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趁沒人注意把還沒燒幹淨的門栓挪進空間的如意：？
    你沒事兒吧？我都打算大慈大悲到此為止了呢。
    盯著如意詫異的目光，錢氏忽然得意起來。
    “你們還不知道吧，她偷了高家大小姐的東西，高家正要拿下她問罪呢！”
    如意欲言又止，錢氏以為她要辯解，連忙加快語速。
    “我不過是替高家來搜罪證，順便抓這兩個逃犯的！”
    剛剛一時緊張，她竟忘了這茬。
    瞧瞧肖長安那狼狽的樣子，定是剛逃回來的！
    等著瞧，等高家知道他們在這，這一家子全都得完蛋！
    如意語氣幽幽：“你的意思是……高家說我有罪，我就有罪？”
    錢氏昂首挺胸，冷哼一聲：“那當然啊！”
    如意撇撇嘴：“難道咱們不尊律法，尊高家？”
    錢氏遲鈍地：“那當然……啊？”
    她還完全沒有理解這句話的意義，她身後那衙差已經磨著牙，神色不善地上前。
    “擅闖民宅，蓄意縱火，罔顧律法，拿下。”
    直到被反剪雙臂捆了手，錢氏還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麽。
    如意朝她豎起大拇指，當著衙差的麵吹捧高家這“土皇帝”，這等於是把高家的橫行霸道按在官府臉上摩擦。
    厲害了我的嬸，精準踩雷小能手啊親！
    她什麽都不用做，錢氏直接就成功挑起了衙差們的怒火，真的是太棒了。
    雁回村沒多大地方，村頭到村尾也就幾步路，不消多時，村民們都知道，剛被淨身出戶的那肖家四口，又遭了難，而罪魁禍首，還是老宅的“自家人”。
    不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犯了事的兩人，已經被壓入縣衙大牢了。
    因為在地裏幹活，到晚間歸家才知道這消息的肖老頭感覺天都塌了。
    他一直沒忘記祖上曾出過官身，多年來也一直以重返朝堂為人生奮鬥目標，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朝堂沒進成，先進了大牢！
    丟臉和憤怒充斥了他的腦海，一時不知哪個占得更多。
    煩躁的肖老頭隻能在院子裏翻來覆去踱步。
    一旁給他倒涼茶去火的肖老三眨了眨精明的雙目。
    “爹，大哥也真是的，都是自家人，誤會一場，關上門來解決就好，怎的還偏要扯上官司。”
    “他們不是都沒事麽，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說一千道一萬，娘也是把他拉扯大的恩人，怎的，後娘就不當娘看待了？”
    “再說了，即便他心中沒有我娘，那爹呢？”
    “鬧出這樣的事，今後十裏八鄉可怎麽看爹啊。”
    偷瞄一眼他爹的表情，肖老三得意地翹起嘴角。
    “往壞了想，這要是影響了耀祖的前程……”
    肖老頭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敢！”
    隻能說肖老三實在是太了解他爹了，句句都戳在他心坎上。
    麵子、耀祖，這都是他最在意不過的。
    院門外，剛剛買完東西回來，還挑著貨擔的肖二，眉宇間是深深的“川”字。
    眼底掙紮一閃而過，他將擔子一扔，轉身就跑。
    終於恢複安靜的肖家小院裏，肖家三人正在燒壞的木頭裏翻找。
    “奇怪，用來當門栓的那塊真的不見了。”
    方才被帶走之前，肖老太太和錢氏堅持說自己是被人鎖在了屋裏，可衙差們找了半個時辰，愣是沒找到任何鎖門的證據。
    肖勇以為是王英或者長安提前處理掉，一問才知道他們也正疑惑著。
    為了防止節外生枝，三人又進行最後的掃尾。
    如意抱著碗糖水，小口小口地喝，順口問了句。
    “娘，這次我們不換衣裳嗎？”
    王英百忙之中擺擺手：“不必，換了衣服還怎麽讓人瞧出你和哥哥被欺負了？”
    “長安先別上藥，過來我給你補點兒血痂。”
    專業，太專業了。
    但是這正常麽？
    如意吹吹還有點燙的糖水。
    不正常，那咋了。
    她的家人都是這麽好的人，即便有些什麽特殊的職業背景，那也就是工作種類略有些小眾，多大事兒。
    正準備把藏起來的木頭拿出來讓大家安心，小院大門忽然被人敲響。
    然而門外站著的人，卻有些出乎眾人意料。
    “二弟？”
    肖二想明白了，他娘和錢氏如今最多挨一頓板子，再吃幾天牢飯，可倘若放任她們，卻或許會害死大哥一家。
    “大哥，你們跑吧。”
    高家不是好人，錢氏又同他們狼狽為奸，加上那一百兩的債務，若是大哥繼續留在這雁回村，怕是一天安生日子都過不了。
    倒不如一走了之。
    如意他們原本也要出門，聞言正好落了鎖。
    肖二看著那被砸壞的大門，很想說這鎖有和沒有區別不大，但想到這是誰的傑作，又怎麽也開不了口。
    “可是二叔，”如意歪頭，“要是我們跑了，討債人或許會找上老宅哦。”
    若是找不著本尊，放印子錢的可不管他們分沒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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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二嗬了聲：“這些年大哥給家裏掙得，又何止百兩。”
    當初肖勇出門“走鏢”，每年都會托人將孝敬銀子送回來，回來後也在山上獵了好幾頭大家夥，賣的銀子全都進了公中。
    當初肖勇受傷時肖二想不明白，為何爹娘寧願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夢，連年給三房扔銀子打水漂，也不肯救下大哥的命。
    甚至為了不被牽連，要將徘徊在鬼門關的大哥趕出門去。
    那時他沒勇氣站出來，換得連日輾轉難眠。
    這一次，他不想讓自己後悔。
    於是等到肖老頭和肖老三氣勢洶洶地趕來，迎接他們的隻有肖家小院外那掛著門鎖搖搖欲墜的大門。
    肖老三這回是真急了。
    在他記憶中，大哥就是個唯命是從的傻子，爹娘讓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
    瞧他歸家時那窮酸樣就知道，當初把腦袋掛在褲腰帶掙的銀子，他是真沒藏私，全交到爹娘手裏了。
    “怎麽辦？”
    “他們跑哪兒去了？”
    兩個問題，父子倆對視半晌，答不上來。
    另一頭，跟著肖家四口走了有一會兒的肖二漸漸感覺有些不太對。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大哥大嫂走的時候連個最簡單的行李都沒有帶，而且他們走的好像也不是離開村子的方向啊。
    他滿腦袋疑惑地看著眼前熟悉的院門。
    “咱們到裏正家來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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