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媽媽最先調節好表情，她一副驚訝地看向薑懸珠，“小姐，你怎麽在這裏?”
    薑懸珠滿心都是防備，哪裏會回答她。
    還是顧若若開口說，“是我請薑小姐來的。”
    顧媽媽眼神從薑懸珠身上移開，看向顧若若，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涼，“你是怎麽認識薑小姐的?”
    顧若若可沒錯過她眼裏的不善，再看看薑懸珠滿身的防備，她突然有些可笑。
    她不是個愛彎彎拐拐的人，當即就說，“大家心裏都明白真相，就沒必要還遮遮掩掩的了，是吧？薑小姐。”
    薑懸珠看了一眼顧媽媽，對顧若若說，“我就知道，你讓我來肯定不安好心。”
    不知道打著什麽算盤呢，薑懸珠後悔自己答應來這裏了。
    顧媽媽沉思片刻，她已然從昨晚薑懸珠的問話中猜到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顧若若……
    顧媽媽看向顧若若，“你知道?”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但顧若若卻泰然點頭，“知道你當年換了我和薑小姐。”
    這麽直白的話，最先跳腳的卻是薑懸珠。
    她臉色漲紅，“顧若若，閉嘴！我才不是……”
    她未盡的話幾人都了然，顧媽媽的眼神變得有些黯淡。
    不過她情緒收斂得很快，又看向跟在薑懸珠身後的紅昭，她因為剛剛聽到的話表情驚異。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進屋說吧。”顧媽媽說完這話，走出來將大敞的門關緊了才率先進了屋。
    薑懸珠也怕被別人聽到，趕緊跟了進去。
    而她不知道，該聽到的人已經聽到了。
    顧家外，薑夫人被婆子扶著，臉上已經失去了血色，她多的沒聽到，就聽到了顧若若那句是顧媽媽當年換了她和懸珠兩個孩子。
    “回、回府……”
    她渾身無力，也沒有再聽下去，隻跌跌撞撞地坐到馬車上。
    馬車晃晃悠悠的回到薑府。
    而薑夫人還沒有緩過神，不過她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將今日跟著她出去的那些丫鬟婆子全都關了起來。
    而顧家。
    顧若若兀自坐下，薑懸珠有些嫌棄這裏簡陋的環境，雖然是坐下了，但表情頗為忍辱負重。
    顧媽媽從茶壺裏倒了兩杯水，一杯放到顧若若麵前，一杯遞給了跟在薑懸珠身後的紅昭。
    “小姐，奴婢家裏簡陋，茶具粗糙，你忍忍，回府再喝茶吧。”
    顧媽媽這麽說，薑懸珠也確實看不上這裏的茶。
    而且她也沒有心思喝茶，直接開門見山，“說吧，你們到底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顧若若端起茶杯摩挲著，並不答話，顧媽媽難得情緒外露，“懸珠，娘不會害你的。”
    她的自稱又讓薑懸珠跳了腳，她大拍桌子，一下站起來，滿眼怒火，“你什麽身份，也配這樣叫我！”
    她至今不肯接受自己隻是一個奴婢之子。
    顧媽媽看著她，眼神裏都是慈愛和包容，不管她如何惡語相向，眼神都不曾變。
    這眼神看得薑懸珠一片惡寒，“你們倆就別裝了。”
    她看著顧媽媽，“你的眼神真惡心，裝作一副愛我的樣子，你要是真愛我又怎麽會舍得把我放在別人身邊，不過是想通過我來謀取錢財罷了，你要多少，我給你。”
    顧媽媽被她指責，渾身顫抖，垂下頭不敢說話。
    見她不接話，薑懸珠又看向看戲的顧若若，“還有你，裝模作樣！冠冕堂皇！說什麽不要薑府千金的身份，卻故意把我帶到這裏羞辱我，你心裏肯定在笑話我吧，等你看夠了我的笑話，再去薑府揭穿我，你太有心機了！”
    顧若若被她胡言亂語的邏輯指責著，又是氣又是覺得好笑。
    “我羞辱你?”
    她忍不住想和薑懸珠掰扯，薑懸珠卻一臉屈辱地說，“我不會讓你們倆個的陰謀得逞的！”
    說完她直接砸門走了。
    這氣性……
    顧若若歎為觀止。
    明明她是加害人，硬生生的把自己說成一個受害人。
    薑懸珠一走，紅昭也從震驚中驚醒，放下茶杯跟上薑懸珠的步伐。
    而剩下的兩人對坐著，許久不說話。
    良久，顧若若才嘲諷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顧媽媽眼睛有些紅，她伸手擦了擦眼角，麵上並沒有一絲悔改之意，而是沉沉看向顧若若，“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卻不揭穿，顧若若，你到底想幹什麽？”
    顧若若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她，“我想幹什麽？是你想幹什麽吧！”
    她伸手將桌上的兩杯茶水都掀翻，紅昭那杯茶水滿滿的，顯然也沒有動過。
    顧若若看著顧媽媽的目光已然冷了下來，“這茶水，你敢給薑懸珠喝嗎？”
    顧媽媽身體一顫，看向她的眼神帶上了震驚和懼意。
    顧若若接著說，“薑懸珠說的不對，你哪裏是不愛她，你是太愛她，以至於忍著骨肉分離之痛給她謀一個好前程，以至於想要為她解決掉我這個威脅。”
    顧媽媽被她看穿，竟也不再掩飾，語氣平靜道，“當年我就該掐死你，以絕後患。”
    顧若若絲毫沒有因為她的話產生情緒波動，“多虧你當年的一絲慈母之心我才能活下來。”
    她說這句話隻是一個客觀陳述，並非就對她心軟，顧若若如今看她，同看一個陌生人沒兩樣。
    “告辭了。”
    她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另一邊，薑懸珠氣哼哼地離開，紅昭跟在她身後。
    紅昭剛剛聽了那些話，腦子裏轉了幾個彎才懂其中的含義，此刻她著急得都要哭出來了。
    紅昭三步並作兩步跟上小姐，“小姐，怎麽辦，要是她們向夫人或者老爺提起……”那您怎麽辦……
    薑懸珠看著紅昭，她滿臉著急，臉色通紅，眼眶裏也有些水霧。
    要是旁的丫鬟薑懸珠就要懷疑她的忠心了，不過這是紅昭，自小跟在她身邊陪她玩耍的紅昭，就連那些表姐妹都不如紅昭跟她親近。
    薑懸珠有些煩躁，“我怎麽知道，殺又殺不死，該死的顧若若，非得和我作對。”
    紅昭也一臉的同仇敵愾。
    主仆兩個生著氣，一臉憤懣地回到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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