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大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尖嘯，緩緩向兩側退開，裂開一條僅容單車駛入的縫隙。
    越野車傷痕累累，顛簸著衝入，輪胎碾過臨時鋪就的鋼板，發出空洞而沉重的哐當巨響。
    甫一進入，消毒水的刺鼻、金屬的鏽味，以及那股幽魂般揮之不去的枯萎能量餘韻，便混雜著撲麵而來，空氣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
    幾名槍口警惕的衛兵迎上，製服上盡是凝固的汙黑，麵容憔悴，眼神空洞，刻滿了麻木的疲憊。
    龍飛第一個躍下，雙腿一軟，險些栽倒，靠著扭曲的車門才勉強站穩，聲音嘶啞：“龍組，龍飛，帶隊歸建。”
    為首的衛兵隊長，眼神如冰冷的探照燈，逐一刮過龍飛、蘇清玥，以及那些幾乎不成人形的隊員，最後，那目光如針尖般釘在林凡臉上。
    林凡迎著他的審視，波瀾不驚。衛兵隊長下頜微動，算是回應，沉默地讓開了身後的通道。
    指揮中心內，光線黯淡得如同末日黃昏。巨大的電子沙盤上，猩紅的斑塊如癌細胞般瘋狂蔓延，比他們出發時擴張了何止一圈，幾乎要將整個大陸版圖徹底染紅。
    穿著聯盟製服的人員腳步雜亂，在儀器間穿梭，每個人的臉上都像是覆著一層灰敗的霜，眼神中是日積月累的焦慮與被現實碾壓後的麻木。
    一位肩扛將星的老者聞聲轉過身，兩鬢霜白，眼眶深深凹陷下去，仿佛承載了整個世界的重量。
    “林凡，蘇小姐，龍隊長。”他聲音幹澀得像是砂紙摩擦，“能回來，就好。”他伸出的手，皮膚幹枯，微微顫抖。
    龍飛嘴角扯動，那僵硬的弧度比哭泣更令人心酸：“魏將軍，這次我們……”
    魏將軍抬手，止住了他的話，示意他們在簡陋的金屬椅上坐下。“不必說了。眼下的局麵……”他枯瘦的手指指向沙盤，那些刺目的紅點連成一片絕望的火海，“三天，僅僅三天。歐陸防線全線潰敗，二十多座大型庇護所，音訊全無。亞洲，櫻花國已成死地，半島……也撐不了多久了。”
    蘇清玥放在膝上的手，指節因用力而根根泛白，手背上青筋凸起，如蜿蜒的死寂河流。
    “食物、藥品，所有儲備加起來，還能撐多久？一個月，頂天了。”魏將軍的視線最終落在林凡身上，那眼神複雜難明，“彈藥，更是數著顆打。而最令人絕望的，是那些枯萎能量……它們進化的速度，快得讓人喘不過氣。”
    他話語間有了不易察覺的停頓，聲音也因壓抑的情緒而變得更加嘶啞：“已經出現了……更高階的變異種。通訊被強行切斷，堅固的防禦工事在它們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
    指揮所內，落針可聞，唯有儀器低沉的嗡鳴，如同為這個世界奏響的哀樂。
    魏將軍凝視著林凡，那雙深陷的眼眶裏，熄滅的火星似乎又掙紮著爆出一點微光，與深不見底的絕望交織。“你回來……這大概是這段日子裏，唯一能稱得上‘消息’的消息了。”
    林凡沒有立刻回應，任由體內的生機本源如溫潤的溪流般淌過四肢百骸，悄然驅散著周遭令人窒息的陰霾。“第九枚碎片，有下落了。”
    一言出，滿室的呼吸仿佛都凝固了。
    “它，”林凡的聲音不高，卻如磐石般沉穩，“或許能為這一切畫上句號。”
    蘇清玥接口，聲音清冷如冰：“但想拿到它，付出的代價，也將遠超以往任何一次。”
    魏將軍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去，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什麽代價？”
    林凡抬眼，視線仿佛穿透了指揮所沉悶的穹頂，投向了遙不可及的蒼穹盡頭，那裏，是風暴的中心。“與那個藏在幕後的‘主宰’，進行最終的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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