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顯露出一副滿意神色，說“以後你去近身伺候殿下。”
    魏厲撓撓頭，雖然不懂為什麽要變，但反正都一樣的，他聽話就行了。
    “是，大人。”
    魏顯手裏拿著一本書，繞開書案走下來，來到魏厲身邊。
    在大人的示意下，魏厲伸手接過了那本書。
    他也沒立刻翻書看一眼，因為他根本不認字，隻等著魏顯吩咐，反正他隻懂殺人，不需要看什麽書。
    魏顯對他的乖順很滿意，他示意魏厲打開書。
    冷臉白衣少年依言翻開了手裏薄薄的冊子。
    下一刻，少年臉上的冷色褪去，手裏的小冊子也變得燙手起來。
    魏厲的臉燒得緋紅，他隻看了一眼，就跟被灼到似的移開了目光，眼皮顫得厲害。
    “大、大人……”
    他想問，是不是拿錯書了，為什麽書裏全是兩個小人衣衫不整，畫麵旖旎。
    魏顯麵色不變，反倒親近的拍了拍魏厲放肩，“就學這些伺候殿下，知道嗎？”
    他話音低低的，像是往常每一次給他派一樣任務。
    可這次的任務……
    魏厲腦中不知想到了什麽畫麵，麵色燒得更加厲害，甚至忘了回話。
    魏顯眼神暗了一瞬，但克製著壓在了眼底，轉眼又喚進來一個上了年歲的嬤嬤。
    那嬤嬤看著精明。
    魏顯對魏厲說，“就由她來教導你，三日後，你就去伺候殿下。”
    ……
    三日後。
    如今越發冷了，甚至下起了絮絮小雪。
    長樂宮內，暖意充斥著每一個角落，舞伎便是穿著單薄舞衣也不覺得冷。
    一個華服美人慵懶臥在美人榻上，周圍是大大小小伺候的宮人。
    捏肩的，倒茶的，搖扇的，皆是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這位長公主殿下。
    薑懸珠享受著皇室的奢靡生活。
    殿中漂亮舞伎跳舞取悅她，周圍十個八個宮人伺候她，身上穿的是華服錦緞，可以說她幻想的公主生活所有都實現了，甚至更加舒心。
    她眯著眼睛一副得意享受模樣時，小印子掀開掩寒氣的厚厚簾子走了進來。
    小印子笑眯眯的給這位皇宮裏最尊貴的主子行禮，然後道明來意，
    “殿下，大人怕您日日看這些歌舞會膩，特意送來一個新的表演。”
    薑懸珠眼皮都沒抬，身側的溫香宮女素手剝了一顆晶瑩的葡萄，圓滾滾的，她張口就著漂亮宮人的手吃到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那就看看吧。”
    小印子環視一圈滿室宮人。
    之前打扮規矩的宮人，這會穿著綢緞打扮嬌俏，再細看能近身伺候的那群宮人，無一不是長得漂亮可人。
    長公主殿下可真會享受啊。
    小印子感歎一下，拍手示意後麵的人。
    殿中原來跳舞的舞伎已經退到一邊。
    薑懸珠抬眼看去。
    來處，一支清劍挑起了厚重的簾子的一角。
    外麵紛揚的雪絮有些許飄了進來，又被暖氣烘成了水珠。
    接著，白色衣袂隨著主人的踏入也進了她的眼簾。
    再走近，一個窄腰清瘦的白色身影出現在奢靡宮殿中。
    薑懸珠原本無所謂的眼神變得亮了些，為了看清些，歪坐的身姿也往前探了探。
    這人一襲素白，並無多餘裝飾，腰間被一條銀色腰帶係上，手持一柄清瑩長劍，麵上還戴了一個銀色麵具，掩去了半邊容貌。
    這身影和氣質，讓薑懸珠恍惚間以為是那日隻見了一麵的周絲憫。
    魏厲抿著嘴，不敢說話，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全是緊張。
    想到嬤嬤這些日子在他耳邊說的，他耳尖就滾燙起來。
    他按照魏顯說的，盡量少說話，待站到殿中後，他手腕翻轉，長劍在他手裏耍得花哨漂亮。
    薑懸珠就這樣欣賞了一番他的舞劍。
    這人看起來清俊，氣質清冷，一柄長劍耍起來如畫本子裏的清俊俠義劍客。
    其實這些花式還是魏厲剛學的，這些花俏無用的招式看起來好看，但不太好殺人，他以前是嗤之以鼻的。
    但魏顯說殿下喜歡這種，那、那他就學學吧。
    魏厲別扭的保持著一股不符合自己的氣質，學著周絲憫裝模作樣。
    待舞劍完，他乖乖站在殿中，背持著劍。
    薑懸珠衝他招手，“你走過來些。”
    魏厲抿唇，劍柄上凹凸不平的花紋將他的手掌壓出了印子。
    他一步一步走近，試探著她的意思。
    待走到還有半步遠的距離時，魏厲才停下腳步。
    “殿下……”
    他開口，聲音已經被壓得十分嘶啞。
    薑懸珠直接伸手取下了他臉上的麵具。
    麵具下的臉露出來後，薑懸珠臉上出現一抹十分失望的神色。
    “怎麽是你?小厲子。”
    她還以為魏顯終於想開了，給她送個男人玩呢，結果送來的是個和他一樣的太監。
    她看起來對太監很情有獨鍾嗎？
    她明晃晃的嫌棄讓魏厲有些說不上來的不適。
    按照大人交代的，他低聲在殿下耳邊說了一串話。
    薑懸珠神色變化了一下，往他下半身看去，把魏厲看得麵色通紅。
    薑懸珠略帶懷疑的問，“真的嗎？”
    小厲子居然說他沒有被……
    他還告訴他，是魏顯當年救了他，讓他免於……又給他賜了自己的姓，所以魏厲才一直效忠魏顯。
    魏厲扭捏的說，“殿下想知道的話……”
    他話語中的曖昧都要溢出來了。
    薑懸珠有些意動，她抬手將殿中的人都趕了出去。
    ……
    小印子完成了任務，回到大人處。
    魏顯難得沒有在忙著處理什麽事務。
    他站在窗邊，支起窗，框住一方稀薄雪景。
    他本就身子不好，剛入冬時便已厚裘加身，現在寒冬，屋裏更是燃著足足的炭火。
    隻是炭火再旺的暖意，也擋不住透過窗吹進的寒風。
    “殿下還滿意嗎？”
    小印子聽著大人的問話，回答得謹慎，“殿下看著挺喜歡厲大人的。”
    魏顯聞言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
    至少、至少知道殿下對周絲憫並沒有那麽執著。
    魏顯是如何忍著酸意給薑懸珠安排人暫且不說。
    穆岐林在陰差陽錯之下也知道了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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