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金芒與黑手轟然相撞，巨響撕裂耳膜，震得整個地下空腔都在哀鳴，碎石簌簌如雨。
    林凡喉間湧上腥甜，身軀劇晃，一縷璀璨卻帶著不祥意味的金色血液自唇角淌下，那是生機本源燃燒的痕跡。
    那布滿猙獰倒刺的枯萎巨臂，竟被他以血肉之軀生生撼退，寸寸龜裂，最終炸成漫天黑霧。
    死寂。
    “林凡……”
    那呼喚細若遊絲，卻帶著焚心的焦灼，直抵他靈魂深處。
    是蘇清玥。
    她被無形重壓釘在冰冷的地麵，連揚起臉頰都耗盡氣力，唯有那份意念，頑強地穿越了死亡的陰影。
    林凡沒有回頭。
    他能清晰感知到身後那幾點微弱卻倔強燃燒的生命燭火。
    胸腔劇烈起伏，他強行咽下翻湧的氣血。
    “清玥。”
    他未曾回首，聲音卻在她的意識中響起，平靜得令人心悸。
    “等我。”
    僅僅兩個字，卻仿佛承載了整個世界的重量。
    蘇清玥的身子幾不可察地顫抖。
    她想說，她不怕魂飛魄散，隻怕他獨赴黃泉。
    她想說，若他此去不歸，碧落黃泉，她亦相隨。
    萬千話語在唇邊破碎，最終隻凝成一道更加堅韌的念頭：“我等你。”
    意念裏，是她壓抑的哽咽，和不容置疑的執拗，“無論多久，無論……你在哪裏。”
    林凡的拳頭收緊，指節發出細密的爆音。
    肩上扛著的，早已不隻是那所謂的使命，更是這些滾燙的、信任他的生命。
    “若我此戰不回……”
    他似是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每一個音節都像在撕扯著什麽。
    蘇清玥的意念陡然繃緊，帶著撕裂般的痛楚：“不許說！”
    林凡的聲音裏染上苦澀，卻迅速被一往無前的決意覆蓋：“若我不回，替我……看看這個世界，看它重新煥發生機的樣子。”
    那像是一份最後的囑托，也像是一點卑微的希冀。
    蘇清玥的意念沉寂了。
    她無法想象。
    他的存在，便是她世界的全部色彩。若他燃盡，縱使春回大地，萬物爭輝，於她而言，亦是永恒的灰白。
    林凡仿佛“看見”了她的無聲抗拒。
    他的意念變得異常輕柔，卻帶著一種不容辯駁的懇求。
    “答應我。”
    這既是對她，也是對他自己靈魂的拷問。
    他必須贏，必須活著回來。
    為了這份約定，為了身後那些期盼。
    蘇清玥的意念中，傳來幾乎被淹沒的嗚咽。
    隨即，是清晰無比的回音：“好。我替你看著。”
    “但你必須回來，親口告訴我，它有多美。”
    林凡緊繃的唇角，在無人能見的陰影裏，終於向上勾起一道微不可察的弧度。
    這決絕的承諾，仿佛在他枯竭的本源中注入了新的力量。他緩緩轉身，再次直麵那團蠕動的虛無輪廓，以及其中跳動的、被汙濁浸染的第九枚碎片。
    金色的輝光，在他身上重新燃亮，比先前更加熾烈，宛如初升的朝陽，要將這無邊黑暗盡數驅散。
    “聽清了嗎，怪物。”
    林凡的聲音不高，卻穿透了能量的嘶鳴，每一個字都淬著冰冷的殺機與不容動搖的意誌。
    “有人在等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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