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再等等,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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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旭告訴她:“便是如今的望縣縣令,裴子清。”
    “他本是勳貴之家,前途無量,卻因此被貶,扔到這偏遠的望縣當個縣令。”
    如意不解:“為什麽啊?”
    阿旭卻賣起了關子:“誰知道呢。”
    聽完故事的如意好像又找回了求知欲,學習的熱情又回來了。
    肖家一切如常,每日早晨夫妻倆去賣魚,兄妹在家守門,偶爾進山撈魚,全是滿載而歸。
    有時候如意被阿旭拘著上課,長安就自己去。
    隻是回來時,身上總要沾點水汽,跟剛洗了澡似的。
    跟他一起出去的逐月也一樣,如意隻當天氣暖和他倆去純天然澡堂洗刷刷,並未在意。
    鎮上曾經一出現就驚豔無數人的攤子上換了攤主,原先那夫妻倆隻偶爾出現,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可無人經過的深山角落,又多了好些沐國人的屍體。
    肖勇和諸兄弟擦幹刀上血跡,不免擔憂。
    “最近怎麽這麽多沐國畜生?”
    “還不是歲貢之日快到了,又想趁機安插細作。”
    “想辦法提醒那縣令吧。”
    馬上就是端午,望縣素來有賽龍舟的習俗,所以近日來鎮上多了許多臉生的外鄉人,裴子清讓衙差們加強巡邏,發現不妥及時上報。
    他那多病的表弟最近喜歡往外跑,自己出不了門就打發德子替他去,嘴裏最常念叨的就是肖家。
    容奕這小子想一出是一出,幹什麽裴子清都不覺得奇怪,怪的是那不怎麽喜歡和人說話的華大夫竟也時不時問上一句。
    好像是問什麽石頭還是水壺的活了沒。
    飽讀詩書的裴大人正聽的腦門問號呢,德子大步走來,將個小木盒拿出來。
    而且這還不是給他主子的,是給華大夫。
    “喏,肖姑娘說給你的。”
    裏頭是已經生根的一截黑皮草,或者說石斛。
    便是用當初折枝所成。
    剛給病人診完脈正揉著鼻梁緩神的華大夫立刻起身接過:“真種成了?”
    德子撇撇嘴,天天問天天問,他要是肖姑娘,早就懶得搭理,哪裏還會特意送他一株。
    華仲景端著木盒來來回回看,眼中都是驚奇。
    容奕湊過來,滿臉期待:“我的呢我的呢?”
    前些天肖如意說要研究一種新奇的食物,讓他幫忙買了頭奶羊。
    說是今兒個就給他送試吃。
    德子小心翼翼從懷裏取出個包得嚴嚴實實的竹筒:“在這呢。”
    按照如意的交代,他往那竹筒裏插了根洗幹淨的蘆葦杆:“肖姑娘說要這麽喝。”
    容奕迫不及待搶似的拿過去就是一大口,叫還拿著銀針的德子懸著手不知所措。
    “這是什麽,真香,還有這頗有嚼勁的丸子,我竟從未見過。”
    德子回答:“姑娘說是什麽,珍珠乳茶,還問嚴掌櫃要不要合作售賣呢。”
    容奕大力讚同:“到時候每日都給本……”
    話未盡,他口中忽然湧出大量紅色。
    德子大驚失色:“屬下這就去將她拿下!”
    容奕不甚在意地擦去血跡,罵他:“滾回來。”
    “與肖姑娘何幹,是你主子我,毒發了。”
    他的語氣中無甚不甘,更多的,是飽含“早知如此”的無奈和妥協。
    德子的眼淚毫無預兆湧了滿麵,他跪在華仲景身前連連磕頭。
    “華大夫,神醫,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
    容奕笑他:“哭什麽,這毒他解不了,別強人所難了。”
    華仲景一時間聽不出容奕這話是真心還是嘲諷。
    但病患當前,他萬沒有不理會的道理。
    容奕被扶去榻上,渾身都在發抖:“華冰塊,我也不為難你,能給我開點麻沸散麽?”
    他閉上眼,感受體內越發清晰的痛楚。
    “好疼。”
    太疼了。
    “腐心蝕骨”,名不虛傳。
    這是他暈過去之前最後的念頭。
    華仲景立刻開始為他施針,德子一個勁抹著眼淚問:“主子會沒事的對不對,您是不是能解這毒?”
    華仲景誠懇依舊:“不能。”
    他說:“但我能讓他走得不那麽難受。”
    以針刺封閉感官,讓他忽略一部分痛楚。
    對這“腐心蝕骨”他也算有所研究,它源自沐國天原門,據說是從屍骸中提煉出來的毒物,毒入肺腑後如同癆症,彌留之際髒器崩壞無法呼吸……劇痛而亡。
    他不明白天原門為何要做出這樣歹毒的東西,隻知道容奕已經被這毒折磨了數年之久。
    剛中毒時,他還是個孩子,太醫說他活不過三年,他卻硬生生熬到了如今。
    為了救他,李家用盡人脈,讓神醫穀欠下人情。
    可惜這些年他生死反複,身邊揪出不知多少叛徒,那毒,也漸入了肺腑。
    或許讓他靜靜離去,反而是種解脫。
    裴子清來時,德子如同失了魂般癱坐在地上。
    容奕無聲無息閉著眼睛,毫無動靜。
    裴子清顫抖地探上他鼻息,才狠狠緩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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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還有氣。
    嚇死他了。
    “華大夫,當真沒辦法了嗎?”
    華仲景搖頭,找不到什麽委婉的說法。
    “除非發生奇跡。”
    容奕醒來時,眾人都努力在他麵前表現得平靜,可他看著那一雙雙紅眼睛,隻覺得殘生都被染上陰鬱,煩得很。
    “德子,我要去雁回村!”
    如意還在家搗鼓木薯粉做丸子配奶茶呢,忽然就喜提客人。
    容奕頂著一張比木薯粉還白的臉,非要鬧著和她一起煮奶茶。
    結果沒折騰幾下,人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如意看德子那紅腫的眼睛,再看寸步不離跟著的華大夫,哪兒還猜不到發生了什麽。
    他的病,是不是又嚴重了?
    容奕說要去看瓜地,還讓如意把逐月借給他騎。
    他說就是好奇,這輩子沒騎過這麽大的狗。
    如意應了,假裝看不出來他已經虛弱到走路都氣喘籲籲。
    有幾顆瓜已經鼓囊囊垂在地上,拍一拍咚咚作響。
    容奕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一直在說:“快了,快了。”
    可當如意問他要不要切一個試試味道,他卻又說:“再等等,再忍忍。”
    如意看著德子眼底遮不住的悲傷,心頭已然有了最壞的猜測。
    “小奕公子,你覺不覺得這瓜很神奇?”
    容奕願聞其詳。
    如意說:“分明在嚴掌櫃那裏沉寂了好幾年,埋進土裏澆上水,卻還是能煥發生機。”
    容奕現在腦子反應很慢,聽不懂她在說什麽。
    “等夏瓜成熟,我們一起吃第一個瓜,好不好?”
    我想把它倔強的生命和可貴的幸運都分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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