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設定好的悲劇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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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昴外,唯有卡萊爾還能移動。靴底踏碎了幾顆凝固的露珠。那些晶瑩的碎片漂浮在空中,像被按暫停鍵的雪花。
    這還不是結束。
    雙眸布滿血絲,瀕臨極限的身體在使用高階魔法不斷透支,但是,時間靜止不過是權宜之計,要真正解決這場災厄。
    必須徹底封印它們!
    高階魔法的反噬如潮水般襲來。他感到自己的大腦在顱腔內劇烈震顫,宛如有千萬根燒紅的鋼針在神經上跳舞。魔力回路超負荷運轉產生的灼痛,讓每一寸皮膚都像被烙鐵炙烤般痛苦。
    還不夠!
    【湮罪】的能力再次被推至極限。卡萊爾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靈正在被某種力量蠶食,那種痛苦遠超肉體所能承受的範疇,就像有人正用鈍刀一點點剜出他的意識。
    "安爾·cuzora!"
    咒文出口的刹那,劇痛達到巔峰。七竅開始滲出鮮血,卻仍死死維持著術式。
    用更大的痛苦來掩蓋!
    本能驅使著他想要撕扯自己的皮膚,想用肉體的傷痛轉移精神的折磨。但是,卡萊爾沒有那麽做,在腦海中,有兩個在記憶的身影抵抗著痛苦。
    而且…她們就在我身後啊!
    這個認知如同燈塔般刺破痛苦的迷霧。卡萊爾將雙手按向地麵,以自身為媒介展開了封印術。
    世界被撕裂了。
    以他為中心,漆黑的裂縫如蛛網般急速蔓延。那不是陰影,而是實實在在的空間裂隙。
    地麵化作吞噬一切的虛無,凝固的多兔被黑暗緩緩吞沒,連光線都在接觸的瞬間扭曲消失。
    陰屬性魔法的兩大巔峰在此刻交匯,時之止——操控時間的流動。
    空之淵藪——創造概念層麵的放逐。
    多兔群如同被擦除的粉筆畫,在絕對的黑暗中片片消散。這不是消滅,而是將它們放逐到世界外側的虛無之淵。
    【湮罪】並非與生俱來的加護,而是卡萊爾經年累月淬煉出對力量的極致掌控力。為了在戰鬥中不波及無辜,他將每一分力量都馴服得如臂使指。讓他的劍刃能精準分辨敵友,凡是他不願傷及之人,即便置身毀滅的中心,也能安然無恙。
    正因如此,即便是最普通的騎士劍,在他手中承受堪比劍聖的斬擊也能毫發無損。
    在這一刻,【湮罪】被發動到了極限!異次元的吞噬洪流中,那兩個人的身影纖塵不染
    "轟——!"
    漆黑的空間裂縫如同活物般蠕動,精準地捕捉每一隻多兔。白色浪潮在靜止的時間中徒勞掙紮,像被琥珀封印的蟲豸般緩緩沉入深淵。
    昴和蕾姆腳下的土地同樣被黑暗覆蓋,但那些張牙舞爪的空間裂隙卻溫順地繞開了她們。
    還不夠
    卡萊爾七竅滲血,卻絲毫沒有停下釋法。黑暗以更狂暴的姿態蔓延,轉眼間吞噬了整個羅茲瓦爾宅邸的領地。
    一縷微風拂過耳畔,帶著精靈的絮語。因吸收了碧翠絲的瑪娜而提升的精靈親和力,讓他聽懂了空氣中微精靈的竊竊私語。
    “…還在戰鬥"
    "看不見的東西撕碎了十七隻"
    "血的味道很濃"
    裘斯還活著!
    白色浪潮的氣息正在消散,被放逐至永不見天日的異界深淵。卡萊爾能感覺到——每一隻多兔被吞噬時,空間裂隙傳來的細微震顫。
    還不夠再堅持
    冰與火交織的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矛盾到極致的痛楚席卷全身,冰冷如極地寒流的魔力反噬,從骨髓深處滲出,讓每一寸神經都結滿冰晶。
    熾熱似熔岩流淌的內髒灼燒,隨著每次心跳噴湧,連呼吸都噴出鐵鏽味的氣息,肩胛骨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
    眼球毛細血管爆裂的細微聲響,讓視野蒙上血色薄霧。
    "咳——!"
    一口混雜著內髒碎片的黑血噴湧而出,在靜止的時空裏凝成詭異的血珠。
    來吧向自己——賭上騎士的榮耀
    向宣誓之人——獻上守護者的覺悟
    向心愛之人——抵押全部的未來
    每一次骨骼的哀鳴,都讓黑暗擴張一尺,每一滴鮮血的蒸發,都令裂縫深邃一分,就連意誌被撕扯的劇痛,也化作禁錮多兔的鎖鏈。
    然後…就像往常一樣…終點處的光景——自己對那兩人露出笑容,說出那句說過善意的謊言。
    "沒事了。"
    終於——在經曆了像是被千萬隻螞蟻一點點啃食神經的痛苦後,當最後一絲多兔的氣息也從感知中消散時,卡萊爾殘破的身體終於得到了解脫。
    他的視野已經模糊到隻能辨認光影的程度,如同隔著一層被血染紅的玻璃看世界。視網膜上的血管不知何時已經破裂,讓所有景象都蒙著一層猩紅的薄霧。耳邊持續著尖銳的耳鳴,像是有人將一根鋼釘緩緩敲入他的顱骨。
    結束了嗎
    時間的齒輪重新開始轉動。
    空間裂隙如同退潮般緩緩閉合,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那些被靜止的落葉重新飄舞,凝固的血珠終於落地,微風再次拂過滿目瘡痍的森林。
    羅茲瓦爾邊境的戰場上,再也看不到一隻多兔的身影。
    卡萊爾搖晃著站起身,碎裂的膝蓋骨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他下意識地想要尋找那兩個人的身影,卻隻能看到一團模糊的藍色與黑色輪廓。
    太好了
    這個念頭剛浮現,身體就背叛了意誌。他向前栽倒時,之後感受到的是地麵冰冷的觸感,以及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呼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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