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懸珠聞了聞玫瑰，誇獎李懷，“不錯呀，我以為你都忘了呢。”
    李懷看著玫瑰，然後視線移到玫瑰後的薑懸珠身上，熱烈的玫瑰使她的肌膚更顯冷白，黑發如瀑，十分漂亮。
    可李懷卻說了一句煞風景的話，“等明年，我們不送玫瑰了好不好?”
    薑懸珠不解抬頭，“那你喜歡什麽花？”
    李懷笑得溫柔，“都喜歡，隻是看到玫瑰會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
    疑惑縈在薑懸珠腦中，她剛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卻被李懷的手機鈴聲打斷。
    “什麽人啊，這個時候打擾我們。”薑懸珠順勢抱怨了一聲。
    李懷沒接電話，反倒放下餐具，擦了擦嘴，認同道，“對啊，總有些人不合時宜。”
    他利落的掛了電話，然後起身，“懸珠，我去下洗漱間。”
    “好。”
    薑懸珠埋頭撥弄著花，沒有看到李懷的表情。
    李懷站著居高臨下凝視著她，又忍不住倒了滿滿一杯水，低聲囑咐道，“多喝點水。”
    薑懸珠終於抬頭看他，“知道啦，你真會操心。”
    她無奈應下，應付式的抿了一口水。
    李懷最後歎了一口氣，拿起手機走向了洗漱間。
    洗漱間裏，大理石台麵上是一麵大鏡子。
    李懷站在鏡子前，手裏撥弄著手機頁麵。
    ——
    薑懸珠欣賞完玫瑰之後，又慢悠悠的用餐，一整個牛排都吃完了都不見李懷回來。
    她正想給李懷發條消息問問，就聽到餐廳不知哪裏發出了一陣尖叫聲。
    她的動作頓住，下意識的往聲音來源方向看去。
    一個男人滿麵驚恐的從洗漱間跑出來，聲音尖利，“死…死人了！”
    不知道為什麽，薑懸珠心裏突然一空，下意識的抓緊了手邊的玫瑰，玫瑰花瓣被她碾碎，碾出了紅色的汁，鮮紅得跟血一樣。
    她不知道在想什麽，整個人如提線木偶般往那個方向走去，在一眾往外跑的人群裏格外突兀。
    終於，她來到洗漱間的門口，即便沒有進去，她也透過大開的門，看到了潔白大理石台麵上流淌的血液。
    還有……李懷倒在血泊裏的身體。
    薑懸珠渾身僵硬，再一次直麵李懷的屍體，她甚至忘了思考，隻虛無的盯著空氣中的一處。
    直到又一聲尖叫聲響起，薑懸珠恍若從異世蘇醒般，她看向發出尖叫的人。
    是個女士，她捂著嘴，驚恐的看著薑懸珠的上方，大聲喊出，“小心——”
    薑懸珠抬起頭，她的正上方，原本好好的吊頂雕花大燈從房頂迅速落下，直直往下砸。
    薑懸珠睜著眼，眼裏後知後覺的彌漫上驚恐。
    可這突然鬆動的燈，就和夢裏橫衝直撞出來的貨車一樣，直直的，極具針對性的——要她死。
    ……
    “呼——”
    薑懸珠又一次醒了。
    她環顧四周，還是在辦公室，時間指向了下午五點五十五。
    她沉默的坐了一會，大概有五分鍾。
    正好是下班的時間，露西敲了敲門，然後進來了。
    薑懸珠看向她，她打扮得很漂亮，身上隱隱有香水味道。
    “薑總，我來拿文件。”露西見她一副呆呆的模樣，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噢。”薑懸珠遲鈍幾秒，才從桌麵上找出了文件遞給她。
    露西接過文件，見她不在狀態，好心道，“看你這魂不守舍的樣子，現在到下班時間了，你也歇歇，回家讓李懷給你做點安神的湯喝一下。”
    薑懸珠聽到李懷的名字，瞳孔緊縮了一下，才答，“好。”
    露西叮囑完後就要離開，離開前，薑懸珠突然問，“和你男朋友去過情人節?”
    露西點點頭，踩著高跟鞋，風情萬種的撥弄了下頭發，“怎麽，想拉我加班我是不幹的。”
    薑懸珠搖搖頭，“不加班，隻是想讓你注意安全。”
    露西疑惑的看她一眼，“怎麽今天怪怪的。”
    她說完擺擺手，“算了，還是讓你家李懷管你吧，我得去找我的小男友了。”
    她離開得很利索，很快就隻剩薑懸珠一人，一時間辦公室安靜得讓人害怕。
    薑懸珠花了好長的時間才讓自己的腦子重新轉動起來。
    她拉開抽屜，拿出一隻筆，在筆記本上緩緩畫出了一個“∞”
    ——莫烏斯比環。
    數學的意義上來說，這代表著無限。
    從象形上看，不論從哪一個點出發，最終都會回到原點。
    薑懸珠的手指劃過它的筆畫，循環一圈後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這是一個循環。
    薑懸珠終於明白，之前她以為的夢境，根本不是什麽夢境。
    是她真實經曆過的一天。
    那麽，加上這一次，這是第三個循環了。
    想到這裏，薑懸珠腦子裏突然抓住了什麽。
    她趕緊理清思緒。
    第一次，她放了李懷鴿子，李懷自殺，她在送李懷去醫院的路上出車禍死亡。
    第二次，她陪李懷一起過了情人節，明明是很和諧正常的一天，可李懷還是死了，接著她也被吊燈砸下死亡。
    薑懸珠瘋狂的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信息，試圖從一堆雜亂無章的信息裏抽絲剝繭。
    回憶到這裏，她在李懷的第二次死亡上寫下一個問號。
    當時她因為太過震驚，還沒有來得及上前查看李懷是怎麽死的，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
    薑懸珠拿捏不定，緊緊抿著唇，內心裏不知不覺的焦急起來。
    若是不能發現什麽，難道她這一次還要遭受一次死亡嗎？
    死亡的恐懼太可怕了，她想好好活著。
    盡管很焦躁，但薑懸珠努力平靜下來，又把注意放到自己的死亡上。
    她的第一次死亡，是馬路上橫衝而來的貨車。
    每天發生的交通事故不少，這一點薑懸珠看不出什麽。
    可是第二次，薑懸珠想起來，那個突然搖晃起來的吊燈。
    很奇怪，她和餐廳老板相熟，前一段時間還刷到他要裝修餐廳的消息。
    按理說，吊燈鬆動應該是老化的原因，可剛裝修好的餐廳，出現這種意外的頻率就很低了。
    而且薑懸珠有一種預感。
    與其說是她倒黴碰上了車禍、高空墜物等意外導致了死亡。
    不如說冥冥中有一隻“上帝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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