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首席官邸。
    窗外是北國常有的晴朗冬夜，星辰清晰可見。
    張揚獨自坐在書房寬大的扶手椅中，手邊是一杯微溫的清茶，仿佛隻是一位在深夜稍作休憩的掌權者。
    但在他的意識深處，卻是另一番景象。
    此刻，他的意念正聚焦於“氣象幹預矩陣”的界麵。
    代表“天泣”模塊的複雜符文結構在他“眼前”緩緩旋轉，散發著幽微的光芒。
    下方，伏爾加河流域，特別是契科夫格勒地區的氣象參數，如同本能感知般清晰呈現。
    無需言語，無需動作。
    一個念頭升起，儲存在係統空間深處、形態未知的幹預裝置便被無聲激活。
    龐大的、由無數生命能量轉化而來的“積分”開始穩定地流入這個新解鎖的模塊，整個過程發生在意念層麵，外界無跡可尋。
    這並非為了某個具體的盟友或敵人，而是一次冷靜的、必要的數據采集。
    他需要驗證這套係統在真實、大規模戰場環境下，對局部氣候進行精確幹預的可行性、能耗以及潛在的連鎖反應。
    契科夫格勒，這個巨大的戰爭實驗室，了最完美的測試場。
    若能一定程度幹擾德士蘭的進攻節奏，為蘇什維利贏得一絲喘息，也不過是測試過程中的附帶效應，符合他讓戰爭持續更久、消耗更多的深層意圖。
    契科夫格勒前線。
    德士蘭第6集團軍的士兵們最先察覺到異樣。
    前一刻還能憑借暮色看清“街壘”工廠扭曲的輪廓，下一刻，一種粘稠的、乳白色的介質便毫無征兆地從空氣中滲透出來，迅速彌漫，吞噬了光線、聲音和距離感。
    能見度在極短時間內驟降至不足五十米，然後是二十米、十米……世界被壓縮到隻剩身邊幾步的範圍。
    炮兵的彈著點觀測變得不可能，斯圖卡飛行員在電台裏報告下方隻有“無盡的白色深淵”，俯衝轟炸行動被迫取消。
    前線陣地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隻有近處同伴模糊的身影和武器上迅速凝結的水珠證明時間仍在流逝。
    剛開始一些德士蘭士兵還以為是蘇什維利投放的毒氣彈，他們驚慌的迅速穿戴好防毒麵具。
    可一段時間過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摘下麵罩的他們長呼一口氣。
    “該死的蘇什維利霧！”
    一名德士蘭軍機槍手煩躁地抱怨，擦拭著瞄準鏡上的水汽。
    他們將這歸咎於惡劣的自然環境，咒罵著這突如其來的戰鬥暫停。
    蘇什維利軍指揮部。
    崔可夫將軍接到了各部隊關於異常大霧的報告。
    與德士蘭軍的煩躁不同，這位以頑強和機變著稱的指揮官，在最初的錯愕後，立刻意識到了這天氣帶來的機會。
    “通知所有單位！”
    他對著電話低吼，聲音因激動而有些沙啞。
    “以排、班為單位，組織滲透小組！利用大霧掩護，摸到德士佬人鼻子底下！
    狙擊手占據有利位置，專打軍官和通信兵！
    讓工兵把陷阱布到他們的陣地前沿去！”
    他走到掩體觀察口，望著外麵那片吞噬一切的白茫，心中並非全是欣喜，反而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疑慮。
    這霧來得太巧，太濃，範圍也卡得過於精準，似乎上帝刻意給他們創造機會一樣。
    現實的戰場需求壓倒了一切，他必須抓住任何可能的機會，這個機會千載難逢！
    一支蘇什維利軍突擊隊，像融入霧氣的幽靈，悄無聲息地接近了一個德士蘭軍占據的學校廢墟。
    直到手榴彈砸破窗戶滾進房間，德士蘭軍哨兵才驚恐地發現敵人已近在咫尺。
    短促而血腥的戰鬥在濃霧和狹窄空間內爆發，德士蘭軍的外圍支撐點被逐一拔除。
    蘇什維利軍士兵們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和更強的近戰意誌，在能見度極低的環境下反而如魚得水。
    這持續不散的濃霧，不僅嚴重削弱了德士蘭軍的技術優勢，更在心理上給習慣了精確指揮和火力協同的德士蘭軍帶來了不小的困擾。
    同時，它也像一層厚重的帷幕，為蘇什維利軍在後方的部隊調動和“天王星行動”最終部署，了前所未有的隱蔽條件。
    奉天，官邸書房。
    張揚依舊平靜地坐著，仿佛隻是閉目養神。
    在他的意念中，係統正源源不斷地反饋著測試數據
    能量消耗速率、大氣擾動參數、對局部生態的微觀影響、以及最重要的幹預效果與預期模型的匹配度。
    一切都在計算之內。
    他“看”著代表濃霧穩定維持的能量流，如同一位畫家審視著自己剛剛落筆的一抹獨特色彩。
    沒有得意，隻有純粹理性的評估。
    “數據采集進度873。”
    一個冰冷的機械提示響起。
    “幹擾效果符合預期，未觸發大規模氣候反噬警報。”
    “‘天王星’模塊基礎數據已記錄，可用於‘龍神’路徑優化。”
    他微微調動意念，維持著能量的穩定輸出。
    這場人為的濃霧，是他擲向這個世界的第一顆石子，隻為聽那一聲回響，測量池塘的深淺。
    至於漣漪會推動哪一方的船隻，對他而言，並無本質區別。
    他需要的是如何運用這種氣象武器，這種武器可以用來殺人，同時也可以造福百姓。
    他可以讓塔克拉瑪下一場久違的暴雨，也能變成小太陽讓喜馬拉雅的雪山融化，還可以在全球任何一個城市內下起冰雹，甚至讓美士蘭的東海岸發生海嘯。
    這種武器真是太爽了，控製大自然的力量！
    不過這種武器花費的代價太大了，消耗的積分更是海量，就這麽片刻功夫，他的積分已經少了一半，不過濃霧已經形成，即便他暫停了消耗積分，濃霧隻會漸漸散去。
    這種氣象武器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再使用。
    濃霧依舊籠罩著契科夫格勒，它非刀非槍，卻以一種超越時代理解的方式，悄然重塑著戰場，也默默積累著那個唯一知情者，通往更高權柄的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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