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雙掌撐地，額角青筋突突直跳，豆大的汗珠砸進塵土。他娘的，體內那六枚生機碎片簡直要造反，瘋了一般亂竄。綠光紫芒在他經脈裏橫衝直撞，畫出一道道詭異的圖案。
    不行，不能就這麽完了！
    “生機和枯萎，本來就是一碼事兒……”
    這話在他腦子裏炸開，不是什麽溫柔啟示，倒更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開了他心中那扇塵封許久的大門。他奶奶的，以前怎麽就沒想明白呢？
    他能感覺到，第六枚碎片，那枚主宰“轉化”的碎片，此刻徹底活了過來，跟其他五枚碎片起了從未有過的反應。經脈裏的能量不再是先前那樣死磕，它們……它們居然纏在一塊兒了，跳起了怪異卻又無比和諧的舞蹈。一種全新的平衡，在他身體裏悄然成型。
    遠處，那紅袍狗賊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死死盯著林凡。
    “這小子在搞什麽名堂？他娘的，怎麽可能這麽快就……”他娘的，這小子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悟了？紅袍人的聲音裏，第一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林凡的呼吸，不知何時已變得綿長悠遠，心跳的節奏，竟與這方天地的脈動漸漸合一。他突然間通透了，過去自己走的，全是彎路！他奶奶的，醫者治病，哪裏是簡單粗暴地把病菌趕盡殺絕？那是引導身體自己恢複陰陽平衡啊！武者殺敵，也不是光靠一身蠻力，借力打力，以巧破千斤，那才是王道！
    生機本源，這玩意兒的真正奧義，就在於“平衡”和“轉化”！
    “轟——！”
    一聲悶雷般的巨響，從林凡體內深處炸開！六枚碎片同時爆發出刺眼強光，亮得人睜不開眼。他丹田氣海之中，一個奇異的漩渦飛速成型，瘋狂吸扯著綠色和紫色的能量，將它們揉碎，再造，最終化作一股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新生力量！
    林凡猛地睜開雙眼！
    他的瞳孔深處，綠光與紫芒交織盤旋，赫然是兩個不住旋轉的微小太極圖案！
    “不……這不可能！”紅袍人嗓子都劈了，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幹幹淨淨，隻剩下死人般的慘白。他自詡見多識廣，可眼前這一幕，他娘的，簡直是見了鬼了！
    林凡緩緩站起身。先前那些死死綁著他的能量束縛，此刻脆弱得跟紙糊的一樣，寸寸斷裂。彌漫在四周的枯萎領域，對他再也造不成半點影響，反而像是成了他力量的一部分，被他鯨吞吸收。
    一股難以言喻的磅礴能量，從他體內噴薄而出，如同烈日衝破濃重陰霾，瞬間就將周遭的枯萎死氣一掃而空！這股能量，既不是純粹的生機，也不是單純的枯萎，而是兩者水乳交融，達成的完美平衡！
    地麵上猙獰的裂痕開始飛速愈合，那些枯萎的草木重新抽出嫩芽，就連空氣，也變得清新起來，帶著一股雨後青草的甜香。
    “他……他突破了！”一個黑袍嘍囉發出殺豬般的尖叫，聲音抖得不成調，“他掌控了平衡態！”
    林凡的樣貌，也起了些微妙的變化。他的皮膚透著健康的油光，不再是先前的慘白。眼神深邃而平靜，少了之前的暴戾，多了幾分沉穩。整個人往那一站，就像一棵紮根大地千百年的古樹，與這方天地圓融一體，再也分不出彼此。
    “嗬，倒要多謝你指點。”林凡扭頭看向紅袍人，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進每個人耳朵裏，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是你讓老子明白了，這生機和枯萎，到底是個什麽關係。”
    紅袍人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雙手快得幾乎出現殘影，瘋狂變換著法印。
    “殺了他！都他娘的給老子一起上！絕不能讓他完成轉化！”他感覺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這種失控感讓他暴怒。
    數十名黑袍人得了命令，嗷嗷叫著同時出手，鋪天蓋地的紫黑色能量束，暴雨一般射向林凡。
    林凡卻依舊站在原地，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那些要命的能量束，在即將碰觸到他身體的一刹那，居然詭異地拐了個彎，自動避開了，好像遇到了什麽天敵克星。
    “這……這他娘的怎麽回事！”紅袍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這小子，簡直是在顛覆他的認知！
    林凡的目光，投向了半空中。蘇清玥的身影已經變得很淡很淡，幾乎要徹底消散在空氣裏。他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清玥，撐住，等我。”他喉嚨有些發緊，必須盡快救她。
    他抬腳，往前走。
    每一步落下，地麵上都會留下一個奇異的烙印——綠色與紫色交織的能量足印。周圍的黑袍人嚇得連連後退，尖叫著給他讓開一條道，沒一個敢上前阻攔。
    “枯萎千觸！”紅袍人發出野獸般的咆哮，雙手狂舞，孤注一擲地催動了壓箱底的絕技。
    地麵“轟隆隆”裂開，數十條碗口粗的紫黑色能量觸手，破土而出，毒蛇一般扭動著，張牙舞爪地纏向林凡。這招可是他的得意技，他就不信，這還弄不死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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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凡眼神依舊平靜無波，隻是隨意地抬起右手，輕輕一揮。
    “嗤——”
    一道非綠非紫的奇異光刃一閃而逝，快得讓人看不清。那些氣勢洶洶的能量觸手，瞬間被齊刷刷斬斷！更詭異的是，那些觸手的斷口處，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出了點點嫩綠的新芽！
    “這……這到底是什麽鬼力量？”紅袍人嚇得連退好幾步，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駭然。這已經不是力量的強弱問題了，這簡直是在戲耍他的道法！
    林凡不再理會他，徑直走到了祭壇下方。他雙手結印，體內六枚碎片再次爆發出璀璨光芒。
    “生死平衡，陰陽交融！還汝本真，化為吾形！”
    一道奇異的光束，蘊含著生與死的玄奧，從林凡掌心怒射而出，不偏不倚，正中祭壇核心！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祭壇發出一聲哀鳴，開始寸寸崩解。那些禁錮著蘇清玥的能量鎖鏈，也應聲斷裂。她那 пoчtn透明的身影，緩緩從空中墜落。
    林凡腳尖一點，整個人衝天而起，在半空中穩穩接住了蘇清玥。入手處，輕飄飄的，幾乎感覺不到重量。她的生命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清玥……”林凡將她緊緊摟在懷裏，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
    蘇清玥艱難地掀開眼皮，眼中的紫黑色已經褪去，恢複了往日的清澈明亮。
    “林凡……你……你辦到了？”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卻帶著一絲釋然。
    林凡重重點頭，喉嚨裏堵得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我明白了……生機與枯萎……它們本就是一體的……我不該……不該一味地去對抗……”他終於擠出幾個字。
    蘇清玥嘴角牽起一抹虛弱的微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抬手輕輕撫摸著林凡的臉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能做到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身體也越來越透明，仿佛晨曦中的薄霧。
    “林凡……我……我好冷……”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鈍刀子，在林凡心頭來回猛割。他立刻將體內那股新生的平衡能量，源源不斷地注入蘇清玥體內。
    可是，太晚了。蘇清玥的傷勢實在太重，精氣神幾乎消耗殆盡，已然是油盡燈枯，回天乏術。
    “不……不會的……”林凡拚命搖頭，雙眼熬得通紅，布滿血絲，“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絕對不會！”
    蘇清玥隻是微笑著，眼神裏充滿了眷戀和不舍，還有一絲深深的遺憾。
    “謝謝你……謝謝你讓我……遇見你……”
    話音未落，她的身體開始一點點消散，化作漫天飛舞的光點，如同凋零的花瓣，淒美而絕望。
    “不——！”
    林凡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野獸悲鳴，震得整個山穀都在回蕩。
    就在這無邊絕望之中，一個念頭，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他腦海中的黑暗。
    生機與枯萎，本為一體。既然能治愈，也能毀滅，那他娘的為什麽……為什麽不能……重生？！
    林凡眼中驟然爆發出駭人的亮光！他雙手顫抖著，捧住蘇清玥即將徹底消散的臉龐。
    “清玥！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他必須賭這一把，用盡所有，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希望！
    他猛地閉上雙眼，體內六枚碎片應聲而動，再次爆發出強大的力量！綠色與紫色的能量瘋狂交織，融合，升華，最終形成一種全新的，帶著創生與毀滅雙重特性的力量！這股力量，在他的意誌引導下，開始小心翼翼地重構著蘇清玥那已經消散的身體。
    “生機化枯萎，枯萎生新機！萬物循環，浴火重生！”
    林凡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響徹天地！他要逆天改命，他要從死神手裏搶人！
    奇異的光芒將林凡完全包裹。他體內的六枚碎片，此刻排列成一個完美的六芒星陣列，源源不斷地為他提供著能量。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額頭上青筋墳起，顯然，他正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與壓力。
    周圍的黑袍人，包括那個紅袍狗賊，全都看得目瞪口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驚擾了這個神秘而詭異的過程。
    慕容雪淚流滿麵，雙手緊緊合十，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默祈禱。
    “林醫師……你一定……你一定能做到的啊……”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期盼。
    林凡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光怪陸離的空間。在這裏，生與死的界限變得模糊不清，過去與未來交織纏繞。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蘇清玥的生命本源，那種獨特的氣息，那種堅韌不拔的靈魂……雖然微弱，但確實存在！
    “回來！清玥！”林凡用意誌發出怒吼，每一個字都凝聚了他全部的信念，“老子不允許你離開！”
    他調動著那股新生的平衡之力，小心翼翼地編織著生命的脈絡，修複著蘇清玥已經消散的身體，呼喚著她那即將遠去的靈魂。這個過程，既是他醫術的極致展現，也是他武道意誌的巔峰體現。醫者仁心與武者霸魂，在這一刻完美融合，共同創造著一個前所未有的奇跡！
    時間，在這一刻徹底凝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這神聖而又令人心悸的過程。
    終於，林凡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瞳孔中的綠紫光芒漸漸隱去，恢複了常人的模樣。但是，他整個人的氣質，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變得更加沉穩，更加通透，仿佛曆經滄桑，看透了世間萬物。
    蘇清玥靜靜地躺在他懷中，麵容安詳，胸口……胸口在微微起伏！
    那些消散的部分，已經重新凝聚，恢複了實體！她，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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