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姆…可以鬆開了嗎？”
    卡萊爾的聲音有些僵硬，耳尖泛著明顯的紅暈。盡管他再三保證絕不會讓蕾姆忘記自己，可少女的手臂仍緊緊環著他的腰，絲毫沒有鬆開的跡象。
    “不要。”
    蕾姆的回答幹脆利落，帶著罕見的任性。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前，聲音悶悶的。
    四周早已空無一人，士兵們都識趣的離開了，給他們留出了獨處的空間。卡萊爾手足無措地僵在原地，整張臉漲得通紅，像是隨時會冒出蒸汽。
    蕾姆稍稍抬頭，瞥見他那副窘迫的模樣，心裏湧上一股幽怨。
    “卡萊爾君…真的很過分……”
    “誒？”卡萊爾一愣，沒明白她的意思。
    蕾姆微微鼓起臉頰，藍眸中閃過一絲不滿。
    “……為什麽對蕾姆的親近這麽害羞呢？明明今天昴都那樣了……”
    那樣撲進他懷裏，那樣毫不掩飾地表達心意，甚至得到了他的回應。
    卡萊爾瞬間如遭雷擊，整個人“轟”地一下紅透了，連脖子都染上一層緋色。聲音近乎崩潰。
    “哇啊！不要說了啊……！”
    看著這種奇怪反應的卡萊爾。蕾姆眨了眨眼，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歪著頭湊近他的臉龐。
    “難道說……卡萊爾君其實已經害羞得快死掉了，隻是當時氣氛到了，才強撐著說了那些帥氣的話？”
    “求你了！別再說了！”
    很顯然心思被戳中了，羞恥感徹底擊垮了他。卡萊爾猛地掙脫蕾姆的懷抱，轉身就跑，速度快得幾乎能在地麵掀起一陣風的落荒而逃了。
    蕾姆望著他狼狽逃竄的背影，終於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
    “真是的……明明都已經是大人了，卻還是這麽容易害羞。”
    她的聲音裏帶著調侃，卻又藏著幾分柔軟的無奈。
    “但…蕾姆喜歡。”
    指尖輕輕撫過方才被他體溫熨燙的衣襟，感受著那裏還殘留著他的氣息。
    ——————
    "蕾姆，卡萊爾去哪了？"
    昴確認完情報回到這裏。卻發現隻有蕾姆一人站在暮色中。她環顧四周，卡萊爾的身影卻不見蹤跡。
    蕾姆緩緩轉身，昴注意到她湛藍的眼眸中閃爍著一絲不尋常的光芒，手指正緊張地絞著圍裙邊緣。
    "昴..."蕾姆深吸一口氣。"蕾姆有話要對你說。"
    這罕見的鄭重語氣讓昴心頭一緊。她下意識挺直了背脊，等待著蕾姆接下來的話。
    "蕾姆...喜歡卡萊爾君。”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
    昴的瞳孔微微擴大，但還沒等她回應，蕾姆就繼續道："不是對騎士的敬仰，也不是對同伴的依賴..."她抬起頭。"是想成為他的妻子，想與他共度餘生的那種感情。"
    "所以..."蕾姆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蕾姆懇請昴，允許蕾姆繼續留在你們身邊。"
    昴的嘴巴微微張開，拒絕的話語在舌尖打轉。
    用卡萊爾已經選擇了我這個理由拒絕她...
    這個念頭剛浮現，喉嚨就像被無形的手扼住般發緊。
    我...說不出口…
    昴陷入了沉默。現代社會的道德觀念在她腦海中叫囂著反對，但更強烈的是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
    在絕望的輪回裏，當卡萊爾化作光點消散後，是蕾姆用單薄的身軀為她擋下危險。哪怕忘記了珍貴的記憶，蕾姆始終用生命踐行著"要保護昴"的誓言...
    她看向蕾姆，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睛裏盛滿了小心翼翼的期待。
    我要怎麽辦……蕾姆對我來說...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在她崩潰時蕾姆溫暖的懷抱。在那些最黑暗的時刻，始終站在她身邊的藍發女仆...
    "就...就一個條件..."昴終於開口，聲音有些發緊。
    蕾姆困惑地歪了歪頭，這個孩子氣的動作讓昴心頭一軟。
    "如果以後...再有其他人..."昴的聲音越來越小，臉頰燒得通紅，"我們要一起阻止她...兩個人...已經夠多了..."
    最後幾個字幾乎微不可聞。即便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親口說出這樣的話還是讓昴羞恥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蕾姆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晶瑩的淚光在眼眶中打轉。她快步上前，輕輕環抱住昴。
    "謝謝你......"
    這聲道謝帶著微微的顫抖。昴的心情複雜得如同打翻的調色盤。蕾姆的心跳傳來，快得令人心疼。
    這就是...在異世界獲得的家人嗎？
    昴的雙手懸在半空，最終還是輕輕落在蕾姆背上。承諾已經說出口，就像潑出去的水無法收回。她在心裏默默說服自己…這裏不是原來的世界，這裏的規則不一樣...而且...
    如果是蕾姆的話...或許並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
    夜晚，討伐大軍已在平原上列陣。弗琉蓋爾大樹的輪廓在濃霧中若隱若現，所有士兵都緊握著武器，目光死死鎖定著天空，那裏即將出現他們追尋十四年的災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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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是庫珥修。也難免感到了緊張，哪怕集結了如此精銳的部隊，即便有卡萊爾和威爾海姆這樣的強者坐鎮，她依然感到一陣不安。那些關於"存在抹消"的情報太過駭人，戰死者不僅會失去生命，更會被所有人遺忘。這樣的恐懼，不是單靠勇氣就能克服的。
    隊伍最前方，卡萊爾與威爾海姆並肩而立。老劍鬼的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而年輕的騎士則保持著令人安心的沉穩。隻是若有心人仔細觀察，會發現卡萊爾的視線始終回避著後方。
    那裏，昴和蕾姆共乘著帕特拉修，黑發少女正用幽怨的眼神盯著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在剛才找到他後，他就一直回避自己的視線。
    明明我都做出那種讓步了...昴有點委屈的想到，卻在下一秒突然僵住。一股熟悉的窒息感順著脊背爬上來，就像被某種遠古巨獸盯上的獵物。她猛地抬頭。
    月光，消失了。
    巨大的陰影籠罩了整個平原。白鯨龐大的身軀在雲層中遊弋，粉色的光環在它周身流轉，散發著不祥的光芒。原本還有低聲交談的討伐隊瞬間陷入死寂，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即便懷著血海深仇，當真正麵對這頭巨大傳說中的魔獸時，恐懼仍如潮水般淹沒了所有人。
    "嗚————"
    白鯨的鳴叫如同喪鍾般回蕩在平原上。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時刻，一道藍色的身影越眾而出。
    "安爾·芙拉！"
    卡萊爾的聲音劃破寂靜。耀眼的魔法光芒展開，狂暴的旋風以他為中心爆發，瞬間驅散了方圓數百米的濃霧。白鯨的真容完全暴露在眾人眼前。
    "全員！出擊！"
    庫珥修的怒吼點燃了戰意。鋼鐵出鞘的聲音響徹平原，積蓄了十四年的仇恨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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