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一定要盯上一個家境貧寒的鹿鳴書院的學子，再以利相誘，不愁沒人上鉤。
    薑懸珠就這麽在茶攤坐了一晌午，卻是一個從書院裏走出來的人都沒有瞧見。
    涼茶一碗碗的下肚，薑懸珠心裏的火氣卻越來越旺。
    薑懸珠又咕咕咕喝下一碗涼茶，放下碗的那一刻突然想起，這幾天是湘雲書院的休假日，難道鹿鳴書院也休假了？
    怪不得今天鹿鳴書院門前都沒什麽人出入。
    薑懸珠歎了一口氣，覺得白白浪費了自己這一天的時間。
    況且她午飯還沒吃呢，還好早上江鯉做的包子夠大，她吃了三個，還算頂飽。
    不過既然反應過來鹿鳴書院也休假了，薑懸珠決定換個時間再來蹲守，她站起身，跟涼茶攤小販結了銀子。
    茶攤小販樂嗬嗬的招呼她，“娘子下次再來啊。”
    這可真是個大顧客，點了五碗涼茶呢。
    薑懸珠結完銀子就要離開。
    好巧不巧，這時候從鹿鳴書院裏走出一個女子。
    薑懸珠警覺的停下了步伐。
    看那個女子的年齡不大，身著長袍，一定是鹿鳴書院的學子了！
    薑懸珠內心歡呼一聲。
    且那女子衣著樸素，還打了幾個補丁，讀書人鮮少有穿得這麽窮酸的，看來這人家裏一定很貧窮。
    這更符合薑懸珠要蹲守的目標了。
    那人走出鹿鳴書院，往街道裏走去。
    薑懸珠抬腳跟上去，亦步亦趨，距離不超過兩步。
    崔則靈剛出鹿鳴書院就發現有一道熱切的目光盯著自己了。
    她也不在意，徑直上了街，沒想到那人居然還悄悄跟了上來。
    她微蹙眉頭，腳步左拐右拐來到一條曲折的小巷。
    前麵的人走得太快，薑懸珠緊趕慢趕才跟上了，沒想到那人拐進一條小巷，霎那間就不見人影了。
    薑懸珠趕緊跑上前，隻能看到曲折的小巷，哪裏還有什麽人影。
    薑懸珠不死心的左瞧右瞧，愣是沒發現人去哪了。
    “真是的，這人難道是兔子變的嗎？”
    薑懸珠嘟囔一句，本以為自己就要無功而返了。
    沒想到，她轉過身，就見自己身後一個人背靠牆壁，斜斜站著，攔住了她的去路。
    薑懸珠仔細一看，咦，這打著補丁的破爛衣服，不就是自己剛剛要找的人嗎。
    薑懸珠一臉激動，然後看向這人的臉。
    這人一雙丹鳳眼，神色有些不羈，此時正略抬眼皮看著自己。
    她的頭發有些枯黃，鬆鬆的綁在腦袋上略顯滑稽。
    崔則靈也在打量這個跟蹤自己的女子。
    她雖然穿的素淨，但是衣服料子一看就是穿著很舒服的，照顧她的人必定是十分用心。
    此刻正睜著一雙晶燦燦的眼睛興奮的看著自己。
    那眼神熱切得，就好像、看見肉包子的……
    崔則靈被自己腦中的想象笑到。
    不過麵上的神色並沒有什麽變化。
    兩人之間，還是崔則靈先開口。
    她怕自己不先開口，這位小娘子能這麽熱切的一直看著自己。
    “為何要跟著我？”
    她語氣冷淡，一雙丹鳳眼淡漠極了，往常那些同窗見了她這麽冷淡的模樣，都會嚇得退避三舍。
    不過此刻在她眼前的是薑懸珠。
    薑懸珠根本就不關心她是什麽態度好嘛。
    態度冷淡，那是因為還沒聽到自己要出多少銀兩。
    等知道自己要花大價錢買她一個名額，薑懸珠就不信這個人還能無動於衷。
    薑懸珠將她的冷淡視若無睹，滿臉自信道，“我叫薑懸珠，你應該聽說過我吧。”
    她話語中帶著一份自得。
    崔則靈似笑非笑看她一眼，“薑懸珠是哪一位，我沒聽說過。”
    薑懸珠自得的神色並沒有因為她的話受到打擊，反而露出一臉嫌棄的樣子，“真是個鄉巴佬，我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
    “本屆院試案首知道是誰嗎？就是我，薑懸珠！”
    崔則靈輕笑一聲，笑聲略顯冷淡，倒像是嘲笑一般。
    薑懸珠總算是有些被她氣到了，就沒有聽說了自己的名號後還這個態度的。
    薑懸珠臉上的神色嚴肅起來，她不想再跟這個鄉巴佬多說話了，開始直言自己的目的。
    “喂，你是鹿鳴書院的學子吧？”
    崔則靈點點頭。
    薑懸珠雙手抱胸，一臉高傲，繼續道，“我找你呢，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崔則靈見眼前小娘子一本正經的模樣，配合的點點頭，“請講。”
    薑懸珠一臉你占了大便宜的模樣，“看你穿著，想必家境並不好，我可以給你銀子，讓你改善一下家裏條件。”
    “哦？”
    崔則靈語氣怪異，“小娘子想讓我幹些什麽呢？”
    薑懸珠覺得這人還算上道，她不緊不慢說道，“隻是個小事情，隻要你把你在鹿鳴書院的名額讓給我就可以了。”
    她說得一臉輕鬆，其實眼裏滿滿都是期待，直直看著崔則靈。
    崔則靈低頭假裝思索了一會，然後在薑懸珠滿是期待的目光下搖了搖頭。
    “這買賣我不幹。”
    她幹脆的拒絕了。
    薑懸珠一掃剛剛的雲淡風輕，雙眉蹙起，“你是不是覺得我給不出多少銀子，這個你放心，五百兩怎麽樣？夠多了吧？”
    崔則靈不說話，薑懸珠覺得這人也太得寸進尺了，她咬咬牙，“六百兩！這是我最後的底線了。”
    崔則靈覷她一眼，依舊堅定的搖搖頭。
    薑懸珠這下隻剩氣急敗壞了，本以為這人窮，肯定受不了六百兩的誘惑，沒想到還挺有骨氣的。
    她橫瞪了崔則靈一眼，“不換就不換，這麽劃算的買賣你都不幹，腦子真不靈光，就算在鹿鳴書院讀書，估計也學得不怎麽樣，真是浪費了。”
    她重重哼了一聲。
    崔則靈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麵罵腦子不靈光。
    不對，就算是背著她，也沒幾個人會覺得她腦子不靈光。
    畢竟崔則靈這個名字可是義州城遠近聞名的神童，讀書人的圈子裏把她傳得神乎其神的地步。
    今天居然被人當麵罵腦子不靈光。
    崔則靈也不知道是不是氣極了，居然還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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