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頒布的是最佳外國電影獎！”
    “提名名單有，《阿Q正傳》！《失蹤》！《自由之路》！《受難記》！《靜止不動的時間》，以及，《水手服與機關槍》！”
    穀明落座不久，舞台上，便開始頒布新的獎項。
    燈光營造著某種氛圍，主持人則幹脆利落的翻開手卡。
    “獲獎的電影是，《靜止不動的時間》！”
    穀明不禁捏緊了拳頭。
    “看來我們拿不到這個獎了。”
    “恰恰相反，這是個好事啊！”角川春樹一拍穀明大腿：“你想想，一個蘿卜一個坑，拿不到這個獎項，就意味著我們可以拿到其他的獎項！”
    穀明失笑一聲，但還是抓走了他的手。
    “老拍別人大腿幹嘛，你隔著一個人都要過來拍我，跟誰學的？”
    角川春樹滿臉古怪看著穀明。
    你說我跟誰學的！
    台下的小小衝突並沒有影響到舞台上。
    很快，電影開始進入重量級獎項。
    短片金棕櫚、最佳男演員……
    這些獎項相繼被其他人和其他電影獲得。
    穀明對此並不意外。
    “接下來，獲得最佳女演員的是……”
    主持人報著名字，穀明能明顯感覺到藥師丸博子有些緊張。
    而主持人也並沒有賣關子，很快就念出了一個名字。
    “雅德維加·揚科夫斯卡切斯拉克，《另一座天堂》。”
    藥師丸博子瞬間鬆懈下去，但很快就調整好表情。
    “我就知道沒那麽容易啦。”
    “別急。”穀明安慰了她一句。
    這部電影，是個很特殊的電影。
    它是一部女同電影。
    從這個角度上來看，能拿獎，並不讓人意外。
    而後，便是更加重要的獎項。
    最佳編劇，最佳導演，都和這邊完全無關。
    直到。
    “經過數十天的選擇與評論，最終，評審團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選擇了本年度的評審團大獎！”
    “能夠獲得這個獎項，殊為不易，自其設立以來，便是戛納電影節排名第二的獎項，任何獲得這個獎項的電影，都意味著，電影獲得了許多愛好者的歡迎！”
    “在這一獎項當中提名的電影有，《大失蹤》！《自由之路！》《聖洛倫佐之夜》！《水手服，與機關槍》！”
    不知為何，穀明發現角川春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個譏諷似的笑容。
    “我不會告訴你我昨天做了什麽，但我可以告訴你，有一部電影注定拿不到它應得的獎項了。畢竟，沒人會給一部沒看過的電影投票不是嘛？”
    穀明忍不住想問。
    “所以你做了什麽？”
    “哦，我讓人在他們的影廳外擺了一個‘維修中’的牌子，因為他們是獨立電影，人手不足，所以一上午都沒被發現。”
    穀明：……
    真特麽會玩。
    要不是他們人多，穀明尋思著他麻煩就大了！
    一恍惚間，主持人已經翻開了第二張手卡。
    穀明坐直了身子，腿也繃緊了許多。
    接近兩個星期的宣傳和演講，忙碌了這麽久，甚至沒時間遊覽一下法國的自然風光。
    翻過阿爾卑斯山就是意大利，隔著比利牛斯就是西班牙，而阿爾卑斯的盡頭還能看到瑞士。
    穀明仿佛在這一刻看到地中海上飄揚的三色旗幟，海裏的每一條魚都在說，Vive la France!
    他好像還能看到一個龐大的國家，從阿爾薩斯到布列塔尼。
    鐵十字的軍旗從地平線的另一端駛來，撕裂了阿登森林的每一寸土地。
    然而這一切都僅僅隻是恍惚中的錯覺，舞台上的音響聲音，很快就讓穀明回過神來。
    主持人念出了手卡上的名字。
    “名至實歸，相信不會有人給出任何反對的意見，畢竟在過去那段日子的放映當中，這部影片，已經證明了觀眾的喜好。”
    “獲得本屆評審團大獎的電影是，《水手服與機關槍》！”
    穀明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
    法蘭西萬歲！
    穀明想，法蘭西，浩好個法蘭西，他媽真不錯。別人能拿的，我也坐一坐。
    法蘭西，我們敬愛你吔！
    “呼……”
    一旁的角川春樹，長歎了口氣，而後便推了穀明一把。
    “快上去領獎吧，別讓大家等太久。”
    “也好。”
    穀明方才起身，卻又轉身，看著藥師丸博子，朝她伸出手來。
    “身為女主角，不想上台領獎嘛？”
    “我？”
    她稍事沉默，隨後，卻是重重點了點頭。
    嗯！
    一大一小兩個人，就此登上舞台。
    即便是最佳評審團大獎，但也並沒有獎杯，僅僅隻是一張用紅色的絲綢係起來的獎狀，隨後可以讓人裝裱起來。
    不過，拿在手裏，還是讓人感覺很好。
    “拿獎比過年都難。”
    穀明稍微在心裏腹誹了一聲，而後，將手中的麥克風，遞給了藥師丸博子。
    “說點什麽吧，昨天夜裏也不知道是誰偷偷背了那麽久的法語。”
    藥師丸博子稍稍紅了一下小圓臉，便接過麥克風，磕磕絆絆的講著感言。
    也不知道，這樣日法混用的感言，有多少人能聽懂。
    穀明方才露出幾分滿足的表情，目光移動，忽見第三排的位置，有個觀眾在昏暗的燈光間，走出了他的位置。這家夥穿著件長款的風衣，總讓人感覺鬼鬼祟祟的樣子。
    穀明目光移動，原本沒怎麽在意，想著可能隻是去上廁所的普通觀眾，但這家夥卻已經加快腳步，登上舞台。
    “我靠，不會吧！”
    穀明挪了幾步，擋在藥師丸博子麵前。
    也幾乎是同時，風衣男人翻上舞台，眾目睽睽之下，脫下了他的風衣。
    ——裏邊沒穿衣服。
    嘩啦啦一聲，萬眾嘩然。
    他嘴巴又急又快，吐出了一大串的法語。
    凡是懂法語的人，都能聽懂他在說一些愛慕、表白之類的話語。
    藥師丸博子疑惑抬頭，隻看到穀明的背影。
    穀明反應極快，在這男人還想繼續向前之際，當即便是一記擺拳轟炸過去。
    磅。
    第一排、第二排的觀眾，隻看到有個什麽東西，以火箭般的速度倒飛回來，而後，栽落在一大片桌椅板凳當中。
    “dezut！！！”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大串法語吃驚叫罵的聲音。
    穀明甩了甩手。
    也不知道，這瘋子是從什麽時候如此計劃的。
    直到此刻，藥師丸博子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捏著獎狀，多少有些後怕。
    可惡。
    差點就被法國佬汙染了！
    穀明轉臉看著她，隻是微微搖了搖頭。
    原本的《這個殺手不太冷》當中，其實，就包含了隱晦的愛情線。呂克貝鬆本身就是那樣的人。
    而小演員娜塔莉波特曼在那件事情之後，也遭受到了相當程度上的騷擾。
    所以穀明在改版的水手服與機關槍當中，大幅度刪減了愛情戲份，與其說是愛情，倒不如說更像是兩個並肩作戰的戰友。
    現在看來，即便如此，還是吸引來一些變態老白男。
    “看來以後法國不能來了。”
    穀明自嘲一笑，接過話筒。
    法語不會說，英語他還懂一些。
    “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過，我希望這樣的小插曲，沒有影響到大家的興致。”
    他略微欠了欠身，帶上已經念完感言的藥師丸博子，走下舞台。
    而直到此時，回過神來的眾多評審評委，方才估量其那個距離。
    所以說。
    剛剛到底是飛過去了個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