都是從參觀的遊客裏找的，所以那些小孩子演技千奇百怪，基本等於沒有。
    要接待，又要選小孩子，所以，大概上野動物園是不能去的了。
    “這樣啊。”沙琴點點頭，似乎對此並沒有什麽意見。
    穀明倒覺得有些抱歉起來，原本是已經訂好了趁著明天休假，可以將便利店關停一天，然後去上野動物園遊覽的。
    前幾年兩國恢複邦交，日本獲贈兩隻大熊貓，就養在上野動物園，參觀遊客如雲如雨，數不勝數，上野動物園的生意好的不得了。
    “其實我……”
    “其實……”
    “你先說吧。”
    “不不，還是你先說。”
    稍微推讓了片刻，沙琴才說：“其實，明天我也可以去萬穀參觀的，說起那個萬穀，我還從來沒有去過呢。”
    看穀明那有些驚訝，卻又有些釋然的表情，她略微欠了欠身。
    這樣的話，就不必夾在中間，兩頭為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