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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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陰冷發笑,“既然他費了這麽多的心思,給寡人備下厚禮,那自當要還禮。”
他拿起那張輿圖,眼神輕蔑,朝著那探子道,“將這東西放回去。”
這些天趙元溪和嬴政的和諧相處,讓她差一點忘記嬴政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太子丹想害他的命,現在想必也是要讓他用命來償還。
“你想將計就計?”
“很好的出兵理由,燕國既然不想乖乖投降,那寡人便要打得他跪在地上再投降。”
事實上,嬴政下一個目標並不是燕國,而是已經被秦國半包圍的魏國,可如今燕國撞到他手心裏了,他若不趁著這個機會動兵,豈不是辜負了姬丹的一片心意。
趙元溪起身,將那輿圖給拿了回來,取出藏在裏麵的匕首,無奈道,“將計就計也不是平白讓自己陷入險境,這匕首可淬過毒的。”
“來人,去取另外一把同它相似的匕首過來。”
上麵的毒一時半會驗不出是什麽東西,沒法提前準備好解藥,但仿製一把這樣的匕首卻十分簡單。
這東西藏在輿圖當中,荊軻不可能在到了秦國之後還敢頻繁檢查,自然發現不了裏麵的東西已經被掉包。
將東西重新包好,趙元溪又問,“要不要我陪你一起見一見這荊軻?”
說是陪嬴政一起,實際上是趙元溪自己想去看個熱鬧,不知道這次嬴政還會不會被荊軻追著在大殿內跑。
嬴政眸光微動,看了眼那調換好的匕首,“刀劍無眼,您不必親涉險境。”
“秦法規定,群臣上殿不可持兵刃,諸位郎中執兵刃隻能在殿外等候傳召,你雖可以在大殿四周埋伏士兵,跟前卻不好藏人,有我在你旁邊也穩妥些。”
若秦王跟前杵了兩員大將,荊軻定然會警惕,但她這幅模樣坐在旁邊,隻會讓人篤定秦王毫無防備。
別說她坐那,就算她身上帶把大刀,也估計沒人會當回事。
趙元溪好說歹說嬴政才鬆了口,兩人約法三章後,嬴政答應讓趙元溪同他一起去。
荊軻一行人下榻在客館之中。
第二日醒來後,荊軻本能察覺到周圍的不對勁,昨日他們到這地方的時候,四周的守衛似乎還沒有這麽多。
他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秦舞陽打著哈欠推門而出,見荊軻望著遠處,正好那裏走進來一隊舞姬,他微微挑眉,“你看什麽呢?難不成是看中了這裏的美人,我可警告你,我們來這裏可是辦正事,不是讓你在這裏尋歡的。”
同為燕地的勇猛之士,太子為了讓荊軻答應行刺,又是賜以黃金供他投蛙取樂,又是殺愛駒取心肝讓其烹食,甚至荊軻隻是誇讚了一句那彈琴女子的手,太子便能斬其雙手奉上,也不知他有何本事能得太子如此厚待。
秦舞陽自詡勇猛不輸於他,自然對其有所不服,見他如今又盯上了秦地的美人,忍不住奚落幾句。
荊軻回神,皺眉望著他,“我何時說要在這裏尋歡,此處是秦國地界,你我一言一行當謹慎些,此話萬不可被秦人聽見。”
“用得著你來教訓我。”秦舞陽嗤了一聲。
荊軻見他這幅模樣,就知道他根本沒有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冷聲提醒,“你難道還沒發現四周的守衛增多了嗎?”
秦舞陽這才注意到有人在盯著他們,他額間瞬間冒出冷汗,心中忐忑不已,壓低聲音問,“難不成秦王這是對我們有所懷疑了?”
若是秦王當真對他們有所懷疑,那他們刺殺定然成不了。
秦舞陽雖抱著必死的決心過來的,卻沒有打算連秦王都沒有見到就直接死在秦兵手下,他是要成為天下第一刺客的人,可不是來這裏故意送死來的。
荊軻心裏也沒譜,隻能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那被買通的秦王寵臣蒙嘉透露,秦王將以九賓之禮來迎接他們,他這才放下心來。
九賓之禮是最高的外交接待禮儀,主要用於接待最尊貴的外國使臣或者舉行國家大典,若秦王對他有所警惕的話,就不可能用這禮儀來會見他們了。
幾天後,前往鹹陽宮的馬車停在了荊軻下榻的客館門口,他們身上所有的兵器盡數除去,隻剩下他手裏捧著的那顆樊於期的人頭,還有秦舞陽那裝著輿圖匣子。
他坐在馬車中,閉目養神。
秦舞陽坐立難安,聽著車輪碾在地上咯吱咯吱的聲音,心越發的亂,越靠近鹹陽宮,他的心跳就越發的快。
馬車停在了王宮門口。
宮人提醒,“兩位使臣,後麵這段路就要你們自己走進去了。”
荊軻微微點頭,“多謝。”
秦舞陽跟在他身後,下車之時望著周圍滿目的黑色玄鳥旗,上麵的“秦”字,令他腿不由一軟,差一點摔在了地上。
荊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才不至於讓裝了輿圖的匣子掉在地上,微笑著警告,“小心點,這要是摔了進獻給秦王的禮物,那可就要誤了秦燕兩國的大事了。”
秦舞陽站直了身子,將手中的匣子抱得更緊了些,手卻止不住地在發抖。
他,他們真的進來了!
越過重重的守衛,斧鉞戈戟的寒光映射在他們的臉上,穿過一道又一道的大門,耳畔儐相傳話聲不絕於耳,待踏過最後一扇殿門,荊軻終於見到了那位秦國的君主,雖看不清臉,但氣勢卻極為駭人。
兩側立著秦國的官吏,黑壓壓的一片,令人為之心生怯意。
荊軻定了定神,徑直往前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走在懸崖的繩索之上。
周圍的疑惑聲讓他忍不住止步,回頭看去,卻見秦舞陽已經癱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在發抖,麵露驚恐之色,一直不肯再上前。
荊軻心中一緊,冷靜地將秦舞陽手中的匣子抱了過來,對著上首的秦王連聲致歉,“他來自邊遠地方,沒見過世麵,所以害怕,懇請大王能原諒他,讓他繼續為大王獻圖。”
趙元溪坐在嬴政身側,隻感覺他身上歘欻欻地冒著冷氣,可見他這是真的生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