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聲鍾落，城中肅然，家畜鳴吠，不聞人語。
    衛隊主薄，遲疑再三，猶豫說來“中年男子，每見都在廣場附近，老樹之下。”
    吳為、東升，相視一眼，心下大驚。
    老樹正是，城中大陣，陣眼所在。
    每日倆人，看似無心，實則有意，常從樹下行過，幾日來從未見樹下有人。
    “你守在這，我去查看。”東升留下話來，飛下城牆，直奔廣場。
    吳為焦急，傳音說道“將你妹妹喚來，也是助力。”
    “也好。”東升回話，身影已如豆點，早在百丈之外。
    此時，戴小呆牽著靈淵小手，漫步城中，向西城去，想是再去，看看日落。
    戴小呆是真的喜歡，日出日落那安詳景色，是真的喜歡，靈淵相陪。
    一炷香前，戴小呆不由分說，拉著靈淵，去看日落。
    初時，也未覺不妥，隻是走著走著，腳步越慢，手拉著拉著，越拉越緊。
    戴小呆索性從了本心，放開牽著。
    東靈淵則滿是青澀心思，不見景色，隻見鞋尖，前後來回。
    突聞鍾響，細數九聲，以為錯數，環顧街道，見路人慌慌歸家。
    熙攘街道，刹那安靜。
    戴小呆不知所以，看向靈淵。
    東靈淵驚醒，解釋說來“三響為告，巡遊布榜，六響為召，集議要事，九響宵禁，夜不出戶，十二響為警，宵明戒備，二十四響為破城之鍾，各安天命。”
    “到哪都不消停。”戴小呆自覺掃興，嘟囔說道。
    “怕是哥哥那有麻煩。”東靈淵想傳音哥哥，又怕掃了弟弟的興致，萬般猶豫，自語說來。
    “在我這裏，你想做便做。”戴小呆心疼的看著靈淵，這傻丫頭，多少年來，孤獨一人，才是如此，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說來也怪，都說仙人，行修三清，清身、清心、清欲，這都修了個屁啊！
    九洲仙家，除了術法身靈，餘下皆與，凡人無異，哪裏有什麽清修之人，反正他是一個沒見。
    “嗯！”東靈淵釋懷一笑，正要傳音，卻感知東升正朝此來。
    “哥！”
    東升遠聞一聲嬌嗬，落地看著兩人十指相扣，淡然一笑，也不廢話“你們來時，廣場附近老樹下，可見有人？”
    東靈淵不見戴小呆鬆手，臉色微紅，輕聲說道“此行過來，未見有人！”
    “有人，中年男子，衣衫襤褸，我和狗子都看見了。”戴小呆肯定說道。
    “有人有人，甚是奇怪。”穹靈顛顛，撲騰說道。
    東升抱起穹靈，平視狗頭，急切問來“何處怪異？”
    “汙穢不堪，卻無異味。”穹靈看得出東升急切，也不玩笑。
    “仙人無味，即使如此，何來臆斷，那人要作歹？”東靈淵當即反應過來，分析詢問。
    “你所不知，那棵老樹，正是護城大陣陣眼所在，速隨我來。”東升說罷，直奔老樹。
    “是何來頭，意欲為何？”東靈淵跟上問來。
    “我與老吳，猜是魔族。”東升前邊引路答道。
    “魔族！”戴小呆騎著狗子緊隨其後，反複念叨，不知為何，他又想起了薑滿星，又想起了薑清衍，又想起了白山中那黑色石碑，又想起了白山旁那林間樹屋……
    片刻……
    幾人遠看老樹。
    東升、東靈淵眼前，依舊空無一人。
    “那人還在？”東升急切問來。
    “還在，還在。”不待主人回話，穹靈嗷嗷喊道。
    “妹！可有破妄符？”東升問道。
    東靈淵掏出符紙，揮手擲出，符紙化作藍光，射向老樹，濺起點點熒光。
    金色陣法，淡淡一閃，悄無聲息。
    一符不行，東靈淵連出數符，熒光四濺，終於在符紙即將耗盡前，將幻陣破開。
    一陣開，一陣顯現，金色符文陣法，罩住老樹，樹下一中年男子，安然盤坐。
    “好高明的陣法！”東升驚來，這陣上陣，多久沒見過了，若不是城中，還以為是上古遺跡。
    東靈淵、東升齊齊施法，揮手彈指，兩道流光，直飛護盾。
    陣法微微一閃，不見波瀾。
    東升凝氣於掌，劈向陣法。
    東靈淵揮劍，陡然加速，斬在陣上。
    陣法安然，不聞聲響，不見動靜。
    中年男子，閉目微笑，飄飄然道“哦……被發現了！”
    “嗷嗷！閃開。”穹靈狂嘯，淩空而起，化成鯨穹之態，從天而降，巨掌拍下。
    一聲轟鳴，大地震抖。
    陣法無恙，中年男子，微微開眼，淡然一笑“呦……未化形的妖，好久沒了！”
    一擊不破，狗子趴在陣上，連續揮爪。
    轟隆……轟隆……
    “傻狗！閃開！”戴小呆陡然加速，徑直飛去。
    穹靈化小，默契跳開。
    驚雷炸響，斷劍出鞘。
    戴小呆身形落下時，金色護陣，已被斬開，半寸小口……
    “嘶……果然如老薑說的一般，人皇之姿啊！”中年男子，裝出一副，驚訝表情，隨後笑來，兩指夾出靈石，輕輕掐碎。
    陣法迅速複原。
    戴小呆原地揮劍再斬，突然陣法，金光一閃，一道斬擊，迎麵而來。
    戴小呆好在，反應迅速，抬劍一擋。
    一聲金鳴，震貫耳膜。
    戴小呆震退百丈。
    這等力道、速度何其相似，戴小呆目瞪口呆，手中倚天，嗡鳴不止，這陣法竟能複製攻擊。
    東升、東靈淵麵色凝重。
    戴小呆決然再試，被二人喊停。
    “除非瞬間破陣，否則會被還擊。”東升認真說來。
    “護城大陣。”東靈淵看著東升說道。
    “妹妹有所不知，城中靈石，已是無多，作守能撐數日，作攻不出兩擊。”東升無奈說來。
    “陣法破了，還有那一擊兩擊的事嗎？”戴小呆真是服了這酒蒙子，都這節骨眼，還有什麽舍不得。
    東升傳音吳為。
    吳為不似東升，一城之主，知道得失，沒有半點猶豫，啟動大陣。
    中年男子隻覺，頭頂發涼，抬眼一看，微微一驚。
    護城大陣，已然啟動，符文巨劍，懸在顱頂。
    “吼吼……果斷啊！”中年男子苦笑說來，看來要來些助力了。
    “計劃有變，攻城。”中年男子，符紙傳音，邪笑說來。
    殘陽落盡，夜色降臨，悲夢，悲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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