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瑤階玉樹,如卿樣,人間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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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小心,萬小心,最終還是被人發現了。
    陳逸頓時舉起雙手,生怕那抹冒著寒光的劍刃給他劃拉一下子。
    “別動手。”
    蕭婉兒聽到聲音看過來,似是認出了陳逸的身份,走近幾步道:
    “畫棠,把劍收了,這是驚鴻的夫君。”
    “是,大小姐。”
    名為畫棠的女子收起長劍,卻仍舊站在陳逸身後,像是在等著他動手,好給他攮個對穿。
    陳逸心裏一鬆,直直看向蕭婉兒,眼睛一亮。
    先前因為花園內影影綽綽,他隻是驚鴻一瞥,如今看清蕭婉兒容顏後,心中頓時升起一絲悸動。
    想他前世也算見多識廣,但那些女人站在蕭婉兒跟前,就隻剩下“庸脂俗粉”。
    該怎麽形容她的美呢?
    那張冰肌玉白的瓜子臉上如披星月,哪怕是在這昏暗的花園裏,仍舊能清晰地看出她的美。
    想著,陳逸腦海裏浮現一句詩——瑤階玉樹,如卿樣,人間少。
    蕭婉兒見他神色呆愣,以為被嚇到了,溫聲問道:“沒驚著你吧?”
    陳逸收回目光,搖頭:“沒。”
    蕭婉兒雖好奇他為何出現在佳興苑,但掃視一圈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遲疑道:“那,先到房裏喝杯茶水。”
    “好。”
    陳逸沒有拒絕,事已至此,他倒也幹脆。
    不消片刻。
    陳逸便被請到木樓的會客間裏。
    他坐在太師椅上,麵上佯裝平靜地打量著周圍,實則心裏多少有些嘀咕。
    這些日子從小蝶那裏聽到最多的便是“蕭婉兒”,知道她是侯府大管家。
    不僅管著各房各院吃喝用度,還管著蕭家在外的鋪子、良田等,可謂是除了老太爺蕭遠之外權力最大的人。
    某些方麵,便連蕭驚鴻這位階梯定遠侯位置從軍的將領都沒蕭婉兒話語權重。
    這次偷跑出來被她逮到,也不知道會是什麽下場。
    總不能剛被放出廂房,就要回去吧?
    就在陳逸打量時,蕭婉兒在那名腰掛長劍的女子護衛下走了過來。
    蕭無戈仍舊耷拉著腦袋跟在她身後。
    “妹夫見諒,畫棠是我的貼身侍衛,方才因為不知你的身份才會那樣,還望你別怪罪她。”
    聞言陳逸暗自挑了挑眉,這語氣聽上去像是不打算追究他偷跑出春荷園?
    “自然不會,應該是我說聲抱歉才是,深夜打擾,多有得罪。”
    文縐縐的語氣讓他有些不適應,但還是堅持狡辯兩句:
    “那個今晚,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聽見有人喊逃婚郎逃婚郎就過來……”
    沒等他說完,蕭婉兒好看的眉毛輕蹙:“妹夫可知是誰說的?”
    蕭無戈也抬起頭看著他,一雙眼睛帶著幾分委屈。
    “自然是那位世子。”陳逸看了他一眼,笑著說:“小侯爺乖巧懂事,氣不過才會和他打起來。”
    “原來如此,”蕭婉兒眉毛舒緩,玉白的臉上溫婉的笑著,“卻是我錯怪無戈了。”
    “本來就是……”蕭無戈朝陳逸遞了個感激的眼神,嘴裏不忘嘟囔一句。
    蕭婉兒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還不快謝謝你姐夫。”
    “無戈謝過姐夫,”蕭無戈頓了頓,便走上前躬身一禮:“先前姐夫逃婚的事,在無戈這裏一筆勾銷了。”
    陳逸剛露出的笑容瞬間垮掉,“嗬嗬……一筆勾銷挺好,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是吧?”
    熊孩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蕭無戈靦腆一笑,看向蕭婉兒,沒發覺她正驚奇的看著陳逸。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曆朝曆代的經史典籍內有這句話嗎?
    熟讀不少書的蕭婉兒暗自搖頭,她可以確定從未聽過這句話。
    但不可否認,這句話簡潔明了卻又蘊含至理……看來妹夫的確是有大學問的人。
    想到這裏,蕭婉兒微笑說:“無戈,以後你便和你姐夫多走動走動。”
    “你姐夫乃是江南府有名的才子,遇到不懂的你也能向他請教一二。”
    “大姐,無戈記下了。”
    而陳逸卻是不明所以的看著蕭婉兒,怎麽說著說著畫風變了?
    他哪有什麽學問,前身會的那些,他都還沒學全。
    不請教還好,一請教不得全露餡了啊。
    直到陳逸被那名叫沈畫棠的侍女送回春荷園,他都沒想明白,蕭婉兒這話的用意。
    總不能真的認為蕭無戈能在他這裏學到什麽吧?
    別鬧了,跟他學學釣魚還差不多。
    沒等陳逸想清楚蕭婉兒用意,就聽沈畫棠開口道:“姑爺,大小姐為人心善不計較,但我有必要提醒您。”
    “嗯?”陳逸回過神來,看著她。
    先前蕭婉兒珠玉在前,他沒有過多留意這位腰掛長劍的侍女,此刻方才發現她的不凡。
    以陳逸淺薄的氣機修為,雖無法看出沈畫棠的修為,但卻察覺到她身上流露出的一絲鋒芒,如同一柄歸鞘的長劍。
    “沈侍衛,直說便是。”
    “希望姑爺在侯府內能夠安分守己,類似今晚的事勿要再出現,以免害人害己。”
    說完,沈畫棠微微欠身,便徑直回返佳興苑,順帶關上長廊盡頭的房門。
    哢噠,落鎖。
    陳逸啞然失笑,她這是讓我別牽連蕭婉兒,還是……
    “姑爺,您,您怎麽在這裏?”
    這時,就見小蝶披著短褂,一臉焦急的跑過來,嬌小身材輕盈地好似能被一陣風刮跑。
    “您不會還打算跑吧?跑也不能去佳興苑,若是不小心衝撞了小侯爺和大小姐,您,您……”
    陳逸頓時哭笑不得,“把心放肚子裏,我就是……聽到有人大半夜吵架過來瞧瞧。”
    謊話說個兩三遍,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
    小蝶狐疑地看了看他,待確定他說的認真後,方才拍了拍頗具規模放下心來。
    “姑爺,您睡不著嗎?”
    陳逸一邊搖頭走在前麵,一邊說道:
    “小蝶啊,以後別您您您的了,聽得我很不自在,以後在我這兒還像以前那樣就行。”
    “可是姑爺,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呀。”小蝶愣道。
    “哪裏不同?你還是你,我還是我,總之聽我的,以後再讓我聽到‘您’這個字,家法伺候!”陳逸嚇唬道。
    “……哦。”
    小蝶歪著腦袋跟在後麵,苦思冥想片刻,差點讓小腦袋瓜子宕機,都沒想明白姑爺受了什麽刺激。
    待小蝶在隔間睡下,陳逸卻是睡不著。
    一會兒想想今晚的遭遇,一會兒想想腦海裏的拳法秘籍盤算著後續修煉的事。
    更多的則是回憶佳興苑的遭遇,小侯爺、世子,蕭婉兒以及那位沈畫棠。
    顯然,侯府遠比他先前預想得複雜一些。
    翻來覆去大半個時辰,陳逸仍舊很有精神,索性披著條毯子來到書房,點燃一盞油燈,倒水磨墨。
    近段時間,隨著書法精進,他也發現在寫字時,他的心神可以平靜下來,不失為一件幸事。
    陳逸定了定神,便提筆蘸了墨水,在雲鬆紙上落筆。
    起初都是些無意義的字句。
    像在“落紅不是無情物”,接句“輕舟已過萬重山”。
    或是寫下“小樓昨夜又東風”後,跟一句“隻是當時已惘然”。
    不覺間,陳逸腦海裏浮現蕭婉兒的身影,狼毫筆一頓,旋即揮灑自如,寫下:
    雪魄裁雲成鬢,冰綃漱月為眸。
    夔門夜漲星河,倒瀉千山玉皎。
    劍氣初凝眉黛色,鶴影暗度蜀天朝。
    瑤階玉樹,如卿樣,人間少……
    陳逸寫得入神,甚至沒發覺體內少之又少的氣機被牽引到字上,一縷縷玄妙在字上飄然升起。
    [文字天成,書法:魏青體,突破至精通級,得窺書道之意。]
    [書道:小成,進境+60,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