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由扭曲黑色晶體鋪就的道路，散發著比深淵更令人心悸的寒意。
    小隊成員們緊握武器，手心全是冷汗，連呼吸都帶著顫抖。
    張武的能量戰斧嗡鳴著，卻不複之前的勇猛，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
    “這……這他媽的是什麽玩意兒……”他牙齒打顫。
    慕容雪的檢測儀屏幕已經徹底黑屏，過載燒毀了。她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反射著前方黑霧中那模糊而恐怖的輪廓。
    “無法分析……完全超出認知……”
    蘇清玥緊緊抿著唇，臉色蒼白如紙，但她強迫自己站穩，不給林凡添亂。
    他已經很累了……我不能拖後腿。
    那股恐怖的威壓越來越強，仿佛整個世界的重量都壓在了他們身上。
    林凡體內的生機本源在瘋狂消耗，維持著光罩不被瞬間碾碎。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能量強度了，這是一種……意誌，一種規則層麵的碾壓。
    就在這時，一個宏大、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直接在每個人的腦海中響起。
    “卑微的生靈……你們……不該來此。”
    這聲音仿佛來自四麵八方，又仿佛直接源於靈魂深處。
    張武一個激靈，差點把戰斧扔出去。“誰！誰在說話！”
    林凡抬起頭，目光穿透黑霧，望向那模糊的輪廓。“你是誰？這第八塊碎片，是你守護的嗎？”
    “碎片？”那聲音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嘲弄，“那是你們的稱呼……它承載的，是這個宇宙最初的呼吸，也是最後的悲鳴。”
    黑霧翻湧得更加劇烈，那巨大的輪廓似乎動了一下。
    “你們所見的枯萎，並非毀滅，而是一種……回歸。世界累了，它需要安息。”
    蘇清玥身體一晃，幾乎站立不穩。“回歸？安息？這算什麽回歸！這是徹底的死亡！”
    那聲音沒有理會她，繼續在林凡腦海中回蕩：“你體內的力量……很有趣。與它同源，卻又截然相反。你是……變數。”
    林凡的心沉了下去。“神秘勢力，是你們的人嗎？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勢力？”那聲音似乎在思考這個詞，“一群渴望加速進程的螻蟻罷了。真正的計劃，遠非你們所能想象。”
    “這個世界，從誕生之初，就注定了平衡。生與死，榮與枯，本該交替往複。”
    “但無盡的繁衍，無止境的索取，打破了平衡。‘生’的一端過於強盛，‘枯’的力量便會蘇醒，將一切拉回原點。”
    慕容雪臉色劇變：“你是說……枯萎危機是宇宙的自我修正？”
    “修正？或許吧。”那聲音依舊冰冷，“我隻負責執行古老的契約。當‘生’的燈火過於耀眼，我便會降下‘枯’的陰影。”
    林凡握緊了拳頭。“所以，你就是枯萎的源頭？”
    “源頭？”那聲音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波動，仿佛是輕蔑的笑，“我隻是看門人。真正的源頭……你們永遠無法理解。”
    “你們所謂的碎片，是昔日一場戰爭的遺留。一場……妄圖打破循環的戰爭。”
    “那場戰爭失敗了。而你們，不過是重複著過去的錯誤。”
    林凡體內的生機本源加速運轉，抵抗著那股無形的侵蝕。“你的意思是，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並非徒勞。”那聲音回答，“你們的掙紮，為這個沉寂的世界，帶來了一絲微不足道的漣漪。但漣漪，終將平息。”
    黑霧深處，那巨大的輪廓緩緩清晰了一些，隱約能看到一隻覆蓋著黑色晶體的巨手，緩緩抬起。
    “交出你體內的‘生’，我可以讓你們……沒有痛苦地回歸。”
    張武怒吼：“放你娘的屁！老子就算是死，也要站著死！”
    林凡擋在眾人身前，周身的綠色光罩光芒再次黯淡了幾分。
    原來如此……生機與枯萎，並非單純的對立，而是某種被打破的平衡。而我們，隻是這巨大棋盤上，一顆試圖改變棋局的棋子。
    他看向蘇清玥，看向身後的隊員們。
    即使是棋子，也有選擇如何落子的權利。
    “想要我的生機本源，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林凡的聲音平靜，卻帶著決絕。
    那巨大的黑影沉默了片刻。
    “愚昧，但……值得尊重。”
    “那麽，迎接你們的宿命吧。”
    恐怖的能量開始在黑霧中匯聚，整個枯萎地獄都在顫抖。
    天空的昏黃色變得如同凝固的血漿，大地裂開無數深不見底的溝壑。
    林凡轉頭，對隊員們露出一絲蒼白的微笑。
    “看來，這次真的要拚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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