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是的,我們喜歡你這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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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拳擊啊……確實,黑部君確實不懂真正的拳擊,不過他又不是拳擊手。”
    穀明忽然上前一步,抓向皮耶爾的胳膊。
    “嗯?!啊?!”
    皮耶爾心裏邊其實早就有著計算,本打算展示拳擊當中精妙的蝴蝶步法以及躲閃,隻要這麽一躲,這麽一打,就能展示出他的技巧了。
    但是,當穀明一下子抓過來的時候,皮耶爾還是明顯感覺,周身仿佛為之凝固下來。
    套用西方騎士的話來講。
    這一刻,他就像是被騎槍挑在尖端的蛤蟆,隻能無力的掙紮。
    穀明就抓著皮耶爾的手腕,手插過去,當即展示了一招過肩摔。
    下一刻,這個瘋狂施展搖擺拳法的拳擊手便躺在了地上,並且,開始懷疑人生。
    觀眾席位上爆發出整齊劃一的嘩然聲音。
    還有這種事!
    拍動作電影的居然真的會打動作?
    穀明半蹲下來,隨手拉起已經昏過去的皮耶爾,搭在肩膀上攙扶著他。
    沙琴翻譯:“看來這位先生昨天沒有睡好,現在正在享受嬰兒一般的睡眠。”
    觀眾席位上,有個看起來隻十幾歲的小姑娘站起來。
    “那是真的嗎?”
    “不,那不是真的。”穀明笑笑:“那個,隻是電影特技。”
    ……
    ……
    沒了翻譯的阻撓,今天的宣傳任務也很圓滿,直到傍晚的時候,穀明看到角川春樹陪同幾個素不相識的法國人走進來,其中一個年輕人還推著輪椅。
    二人是用英語交談的,但穀明十分確定,這個發音的人絕對是法國人。
    就像是日本人的英語發音一樣,法國人說英語的時候,也很明顯。
    輪椅上的法國老頭不算健談,大多數時候,都是他身邊擔當助手的人,來和角川春樹交談。
    “噢,這位就是我們的退役殺手嘛。”看著台上穿岩石灰劣質西服的穀明,以及身旁的藥師丸博子,輪椅上的法國老頭看向身旁的助手,低聲說了幾句,助手則原樣傳達。
    穀明很是配合的下去,與對方做了個深深的擁抱。
    萬幸,這人大概來的時候噴了香水,所以沒什麽體味。
    “古穀君,這位是負責電影宣傳接待工作的讓·圖澤先生。”
    “這位是讓圖澤先生的助手,可以稱呼他為夏爾。”
    穀明點點頭,與眼前的法國老頭打了招呼,互相做了介紹。
    讓·圖澤,1892年出生,法國音樂家,雖然沒有電影作品,但是在法國藝術界具有相當程度上的名聲,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曾經在前線擔當軍樂手總指揮,經曆了幾次較大規模的戰役並幸存。
    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流亡至英國避禍。
    1961年,讓圖澤在紀錄片《Leséchos&na》當中,扮演他自己一角。
    自1949年起,到1984年去世為止,長期擔當戛納電影節秘書長一職。
    這個職位的主要工作,就是負責安排電影宣傳工作,以及提供基本的保障服務。
    當然,大多數時候隻要助手去做就可以了,秘書長本人更多的是個吉祥物,以及負責發號施令的人。
    老頭上了年紀,口齒不清,說的話叫人很難分辨,幸好身邊還有他的助手夏爾。
    夏爾趴伏在老頭的胸口聆聽片刻,方才轉臉過來。
    “很高興認識你們,來自異國他鄉的電影人。”
    “這部電影非常出色,而且,最難得的是,相當受到法國人的歡迎,老師說,這電影簡直就像是一個法國人拍的。”
    穀明尬笑兩聲。
    豈止是像。
    讓雷諾是法國國寶級別的演員,而導演呂克貝鬆雖然有些不好的傳聞,但也是法國頂級的大導演。
    所以說,這電影確實是個法國土生土長的電影。
    角川春樹低聲解釋:“讓圖澤先生看了電影裏的一些片段,他認為有些場麵設計的很有想法,另外,我也將翻譯的事情告知了讓圖澤先生,他表示很憤怒,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需要我們考慮了。”
    穀明恍然。
    怪不得忽然有人推著輪椅,帶來這麽一位老人。
    讓圖澤已經是接近一百歲的老頭,現在還能坐在這裏,全靠身體硬朗,不過想要他繼續交談顯然是不可能的。
    和穀明以及藥師丸博子握了握手過後,幾人便推著輪椅離開了。
    角川春樹長出了一口氣。
    “總算清閑下來了!你那麽看著我幹嘛?不是隻有你在忙,我也在忙!隻不過,我們忙的工作不一樣而已。”
    他反手點了點自己的臉:“你的工作就是在這裏拿捏住那些觀眾,我的工作就是出去搞定評審團的人。就算拿不到金棕櫚,至少也要拿到一份評審團大獎!回去之後我就在所有報紙上刊登,讓岡田那家夥滾蛋,我才是應該做日本電影學院主席的人!”
    穀明失笑一聲,隻能搖頭。
    看得出,事業心是男人最好的興奮劑,至少角川春樹此刻就表現得相當興奮。
    沙琴在一旁很是明智的牽上了藥師丸博子的手。
    毫無疑問,接下來有些話題不是她們應該聽的。
    看她們離開,角川春樹嘖嘖稱奇:“倒是個懂事的女人。你從哪撿來的?”
    “應該說是她把我撿回來的……這個話題不重要。”穀明擺了擺手:“那個翻譯怎麽樣了?”
    “沒怎麽樣,我揍了他一頓,稍微安頓了他一下,接下來等他做的事情發酵開,以後他想在法國找工作就難了。”
    角川春樹對此漠不關心,即便是他剛剛才毀掉一個人的人生。
    穀明也並沒有什麽憐憫的心思。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身邊有會法語的人,一個翻譯工作就能毀掉這場宣傳全部的努力。
    所以,這是翻譯應得的下場。
    角川春樹講完,倆手一攤。
    “再忍耐一下吧!馬上會進入戛納電影節的主競賽單元了,這一屆的電影有不少,我們的訴求很簡單,拿到評審團大獎就足夠了。”
    穀明追問:“今年都有什麽電影?”
    “挺多的,比如《大失蹤》,一部講述智利政變的電影,這是電影人最愛的那種口味,多半能夠拿到重量級獎項。另有一部電影《自由之路》,講五個囚犯越獄的公路電影,充斥著各種控訴和反思,這種電影也很容易拿獎。所以金棕櫚我們是不必考慮了。”
    角川春樹頓了頓,繼續說:“另有一部電影‘聖洛倫佐之夜’,這電影很特殊,是意大利人拍的反納茲電影。”
    穀明驚了:“意大利人,反納茲。這對嗎?我怎麽聽說意大利就是納茲的發源地啊?”
    “那不重要,就像全世界都認為那個小胡子是德國人而非奧地利人一樣,提到納茲,人們更多的傾向於德國而非意大利。”
    角川春樹聳了聳肩:“總之這三部電影都挺危險的,我打算想想辦法,處理他們一下。”
    穀明重複了一遍。
    處理。
    怎麽處理?
    該不會是偷偷暗殺這幾部電影的製作人吧!
    看穀明的表情,角川春樹頓有些鄙視:“你把我當什麽人了,這是個和平的時代,我們要有和平的手段,比如在他們放電影的時候給他們拉電閘,比如在他們的影廳門口找個不穿衣服的流浪漢……想惡心人,辦法有的是。這不需要你去考慮,你安心做好宣傳的本職工作就可以了。”
    話講完,角川春樹掏出小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
    “古穀君,你說我是不是太天才了。”他攏了攏頭發:“我簡直就是天生要做日本電影學院主席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