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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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高傲的神沿公主冷哼一聲,但聽到劍侍的假設,卻是沒再說出刻薄話來。
“本宮懶得搭理他去了哪兒,到了帝都,將清竹苑送與他,你我與他之恩就算兩清了。”
“就算其投靠博府,與博家父子鬼混也與本宮無關,隻是稍有些惋惜他的才能罷了,與博氏這等毫無修為在身的蠢儒為伍是他自甘墮落。”笛聲琳道。
劍侍南盞捂著嘴唇,輕輕笑出了聲,“是,是,公主一向瞧不上張夫子,哪怕他現在已是上三境儒修,還搭救過你我二人性命;命國中的探子探聽注意其動向,擔心他吃虧氣急也隻是施舍而已。”
長著嬰兒肥,兩綹發須垂下,臉蛋像葵花籽的女劍侍聲音語調微微揚高,臉色笑意滿滿。
笛聲琳惱羞成怒,撲打過去按騎在自己的侍女身上,“大膽,如今竟到了敢拿莫須有取笑主上的地步了?。”
女劍侍隻用一隻手和公主打鬧,笑嘻嘻任由她騎在身上。
她的年紀比公主要大很多,不過在神沿國時常年於封閉靈穀中練功,心智與少女無異。
打鬧一陣,感覺怎麽也隻是對方讓著自己,神沿公主無趣放棄,挽了挽被汗漬沾在臉頰上的發綹,“去去去,不來了。”
劍侍也臉蛋紅紅的整理衣衫,片刻後,輕聲道:“帝長子殿下下落不明,公主也被強留千星,返回國中遙遙無期,若是萬分不幸帝長子遭遇不測,帝流殿下登基,公主怕更難回到神沿了。”
“依我看,應該早做打算;帝君沒有公主,但先帝是有的,我聽聞那些帝姬們丈夫還在世時就豢養男寵,毫不避人;各大妖藩國的王姬也時而傳出什麽門客三千之類,可見此事並非那些文官口中那般虎狼豺狼之性……”
神沿公主臉色突然不好看,“你想讓我養麵首消遣?”
妖國風氣開放,但之於帝室、王室而言,這同樣是醜聞。
南盞沒有否認的點點頭,坦然道:“餘生漫漫,我不忍心看著公主孀居啊。”
“若帝長子殿下遭遇不測,您還厭惡帝次子,這便是最好的打算。”
“張夫子雖出身低微,可儒道修煉天賦高絕,他應該還未到一甲子之歲,假以時日必平步青雲,屆時公主也能有助力不是?”
笛聲琳臉色拉沉,眸子染上寒霜,“帝宮是為我才主動留下斷後,若非因為我,以赤鷹的能耐,他定然不會失蹤,你叫我背棄他?此事永遠不準再提,不然我要重重罰你。”
“我看你最近是太過迷戀張元那混不吝的讀書人,而忘了我才是你的主子!以後不允許私自見他。”
南盞張了張口,想再說點什麽,看到麵前公主一副陰沉麵色,終究是沒有再說。
張夫子就算再有魅力,又怎麽比得過相處十數年,她看著長大的公主呢?
這話,她沒說,因為知道公主也隻是氣恨的嘴毒刻薄而已。
……
車馬進出清竹苑,都是遮著簾子,因此博遊北之子並不知林淵真實住處。
隻知他是南方寒江郡望族之子入京。
身份之類,很容易搞定,清竹苑的管家就能辦了,博府父子總不能在交往之前,還派人前去查探某某氏族有沒有此人,何況林淵自報的是萬裏之外的鎮南府轄境寒江張氏。
林淵高價買下的檀木佛串,給博氏夫子解了大圍後,博府隨即上下熱鬧,準備納采提親。
這一步,千星城吏部的參掌右侍郎要求同樣不得落了麵子,一應須得最高規格,北山的雁,南海的石,都得有,隊伍要浩大,媒人得顯赫,準新郎須光明正大。
全侍郎的女兒已經算是‘二嫁’,可到底是下嫁。
博府照單全收此等嚴苛要求,隻求能順利成親,承天院正請了同窗好友,大司農家的二老爺,現任鴻臚寺左卿為自己兒子作媒。
並高價購得西國公府原來為全侍郎女兒準備的聘禮。
原本參加西國公府喜宴的千星權貴們,也將收到這第二封喜帖;隻為全侍郎滿意。
張元幾日內連與博卡出入同遊,得知了此套安排,心裏覺得有些滑稽又荒唐。
博卡卻恍若未覺,喜滋滋準備大婚。
這日,又一次花巷放蕩後,博卡伶仃大醉,因為有張元主動提出包樓,宴請他的故交友人,美其名曰為成親之前最後的放縱,齊家之後鼓足精神跨入廟堂,報效家國;高尚的說辭,令承天院正之子博卡感覺相當有有麵子,。
於是破例,允許張元攙扶自己返回家中,麵見自己那忙的腳不沾地的父親。
博氏父子定了條計謀,一步步引導寒江張氏第七子張元掏開腰包,填補博府已經空虛癟了的錢袋。
花小錢,子說父滿意,改日引薦高官。
花中錢,子引元入府,帶其見父,勉力鼓舞。
花大錢,允其於大婚當日入次桌,見千星諸權貴。
這地方鄉紳之子相當有覺悟,讓博氏父子很滿意。
博府書房,林淵第二次見到了承天院正,第一次因為賣珠串而粗略會麵,清點過財貨之後堂堂千星城三品高官的碩儒便是悠悠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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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是沒有外人在場的非正式會麵,院正大人揮手讓侍婢將醉醺醺的兒子接走,笑道:“張小友陪老夫散散步?”
“寒舍比不得千星城裏其它大府,卻也被老夫裝點出別有一番趣味。”
林淵自無不可,隨這位老者在小而精致的園徑中信步閑走起來。
“張小友是個賢才,不過千星乃天下中心,賢才多如牛毛,金光遍地交輝,廟堂言大也大,言小也小,正應那句俗話一個蘿卜一個坑,大蘿卜們占據的土地麵積大,吸取的養分多,留給小蘿卜的土地和養分自然也就要減少。”
“大蘿卜死也不肯挪位,這塊地,哪怕臭氣哄哄,後來者也要忍受著哀求告饒。”
博遊北負著手,話音平淡,說出口的蘿卜論聽在林淵耳中,竟是意外的頗有哲理。
“你可知我成契,如今進官途徑有哪些?”
林淵道:“主要分三種,舉薦,考試,小科舉。”
博遊北回頭讚賞一眼,“舉薦自不必說,為世家大族所壟斷;朝廷諸部的直接考試招錄可遇而不可求;”
“小科舉,這個小字用的妙,對比人國景朝,我成契不能完全鋪開的科舉製度,不就是‘小’麽。”
“老夫今日要告知你的,是這第四種,‘引薦’,此種方式不同於舉薦,適用原先便有功名、官位之人,老夫身為承天院正已是正三品,雖權責有限,然正如此才不被廟堂上爭鬥得激烈的諸公過度在意。”
“老夫年近五十了,可感覺身體還精神充沛、意氣風發,再活四十年不成問題;你或對老夫這般巴結全侍郎心存輕視,可老夫告訴你,人之在世,所做所為無非一個‘欲’字,想要得到,必先付出!旁人的指責不過不痛不癢,加於我身又何妨?”
“我博氏興旺過,官至成契大司空,後因罪落魄遷居藩國,到了老夫這一代,千般辛苦、萬般難,終於又憑靠努力離地方而入中央,邁上三品官階,我叫世人知曉了,博氏又重返千星!這是老夫的榮耀,也是博氏的榮耀!”
博遊北陳詞激昂,說到激動處以手指天,意氣風發。
林淵臉上合時宜的擠出一絲震撼和孺慕,目光停留在一身華貴文袍,玉冠、錦帶,追求衣著質量,一絲不苟的老者身上。
說了這般多,鋪墊得這般激昂,該到時候了吧?
顯然極擅講演的碩儒,回頭看向終於露出神色崇拜之情的青年,情真意切道:
“你可願拜我為師?你秉性純良,甚得我意。”
“一時心癢難耐同你說了這般多,我之騰達,可作你之將來靠山。”
“你以錢財資我兒娶得全侍郎之女,我無次子,你便是我之義子!”
林淵心底笑了。
這就是終極目的?
這麽快就暴露真實目的?以財滋養他人之子,助他娶妻、入仕、交友,而後眼巴巴守著一個承諾?
在這番激動情境之下,若換一個心境不堅之人,或還真有可能被感染,主動獻出家產。
這位碩儒,有些才能,不是個庸人,可惜遇到的是一開始就想整倒博府,換取神沿公主更加在意,以周旋蛟睢自保的林淵。
張元孺慕之情更甚,臉紅瞪目,連聲答應。
博遊北趁熱打鐵,揮袖大喜著說:“博卡即將納征,還缺一定情之物,全侍郎眼裏揉不得沙子,實在不敢以次充好,不如賢徒先將那佛串借與他使使,待全侍郎之女入門之後,我叫他再還與你!”
句式是商量,語氣卻好像不容置疑。
林淵心底都笑了。
剛賣了二十萬兩銀子,就惦記著無痛贖回?
可惜,被神沿公主拍碎了,壓根還不了。
不過,不要緊,先答應再說。
好似掙紮猶豫了一番,寒江張氏第七子一咬牙,點了點頭,“院正大人有難,怎可不幫?”
“不如納征當日,由我與博卡一同前往全侍郎府送聘。”
博遊北聽到是這麽個小小條件,笑了,答應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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