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叢一抖一抖的，然後從裏麵衝出來一個渾身是血的野豬，直直往薑懸珠衝來。
    薑懸珠還沒反應過來，另外一道聲音傳來，“躲開！”
    薑懸珠趕緊往旁邊一躲。
    好在這頭野豬小，身上有傷，腿上也有流著血，跑得不快，讓薑懸珠給躲過去了。
    接著一個壯碩的男人追著野豬出來，手裏還捏著一個大砍刀，直直的將負隅頑抗的野豬一刀抹了脖子。
    薑懸珠在一側看得眼睛都瞪圓了。
    然後她眼睛一點點放光，不自覺的舔了舔唇，咽了下口水。
    男人正將砍刀在地上擦拭血液，準備搬野豬。
    薑懸珠連忙上前，製止男人的行為。
    “喂，這頭野豬是我先看到的，你不許拿。”
    她對男人說。
    楊川聽到這蠻橫不講理的話，銳利的目光立刻掃向來人。
    等看清人，他有點怔愣。
    “薑知青。”
    他聲音沉穩，眸光專注的看向薑懸珠。
    薑懸珠見他知道自己，這才把視線從肉上移到男人身上。
    很高，很壯。
    跟隻野蠻猩猩一樣。
    薑懸珠眼裏的嫌棄絲毫不掩飾。
    楊川握著刀的手收緊了些。
    “聽到了沒有，你快滾，這肉都是我的。”
    薑懸珠不耐煩的又說了一遍。
    楊川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收回目光不看她，“這野豬是我殺的，可以分你一點。”
    “明明這野豬是我先看到的，那就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薑懸珠絲毫不講理，她本來就是一個沒有素質的人，都要餓死了還管其他。
    楊川動動唇反駁，“我一直追著野豬過來的。”
    “反正我不管，你別想拿走一兩肉。”
    薑懸珠直接坐到地上，一隻手扒著野豬，一副撒潑模樣。
    她小小一個，又白又瘦，隻是渾身都是戾氣。
    楊川居高臨下看了她一會，妥協道，
    “那你一個人也搬不走這台野豬，而且野豬也不好拿出來，不如我幫你，然後我們人一半肉?”
    如今雖然沒有吃大鍋飯，但是山裏這種大物若被人發現了肯定會被充公的。
    這種事情得悄悄摸摸的。
    楊川想，知青院那麽多人，應該很難避人耳目。
    薑懸珠聞言倒是被難住了。
    她懷疑的看向楊川，“你不會騙我，然後一個人獨吞吧。”
    楊川臉色不變，“我是楊誌國的小兒子楊川，我要是騙你，你就找上門來。”
    薑懸珠這下眼神變了一點，楊誌國，不就是大隊長嗎。
    她不僅沒有因為這個身份對楊川有什麽想法，反而冷笑了一聲。
    “大隊長的兒子帶頭挖社會主義牆角，你可是讓我抓到把柄了。”
    她拍拍衣服上的灰站起身來，眼神上下瞟過眼前男人，然後直接威脅道，“我現在就去你家。”
    她轉頭，連野豬肉也不要了。
    楊川不知道這是搞哪一出，跟上兩步，問，“你找我爸?”
    薑懸珠眼神都不分他一個，滿身惡意道，“我要去找你爸，讓他給我安排最輕鬆的活，不然我就去公社告你挖社會主義牆角。”
    楊川聽了這話可不敢再放任她走了。
    他直接加快兩步攔在薑懸珠前麵。
    她小小一個，步子也小，走得慢，身高也隻將將到他肩頭。
    薑懸珠見他要攔自己，反而更加惡劣的笑了，“怕了吧，你快回去勸大隊長給我安排個輕省的活。”
    楊川臉上沒有一點害怕，他冷靜道，“那野豬你也有份，你要去告狀的話不是把自己也害了麽。”
    薑懸珠臉上惡意一僵。
    這個野猩猩，還想倒打一耙。
    見她不說話，楊川心裏鬆了一口氣，試探性開口，“不然我幫你烤肉吃吧，上了一天工你不餓嗎？”
    話音落下，薑懸珠肚子就發出了咕咕聲音。
    她瞪了一眼楊川，咬咬牙，還是放棄了這個機會，“那你快烤，我餓死了。”
    楊川表情更加鬆了，他利索的扛起野豬，“我知道有個山洞，我們去那裏烤。”
    這男人一看就很熟練了。
    薑懸珠跟上他的步伐，但心裏更煩他了。
    應該說是平等的厭惡每一個人。
    她過得不好，任何比她過得好的人都有責任。
    跟著男人的步伐，薑懸珠在後麵時不時瞪他一下。
    來到楊川說的山洞後，楊川就開始處理野豬肉。
    薑懸珠一點不插手，跟個領導一樣在旁邊看著。
    她還抽空看了一眼山洞裏的東西。
    有幾張風幹的皮，一些調料，還搭了一個簡單的蓬。
    看來這是個挖社會主義牆角的慣犯了。
    薑懸珠心裏蠢蠢欲動，要不明天就去公社，找公社領導告狀，
    楊川餘光瞥見她的的目光，也沒有阻止。
    他先片出一些肉出來，又生了火，將調料拿出來，就開始烤肉。
    薑懸珠一看到肉就沒有心思想別的了。
    她鼻子動了動，遁著那股肉香就來到了火堆旁，和楊川之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她閉上眼沉醉的吸了一口烤肉的香氣，忍不住感歎道，“真香啊。”
    肥瘦相間的肉被火烤得滋滋冒油，確實很香。
    但薑懸珠的模樣還是讓楊川笑了一下。
    “等會撒上調料更香。”
    他說完，明顯感覺到對方的目光更熱烈了。
    等肉烤好了，楊川還未開口，薑懸珠就把肉從他手裏奪過來，津津有味的啃了起來。
    楊川抿嘴，沉默的又給自己烤了一塊。
    薑懸珠吃到肉的那一刻，真是覺得自己死了也值了。
    這才是能下肚的東西啊，她前些天吃的黑麵糊糊和爛菜梗簡直是豬食。
    她滿臉滿足的將一塊肉啃幹淨了。
    楊川切的肉塊頭不小，薑懸珠吃得肚子微脹，但目光還是貪婪的看向楊川手裏剛烤好的肉。
    楊川被她如狼一樣的視線看得動作都僵硬了不少。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她微鼓的小腹，低聲勸道，
    “吃脹了不好。”
    薑懸珠扯扯嘴，“飽死總比餓死好。”
    她不由分說把他手裏的肉奪過來，又吃起來。
    楊川歎了一口氣，幹脆又烤了一塊。
    果然，手上這塊肉還沒烤好，薑懸珠那邊就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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