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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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元溪沒多說什麽,把地澆完後,便招呼著兩個小家夥回去。
    “淳於先生早點回去把東西收拾收拾吧!”
    “諾。”淳於越拱手應聲,抬頭便見太後拎著那條大魚離開的背影,心情十分複雜。
    淳於越剛來雍城,行李收拾起來簡單,不到一個時辰他便又來到了澧陽宮。
    章邯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大人,太後讓我等帶你們過去。”
    “勞煩了。”
    章邯在前麵領路,邊笑邊解釋,“滄浪閣原是先王給諸位王孫用來讀書習字的地方,隻不過這麽些年過去此處荒廢不少,幸得先生來了,這裏才能見往日的模樣。”
    滄浪閣不比鴻文館小,甚至因為是給秦國王孫學習的地方,裏麵的設備一應俱全,講堂的麵積甚至比鹹陽宮的還大一些。
    淳於越注意到滄浪閣旁邊還有一個院子,裏麵似乎住了不少人。
    章邯看出了他的疑惑,“這些學子都是大王送過來的,先生與他們一起過來沒見到他們嗎?他們之中甚至有不少儒學的學生,聽聞先生要住進滄浪閣,都高興得不行。”
    淳於越這才記起來雍城的車隊裏,除了他和扶蘇的人,的確還有一群他不曾見過的麵孔。
    他愈發疑惑,“大王為何送這些學子來?”
    “那當然是我們太後娘娘厲害,大王賞的。”章邯與有榮焉,十分自得。
    淳於越沉默,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大王不是對太後不喜,已經將她軟禁了嗎?
    雖說淳於越已經對太後有所改觀,但從前趙太後的所作所為,他都還未曾忘記,太後究竟做了什麽,讓大王能拋下往日恩怨?
    “到了,前麵這排房間是主講堂,後麵是大人住的地方,宮人已經將房間打掃幹淨。”
    淳於越誠心致謝,“多謝。”
    “大人客氣。”章邯推開門,屋內布設簡單,但勝在幹淨寬敞。
    “若還有什麽需要,大人盡可吩咐我,太後為人大方,斷不會缺大人的用度,尤其是筆墨紙硯,大人需要多少,下官都會替你備齊。”
    筆墨硯淳於越都知道是什麽,可這紙?
    淳於越的視線落在案幾上的那抹白色上,“這為何物?”
    章邯自從被科普紙的用處後,對太後的崇拜之情便如滔滔江水,他忍不住炫耀,“這是太後娘娘研製的紙,可以代替竹簡和絹帛,今後無論是扶蘇公子的功課,還是您的教案,都可以寫在紙上。”
    “這——這是用什麽做的?”淳於越拿起一張紙,輕飄飄的,如絲絹一般,卻比絲絹更堅韌,驚詫不已。
    “是用樹皮、苧麻之類的東西製成,造價比竹簡更低,隻是製作繁瑣了些。”看到淳於越的失態,章邯心中不免感到自豪。
    “當真!”淳於越又驚又喜,拿著紙的手似乎都在抖,“我,我要見太後!”
    儒家推崇有教無類,主張教育普及化,但讀書的成本實在太高了,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光是一車又一車的竹簡,就讓人望塵莫及。
    若是將這紙推向全國,那必然能有更多人讀得起書。
    淳於越如何不激動。
    “且慢,若是大人是要問紙的事,太後娘娘已經有打算,大人不必操心。”章邯趕忙製止。
    “是了,是了!”淳於越冷靜下來,太後既能造出這紙,如何不懂它的妙用。
    是他癡了!
    “柚女使,你怎麽來了?”章邯的聲音打斷了淳於越的思緒。
    他循聲望去,便見一女使緩步走來。
    柚手裏拎著食盒,溫婉地笑著,“太後說今日這條魚同大人有緣,見者有份,吩咐奴婢給大人送來嚐嚐。”
    淳於越想起之前的經曆,臉上微微有些發熱。
    “替我多謝太後。”
    柚微微欠身,“大人請慢用,奴婢告退。”
    章邯見狀連忙同淳於越告別,也跟上去。
    人都離開了,隻留下的食盒還在散發著香味。
    食盒打開,裏麵的魚還冒著熱氣,魚皮被煎得微焦,濃稠的赤色醬汁裹滿魚身,上麵點綴著一些蔥花和紫蘇葉,看著便讓人食欲大開。
    良久,淳於越忽得輕歎,望著不遠處的澧陽宮,似有所感。
    趙元溪同兩個孩子美美吃了一頓魚。
    吃完飯,洗完澡,兩個小孩正圍在一起下五子棋。
    子嬰一開始還興致勃勃,後麵便打起了哈欠,直到再也撐不住,靠在趙元溪懷裏打起了瞌睡。
    趙元溪見他窩在自己懷裏,眼皮微微下垂,隻露出半個小腦袋的樣子,忍不住唇角上揚。
    扶蘇也看到了,手中的棋子安靜放下。
    趙元溪將子嬰抱到床榻上休息,小家夥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抓著她衣服有些不安。
    “睡吧!”趙元溪拍了拍他的背,子嬰這才徹底放心地睡了過去。
    “扶蘇要在這和子嬰一起睡嗎?”趙元溪扭過頭輕聲問。
    扶蘇緊張地搖頭,並非他不喜歡子嬰,他隻是不習慣。
    趙元溪也不勉強,替子嬰蓋好被子,便牽著扶蘇的手溫聲開口,“那我送你回去。”
    扶蘇任由大母牽著自己。
    周圍一片漆黑,隻有拿著燈的大母身上是亮的。
    扶蘇悄悄離趙遠溪貼近了一些,便心滿意足般,微微揚唇,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
    等趙元溪替他蓋好被子,扶蘇的眼睛依舊明亮。
    “還不困麽?”趙元溪揉了揉他頭發。
    扶蘇微微點頭,問出心中疑問,“大母,老師今天說的是錯的嗎?”
    趙元溪笑道,“怎麽還在想白天的事!”
    她坐在床榻邊,慢慢解釋,“你老師說的其實也不全錯,種地的人負責種地,治理國家的人去治理國家,人各司其職,國家才能安定。”
    “但沒有哪條規定士人就不能種地,種地的就不能當士人,幾百年前秦國的君主還是替周王養馬的,難道現在贏氏子弟還在養馬嗎?”
    “孟子亦說,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裏奚舉於市。”
    “這些人都生於微末,可見這世間並不是非得按出生地位,去規定人應該幹什麽,而是應該能者居其位,讓適合種地的人去種地,讓能治理國家的人去治理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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