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表情也沒有驚訝。
    “哥，你也知道?”
    薑文殊對上妹妹冒著怒火的眸子，心虛道，“你剛出生時，我都兩歲多了，腦子還有點印象。”
    薑懸珠聞言更委屈了。
    “你們都知道，就我一個人不知道。”
    她嚶嚶抹起淚，淚眼帶著控訴。
    這不是欺騙她感情嗎，要是她早知道薑明珠不是她親妹妹，那她就更有理由收刮她的零花錢了。
    薑明珠明明沒幹什麽錯事，麵對姐姐的眼淚，此刻卻像是犯了錯一樣，怯怯看著她，有些手足無措。
    原本想和薑明珠說話的薑赫見女兒哭了，也是急忙安慰，“唉，爹娘也是以為明珠的父母不會找上門，想著一直當你妹妹養著，就沒有告訴你嘛。”
    畢竟丟在路邊的女嬰，一般都是窮苦人家嫌棄女孩，或者是養不活孩子的人家拋棄的，很少有找回去的說法。
    隻是沒想到，隨手撿來的女嬰居然有這麽大的來頭，
    薑懸珠哭哭啼啼的說，“那薑明珠又是怎麽知道的?”
    這……薑赫也想知道，他們夫妻並沒有告訴這孩子她的身世啊。
    薑明珠抿著嘴，“小時候有一次偷聽到的。”
    這還真是個意外，晚上她睡不著，起來上茅房，聽到爹娘屋子裏有說話聲，就將自己的身世給聽了去。
    薑赫歎了一口氣，怪不得這孩子性子沉穩，原來那麽早就聽到了自己的身世。
    陶氏拍拍薑明珠的肩，“明珠，雖然你不是我們親生的，但我和你爹，都把你當親閨女看。”
    這話不假，雖然夫妻二人對自己所出的女兒更加寵溺偏愛，但薑明珠的待遇也不差。
    甚至比村子裏大部分人家親生孩子過得還好。
    薑明珠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她點點頭，“娘，我知道，你和爹都是真心待我，我原本想著，就一輩子待在爹娘身邊，承歡膝下，沒想到如今……”
    薑明珠說著哽咽起來，期期艾艾的想拉薑懸珠的手。
    薑懸珠躲了過去，就是不和她親近。
    “姐姐，我真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薑明珠帶著委屈說。
    她隻是怕姐姐知道自己不是她的親妹妹，就不跟自己親近了。
    果然，她是了解薑懸珠，薑懸珠現在就對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你就是故意的，你欺騙我的感情，現在還要拋下我去過好日子了。”
    薑懸珠說著嫉妒羨慕極了。
    怎麽她不是那個撿來的孩子呢，這樣她就是公主了。
    思維在這裏停滯一瞬，然後薑懸珠眼珠子一轉溜，改了話頭，
    “要我原諒你也不是不可以——”
    薑明珠頓時臉色激動起來，試探的牽起姐姐的手。
    這次薑懸珠沒有躲開，任她牽著自己的手。
    “姐姐，你說。”
    薑明珠以為會是讓零花錢之類的要求，反正她的零花錢都是給姐姐攢的，這不算什麽事。
    但薑懸珠一開口卻是震驚了薑家所有人。
    薑懸珠反握住薑明珠的手，一臉誠懇道，“明珠，既然你想承歡膝下，不如讓我替你當公主吧，這樣你就能一直待在爹娘身邊孝敬他們了。”
    “胡說什麽！”最先反應的是薑赫，他麵色凝重，“這可是皇家公主，不容混淆，懸珠你不要胡言。”
    薑懸珠卻不是會被他一言唬住的人，反而還認認真真的算起來，
    “爹娘，反正外麵那人隻知道我們中間有一個人是公主，他也不知道是誰啊，你們也不曾告訴別人，知道的就我們自家人，隻要明珠願意，不往外說，誰會知道呢。”
    她越說越覺得有道理，拉著薑明珠的袖子磨道，“明珠，我可是你姐姐，對你那麽好，你不會這點小要求都不答應吧。”
    薑赫還想說什麽，薑文殊卻隱晦的拉了拉他的衣擺。
    薑赫看向兒子。
    薑文殊眼裏有著沉思。
    妹妹說得沒錯，隻要她們家守口如瓶，就算妹妹冒充公主，也沒人能拆穿。
    而且……
    就算薑明珠不答應，隻要爹娘對外麵那位大人認定妹妹才是公主，薑明珠也隻會被認為是一個妄圖攀附權勢的女子。
    薑文殊從小就把親疏遠近拿捏得很好。
    他知道薑明珠不是自己的妹妹，對她總是忽視更多，對親妹妹懸珠，則是寵溺無比。
    他在書院讀書的大半日子，都去接書店的活，抄書掙錢，每個月回家都給妹妹帶上她愛吃的零嘴或是頭繩。
    她手腕上那個細銀圈子，也是他攢了許久的銀子在妹妹生辰時送的。
    盡管會和懸珠打打鬧鬧，但她要求的東西，他每次都竭力滿足。
    如今，妹妹有機會一步登天，成為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公主，這麽好的機會，妹妹也渴望，他推一把怎麽了？
    若能成為公主，懸珠想吃什麽零嘴吃不上，想買什麽簪子買不了?
    她本就嬌氣，那種金尊玉貴的生活，想必向往極了。
    薑文殊遞給爹一個眼神。
    薑赫唇角蠕動，沒說話。
    陶氏更是保持著沉默。
    這股沉默中，也帶著一絲默許。
    人心都是偏的，平常隻在小事上隻能瞥見一分一毫，但在這種大事上，就顯露無疑了。
    陶氏眼裏閃過掙紮。
    她不想女兒去當什麽勞子公主，隻想女兒安生待在身邊。
    待日後嫁個離家近的後生，有兒子幫襯，娘家扶持，絕對無人敢欺負她，一輩子隻需要開開心心的。
    如今這公主之位千好萬好，可就是會遠離父母。
    這叫她如何不憂心呢。
    可是看懸珠那模樣，是真的很想要公主的榮華富貴。
    在三人的一片沉默中，薑懸珠還在勸說薑明珠，
    “明珠，明珠，你最好了，讓給姐姐吧，以後姐姐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等我成了公主，我就把咱們全家都接到京城去，怎麽樣？你答應嗎？”
    薑明珠被姐姐殷切的望著，手被她牽著，難得軟言軟語的和她說話。
    見薑明珠還是閉嘴不應，薑文殊已經默默在想，等會管住薑明珠的嘴，讓爹娘指認妹妹才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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