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過去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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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麗踢著殘骸碎片的小石子,她身後跟著體型龐大的岩豚魔獸,每走一步都讓地麵微微震顫。而在岩豚身側,裘斯沉默地走著,綠發下的麵容晦暗不明。
    \"姐姐,我這邊已經解決完了。”梅麗撅著嘴,語氣裏帶著幾分不甘,\"還把【母親】的同僚救出來了。\"
    真是的...明明可以直接殺掉的...
    她轉頭瞥了眼被基爾狄拉烏叼在口中的弗雷德莉卡。金發的混血女仆已經昏迷,鮮血從她的傷口不斷滴落,在石板路上留下一串暗紅的痕跡。那是一隻被稱為【漆黑的森林之王】和【影獅子】的魔獸——有著馬匹般的軀幹、蛇形長尾和獅子頭顱的恐怖生物,它正小心翼翼地叼著獵物,確保她不會提前斷氣。
    \"而且也按照你的要求留了一口氣。不過...你確定要對上那個麻煩的家夥嗎?\"
    雖然雇主的命令是血洗整座宅邸,但艾爾莎在得知目標地點後,卻特意叮囑梅麗不要下殺手。她們真正的目標很明確——用這場襲擊作為誘餌,引那個騎士自投羅網。
    梅麗身後的岩豚發出低沉的嗚咽,粗壯的蹄子不安地刨著地麵。裘斯依舊沉默地站在陰影中,長袍下的手指微微顫抖。
    蕾姆的身體緊貼著冰冷的地板,艾爾莎的膝蓋死死壓在她的身上。鬼角的光芒已經徹底熄滅,過度消耗的魔力讓她的視線都開始模糊。但即便如此,那雙湛藍的眼眸依然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你們...究竟有什麽目的......\"
    就在剛才,這個瘋女人展現出了完全不同的戰鬥方式——不再優雅地閃避,而是用近乎自殘的方式硬接每一擊。無論蕾姆在她身上留下多重的傷,她都會以更凶狠的攻勢回敬。最終,魔力耗盡的蕾姆敗在了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下。
    \"雇主的要求已經不重要了~\"她俯身在蕾姆耳邊低語,“那個騎士...才是我的目標。\"
    蕾姆的身體猛地一僵。\"因為你現在還有用處,所以讓你多活一會兒。\"艾爾莎的笑聲如同毒蛇般滑入耳中。
    用處...?
    蕾姆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她是誘餌,是用來引卡萊爾現身的誘餌。但更讓她憤怒的是,她終於意識到了,從這個女人口中說出的\"卡萊爾\"三個字,根本不是什麽愛慕之情,而是一種扭曲的依賴和充滿殺意的執念。
    \"你的目的...不可能實現!\"
    盡管被壓製在地,蕾姆的話語卻異常清晰。她直視著艾爾莎那雙充滿瘋狂的眼睛。
    \"蕾姆的英雄...會將你們全部擊敗!”
    她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眼中的光芒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無論發生什麽蕾姆都是如此堅信著!因為他是蕾姆願意用生命去守護的人,是能讓蕾姆驕傲地站在他身旁的騎士大人!這是你們這些躲在陰影裏的家夥永遠都不會明白的現實!”
    艾爾莎的指尖微微收緊,蕾姆白皙的脖頸上立刻浮現出幾道鮮紅的指痕。那雙妖豔的瞳中翻湧著扭曲的嫉妒,嘴角揚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真是...令人作嘔的告白啊~雖然我說過會暫時留你一條命...\"
    彎刀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冰冷的弧光,鋒利的刀尖緩緩對準蕾姆纖細的手臂。
    \"但不代表我不會做些別的事情。”
    刀刃反射的冷光映在蕾姆臉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刀鋒貼近皮膚時傳來的寒意和艾爾莎的眼中閃爍著病態的興奮。
    \"先把這些討厭的四肢砍下來吧。等他來了之後...我們再慢慢研究鬼族的腸子長什麽樣子~\"
    這不是虛張聲勢的恐嚇。從艾爾莎的指尖,從她急促的呼吸,從她瞳孔中真實的渴望——蕾姆知道,這個瘋女人是認真的。
    但即便如此,蕾姆的眼中也沒有絲毫畏懼。她倔強地仰起頭,湛藍的眸子直視著艾爾莎,目光清澈得如同冬日結冰的湖麵。
    慢慢的,艾爾莎的表情逐漸病態,彎刀高高舉起……
    \"不可視之手!\"
    清澈的喝聲突然在走廊後方炸響。
    下一秒,艾爾莎的身體像是被無形的巨掌拍中,整個人如同破敗的玩偶般橫飛出去!她的後背狠狠撞在牆壁上,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彎刀脫手飛出,在空中旋轉數圈後,\"鏘\"的一聲插在了遠處的地板上。
    蕾姆艱難地支起上半身,臉上滿是震驚——聲音的來源…竟然是那個被釋放出來的怠惰大罪司教!
    不...此刻的他,更應該被稱為裘斯。
    月光透過殘破的穹頂灑落,照亮了他消瘦的身影。那雙曾經渾濁的眼睛此刻清明如初,手指間纏繞著看不見的漆黑霧氣。而在同一時刻,另一隻看不見的\"不可視之手\"已經襲向了毫無防備的梅麗。
    \"什——?!\"
    梅麗甚至來不及發出完整的驚呼,嬌小的身軀就被無形的力量狠狠按在了牆上。她身邊的兩隻魔獸——基爾狄拉烏和岩豚——剛想護主,卻被更多伸出的漆黑之手死死壓製。巨獸們發出憤怒的咆哮,卻無法掙脫這無形的桎梏。
    \"你這家夥...竟然背叛了嗎?!\"梅麗的臉頰緊貼著冰冷的石壁。\"為什麽?!...你可是大罪司教啊!\"
    在她的認知中,魔女教中,大罪司教是僅次於嫉妒魔女的至高存在,是絕不可能背叛的信仰象征。這個事實衝擊得她幾乎忘記了掙紮。
    蕾姆同樣震驚地望著這一幕。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會被這個曾經的仇敵所救。裘斯的表情異常平靜,但額角暴起的青筋暴露了他正在承受的巨大壓力。
    \"我...已經不是大罪司教了。而我…絕對不會讓你們通過這裏!”
    裘斯的聲音沙啞而堅定。他抬起手,不可視之手的力道也隨之起伏。梅麗趁機掙紮起來。
    \"騙子!叛徒!【母親】不會放過你的!你明明——\"
    話音未落,裘斯的手指猛然收攏。梅麗的身體劇烈抽搐了一下,隨即像斷線的木偶般軟倒下去。但是不可視之手在最後一刻卸去了致命的力道,隻是將她擊暈。
    而另一邊的艾爾莎則沒有這麽幸運。
    \"哢吧——\"
    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斷裂聲在走廊中回蕩。不可視之手毫不留情地扭斷了獵腸者的脖頸,她的頭顱以詭異的角度耷拉下來,嘴角卻依然掛著那抹令人不適的笑容。
    兩隻巨獸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但更多的不可視之手從陰影中湧現,將它們龐大的身軀死死按在地上。裘斯的臉色越發蒼白——同時壓製兩隻巨型魔獸,顯然已經達到了他的極限。
    裘斯的指尖傳來陣陣刺痛,不可視之手的力量正在急速消耗著他的體力。自從清醒後,他就察覺到了——這些漆黑手臂的數量和強度,都遠不及瘋狂時期的自己。怠惰的魔女因子本就不適應他的體質,每次使用都會對精神和肉體造成巨大負擔...
    但此刻,那股熟悉的痛苦竟然消失了!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漆黑的霧氣如活物般纏繞在指間,流暢得不可思議。這份突如其來的力量讓他有一瞬的恍惚。
    \"為什麽——\"
    \"快逃!\"
    裘斯厲聲打斷了蕾姆即將出口的質問。他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我無法確定能不能在這裏消滅她們!更多的魔獸就要來了!\"他轉頭看向走廊深處,\"快去找那個騎士!\"
    蕾姆眼中閃過一絲恍然,但很快被決然取代。她明白現在的自己已是強弩之末,繼續留在這裏隻會成為累贅。而且...對方已經明確表示不會立即殺害弗雷德莉卡。
    必須把情報帶給卡萊爾君……
    就在蕾姆轉身的瞬間,一個本不該再響起的聲音傳來。
    \"真是...愚蠢......\"
    艾爾莎的頭顱以詭異的角度垂落著,被扭斷的脖頸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哢哢\"聲,竟緩緩抬了起來。她的嘴角依然掛著那抹令人不適的微笑,瞳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你明明和那個女人是相同地位的吧?\"她的聲音因喉骨碎裂而變得嘶啞難聽,\"在那個組織擁有這種權力的你...竟然選擇了背叛?\"
    裘斯的表情沒有絲毫動搖。更多的不可視之手從他背後浮現,在空氣中扭曲蠕動著,如同一堵漆黑的牆壁擋在艾爾莎麵前。
    \"你以為我會想要那種位子嗎?現在的我想要的隻有一件事——\"
    漆黑的因子突然暴漲,不可視之手如潮水般湧出!
    \"就是不想再看見無辜之人的鮮血了!我對此...沒有絲毫猶豫——!\"
    蕾姆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線裏。裘斯獨自站在月光與陰影的交界處,消瘦的身軀挺得筆直。他的眼中燃燒著久違的鬥誌,那是一百年前,那個為了保護深愛之人獻上自己靈魂之人才會有的眼神。
    \"我說過了...\"
    不可視之手在空氣中張牙舞爪,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我不會讓你們追上那個人...\"裘斯的聲音在走廊中回蕩,\"絕對不讓你們通過這裏——!!\"
    \"で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