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在一旁解釋：“這些都是妹妹在山裏看到後覺得順眼移回來的。”
    還特意說：“我眼瞅著，比在山裏時長得還更好些。”
    西瓜地裏種了薄荷，它的香味可以驅散蚜蟲，葡萄藤旁邊錯落著些許鼠尾草，它可以改善土壤質量，促進葡萄生長——這都是她特意從在山裏找來的。
    其他地方另外還三三兩兩地種了些金銀花、艾草和紫蘇，以及一些毫無價值的野草。
    在不懂行的人眼中，她這東一塊西一塊的種地方法就是兒戲，像鬧著玩，然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畢竟一個沒讀過書學過醫的女娃娃，如果能精準地認出草藥，那也太逆天了。
    果然，眾人都不疑有他，嚴掌櫃也隻是說了幾句：“還真是天生好手，種什麽都厲害。”
    順手就幫她指點了一下，排除無用的雜草。
    人都說草藥不好種，移了土就活不成，可這小姑娘隨手一栽，竟就長得這般茁壯茂盛。
    沒錯，就是茂盛。
    這薄荷味濃得他瞬間提神醒腦。
    肖勇夫妻倆加上長安都驕傲地挺起了胸膛。
    如意則滿意地在心裏給容奕和嚴掌櫃點了個讚。
    這下好了，爹娘終於不必再擔心她挖來的植物沒用，總想著替她除草。
    她也可以順理成章剔除用來當障眼法的雜草，專心種草藥。
    趁這機會，如意順勢說出早就準備好的台詞：“要不然我多種點草藥然後拿去賣？”
    一直沒敢告訴兄妹倆水稻育苗失敗的夫妻二人開始認真思考如意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家中有銀子，但距離讓如意錦衣玉食一世無憂還遠得很。
    再者，他們的身份不能暴露，就沒法光明正大拿出藏的銀子。
    總不能天天讓肖勇和長安去打獵。
    如果家裏能有個正當的進項，那是最好不過了。
    如意又說：“這是我見過最好種的草藥啦，都不用怎麽照料，它自己就長成了一大片。”
    “我聽說薄荷可以清熱解毒，緩解咽喉不適。”
    “春季易傷風，夏季太燥熱，這薄荷豈不正合時宜？”
    夫妻二人瘋狂心動。
    如意不催他們，隻是在地裏竄來竄去剪了一小籃最嫩的薄荷葉。
    她走到容奕跟前：“送你。”
    容奕長這麽大，收過各種金銀珠寶古玩字畫，還是頭一回收到這麽特別的禮物。
    如意說：“純天然無公害最新鮮的薄荷，拿來泡水喝，嗓子會舒服一些哦。”
    她想了想，加了句：“我知道你想要的話也能買到，但我覺得我種的比別人家好。”
    這是實話，嚴掌櫃和容奕都覺得她這薄荷的香氣格外清新。
    容奕心中一動：“那潤喉糖可是加了這薄荷？”
    如意驕傲地抬起下巴：“對啊，是不是吃完之後特別神清氣爽？”
    容奕笑她：“你倒是謙虛點。”
    如意不幹：“我這叫實事求是。”
    “哦對了，”她說，“咱們這賣瓜的事，能先保密不？”
    嚴掌櫃又看了看容奕的眼色：“那是自然。”
    容奕已經不想說什麽了。
    老嚴這憨貨。
    一行人低調地離開了雁回村，容奕也當真帶走了薄荷葉，並且吩咐德子回去就給他洗幹淨泡茶。
    如意和他們定下明日去鎮上正式簽下西瓜的預售契約，然後就迫不及待拉著哥哥去老宅看戲。
    她同那些討債的說，若是不立威，今後對他們去別處要債肯定有影響，所以建議他們去老宅鬧上一鬧，找回場子。
    他們也確實憋著一肚子氣，真就把老宅的院子給砸了。
    老太太悔不當初，恨不得去抽過去那個主動招惹他們的自己兩巴掌。
    “冤有頭債有主，欠債的是他們，你去找他們的晦氣！找我們作甚！”
    討債人凶神惡煞：“你看他們像是能拿的出銀子的模樣麽？”
    老太太：“那也不能找我們要啊！那一百兩又不是我借的！”
    “你讓他們砸鍋賣鐵賣兒賣女！把如意賣了！高家要她！”
    雖然不知道現在還敢不敢買了。
    長安拳頭硬了，要不是妹妹拉著，他分分鍾衝出去揍人。
    討債人啐了口：“她能值幾個銅板？”
    如意：？？？？？
    這回換長安拉著如意。
    討債人：“一筆寫不出兩個‘肖’字，怎的，今後遇到欠債的，就分家了事？那我們的銀子豈不是都要打水漂？”
    老太太被氣得哆嗦。
    如意等了半晌，終於等到討債人說出她給的台詞。
    “隻要你們還沒斷絕關係，他們拿不出來的銀子，下回我就上你們這來要！”
    “你們若是不給，老子就去書院鬧！”
    “我倒要看看，欠錢不還的老賴還能不能科考！”
    這下子，一旁裝深沉的肖老頭也黑了臉。
    如意聽夠了牆角，又拉著哥哥跑回家等待。
    果然沒多久，老宅就讓人送來了斷親書。
    肖老三挨的板子還沒緩過來，走路一瘸一拐靠在錢氏身上，她自己也痛的齜牙咧嘴，恨老太太自己動口，壞事累事都讓她幹。
    事關兒子的前途，肖老三十分嚴謹，斷親書條款清楚，一式兩份，上頭都已經寫好了肖伯春三個大字，還按下了手印。
    肖勇不想聽他們屁話，接過斷親書隻問了一句。
    “今後當真橋歸橋路歸路，富貴貧窮，再不相幹？”
    肖老三以為他是不舍，忙裝出個推心置腹的模樣：“大哥，別怪做弟弟的說話不好聽。”
    “爹娘將你拉扯大不容易，但凡你還有一點孝心，就不該連累他們。”
    錢氏就直白多了：“我家耀祖今後是要當官的，若是平白受你們拖累，這輩子可就毀了。”
    “你們自己吃糠咽菜那都是自己的命，別沒臉沒皮耽誤旁人！”
    如意很大聲地呸，逐月當即就躥起來，嚇得錢氏一個腳滑，摔得臉色慘白。
    肖勇將簽好的其中一份契書扔回去：“記住你們今天說的話，從此以後，我們再無幹係！”
    明兒就去縣衙蓋戳！
    王英補充：“滾。”
    逐月呲牙，發出危險的咕嚕聲。
    兩口子跑的屁滾尿流。
    人走遠了如意才發現錢氏落下個荷包。
    雖說裏頭空空蕩蕩一個銅板都沒有，她還是覺得晦氣。
    “逐月，聞著這個味兒追，咱們把東西給他倆送過去。”
    順便再嚇唬嚇唬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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