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器裏，兩個截然不同的求救信號撕扯著指揮部的神經。
    “西城牆區域被新型變異藤蔓攻破！大量平民被困，請求立刻支援！”
    “東城工業區地下避難所塌方，初步估計有近千人，食物和藥品告急！”
    張武一拳砸在桌上，桌麵上的水杯跳了起來：“兩邊都需要人！我們他媽的哪有那麽多人手！”
    醫療物資、戰鬥人員、運輸工具……每一項都亮起了紅燈。
    聯盟的救援力量，在接連不斷的災難麵前，早已被稀釋到了極限。
    林凡站在巨大的沙盤前，西城牆和東城工業區兩個點，如同兩塊燒紅的烙鐵，燙著他的神經。
    “林隊長，必須盡快決定！再拖下去，兩邊都可能……”一名作戰參謀的額頭全是汗。
    放棄哪一邊？
    每一個名字背後，都是鮮活的生命。
    林凡的手指在沙盤上空懸停，最終，重重地落在了西城牆。
    “集結所有機動力量，馳援西城牆。”他的聲音沒有起伏，卻讓整個指揮部陷入死寂。
    “那……東城呢？”張武的嘴唇動了動。
    “後續梯隊，盡力而為。”林凡吐出這幾個字，每一個字都像是在碾碎什麽。
    西城牆，人口密度更大，一旦徹底失守，連鎖反應將是災難性的。東城，同樣重要，但……
    他沒有解釋。這種時候，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救援西城牆的戰鬥異常慘烈。
    扭曲的藤蔓如同擁有生命的巨蟒，將建築撕裂，將掙紮的人們拖入陰影。空氣中彌漫著枯萎能量特有的腐臭和新出現的、令人作嘔的甜膩氣味。
    一名年輕的聯盟戰士，為了掩護平民撤退，被數根藤蔓洞穿，身體迅速幹癟，胸口開出妖異的紫色花朵。
    他臨死前，隻是朝著撤離方向，用力地揮了揮手。
    “林醫生！這邊！這邊有活人！”呼喊聲從一處半塌的超市廢墟中傳來。
    林凡帶著醫療小隊衝了過去。
    他沒有待在相對安全的後方指揮，而是選擇親自踏入這片死亡之地。
    生機本源催動到極致，綠色的光芒在他手中流轉，勉強驅散著周圍濃鬱的枯萎氣息。
    廢墟下，一個母親用身體死死護住懷裏的孩子。她的四肢已經開始出現幹枯的跡象，但懷裏的孩子，因為她的庇護，隻是受了些皮外傷。
    林凡跪在地上，生機本源源源不斷地輸入母親體內。
    她的生命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救……救我的孩子……”母親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孩子推向林凡。
    林凡伸手接過孩子，那母親的身體，在他眼前迅速枯萎、硬化，最終變成一具覆蓋著細密裂紋的“幹屍”。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像一把鈍刀，割在林凡心上。
    他看到一個平日裏樂觀開朗的聯盟成員，在目睹戰友被變異生物吞噬後，精神崩潰，抱著頭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他看到幸存者為了爭奪一瓶幹淨的水，扭打在一起，曾經的鄰裏，此刻反目成仇。
    生命的脆弱，人性的掙紮，在災難麵前暴露無遺。
    林凡默默地為傷者治療，為逝者收斂。
    他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機械，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壓下心中那股不斷翻湧的沉重與悲痛。
    一名隊員踉蹌著跑到他身邊：“林隊……東城……東城那邊，我們的人進不去了……塌方太嚴重，而且……有新的變異體出現……”
    林凡手中的動作停滯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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