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愛月對蕭宇飛的第一印象不錯。
    加上馬車坐久了無聊。
    便一直挑著車簾，望著蕭宇飛策馬遠去。
    這段路往黑石城方向去，是一個非常長的緩坡。
    蕭山殺人的位置處在坡下，馬車處在坡上。
    居高臨下，李愛月的視線廣闊，所以即便相隔極遠，她仍然看清了蕭山行凶的整個過程。
    “什麽？”
    灰衣老者聞言吃了一驚。
    蕭宇飛才剛和他們分開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讓人殺了，這意外來得也太突然了。
    老者連忙側身往後麵望去，恰看到凶手把蕭宇飛的屍體收進納戒。
    李愛月氣憤叫道：“周老，快去抓住那個殺人犯！光天化日下攔路殺人，此等窮凶極惡之徒，必須讓他受到律法製裁！”
    她非常生氣！
    灰衣老者眉頭一皺，想了想，說道：“小姐，那人有馬，咱們追不上，先按兵不動，看他往哪邊走再說。”
    如果是他一個人，才懶得多管閑事，這裏是流放之地，罪囚的聚集之所，殺人和被殺再正常不過。
    可是自家小姐的命令不好違背。
    “小姐心善，走路踩死隻螞蟻都要難受好久，如何看得了一個鮮活的人死在眼前，肯定要難受好一段時間。”
    “該死的雜碎，殺人不能滾遠點嗎？”
    灰衣老者心頭惱怒。
    “啊，殺人犯朝我們追來了，他不會是要殺我們滅口吧？”
    李愛月從車簾縫隙望見殺人凶手衝他們疾馳而來，一下子緊張起來。
    灰衣老者捋須笑道：“小姐放心，有老奴在，不會讓人傷到你一根汗毛。”
    坐在李愛月身旁的婢女也出聲安撫道：“小姐別怕，翠兒保護你。”
    李愛月感動道：“還好有你們。”
    灰衣老者和婢女頓時嘴角輕揚，李愛月這句話讓他們感受到了自己的重要性。
    “駕！”
    蕭山策馬疾馳。
    在動手殺蕭宇飛之前，他就望見了李家馬車，不過看到馬車是背向行駛，而且相隔極遠，便在等馬車走遠後再另尋機會殺蕭宇飛和立刻殺死蕭宇飛之間做出了選擇。
    他向來不是一個瞻前顧後的人。
    此刻策馬疾馳，自然不是要追上去殺李愛月三人，而是急著趕往黑石城，報名聖赦比武大會。
    “駕！”
    很快，蕭山就追上了緩慢行駛的李家馬車。
    就在他即將超過去時，車夫突然揮動馬鞭，嗚的一聲，鞭子狠狠朝他抽來。
    蕭山處變不驚，在灰衣老者出手的瞬間，就察覺到了其偷襲動作，並做出反應，當鞭子抽到他麵前時，他人已經先一步跳離馬背。
    “咦？”
    灰衣老者詫異地驚噫了聲，沒想到對方能躲開自己出其不意的偷襲，隨即猛地起身從車坐上撲了出去。
    手腕一抖，馬鞭啪的一聲甩出。
    一瞬間揮出數十道鞭影，交織成一張大網，朝蕭山籠罩過去。
    蕭山邊退邊躲，於重重鞭影裏左衝右突。
    看似險象環生，實則一點也不安全。
    雖然在鷹眼神力的幫助下，漫天鞭影在他眼裏皆有跡可循，甚至灰衣老者的手腕剛動，眼睛立刻就能告訴他這一鞭子會往哪邊抽，可是閃躲起來卻沒那麽容易。
    因為對方的招式變化極快，他的眼睛和大腦跟得上，可是身體反應和腳下的速度卻有點跟不上。
    “主人，這老者的氣血之力極其旺盛，他的真實修為應該非常恐怖。”
    腦海裏響起器靈的聲音。
    其實不用提醒，蕭山也知道遇到高手了，單從對方那犀利如刀，隻對視一眼就讓他有種自己即將被殺死的恐怖感覺，就能感受出對方的可怕。
    “好在昨天吸收了不少氣血之力，讓力量和速度提升了一截，不然就算有鷹眼神力相助，也可能栽在這老家夥手裏。”
    蕭山暗暗慶幸。
    昨日噬血珠召喚來鷹眼神力後，原本滿溢的氣血之力被清空，眼下珠子裏的一點氣血之力，是殺死鷹鉤鼻男子六人後吞噬的。
    準確點說是五個人。
    因為鷹鉤鼻男子不是他殺的，噬血珠隻能吞噬被他殺死的生靈的氣血之力。
    哦，剛才蕭宇飛又給貢獻了一些。
    蕭山昨天殺死蕭傑、蕭自強和青袍老者三人時，噬血珠還是滿的，這三人的氣血之力全都給他身體吸收了，所以相比昨天，他的力量和速度又增長了一截。
    “殺人犯，我勸你速速束手就擒！”
    馬車前門簾挑開，李愛月一臉寒霜從車廂裏鑽了出來，衝蕭山厲聲嗬斥。
    蕭山聞言心頭一沉，才知道對方為何會偷襲自己，原來是看到自己殺蕭宇飛了。
    旋即，殺心大起。
    既然是蕭宇飛一夥的，那就必須斬草除根，對付這些把屠村掛在嘴邊，窮凶極惡的家夥，唯有以殺止殺。
    右手猛地抓向黑刀刀柄。
    “等等！”
    灰衣老者突然收鞭後退，“年輕人，這應該是一場誤會。”
    他神色凝重。
    不知為何，被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少年盯著，竟讓他禁不住有種心驚肉跳的恐懼感，對危險的敏銳直覺告訴他，這小子是個煞星。
    最好不要招惹。
    蕭山聞言，正要拔刀的右手頓住，灰衣老者讓他忌憚，沒有必勝的把握。
    “周老，沒有誤會！”
    李愛月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指著蕭山叫道：“他殺了蕭宇飛，我看的清清楚楚！”
    灰衣老者神色微僵，衝蕭山說道：“年輕人，首先說明一點，我們和蕭宇飛不是一夥的，其次希望你能回答我們一個問題，為什麽殺蕭宇飛？”
    蕭山淡淡答道：“他該死！”
    “你——你——”
    李愛月被蕭山的回答氣得直跺腳，喝問道：“你怎麽可以把殺人說得如此輕描淡寫？你對生命有沒有敬畏之心？光天化日攔路殺人，你怎麽能如此窮凶極惡？”
    蕭山被李愛月正義凜然的三連問問得愣住。
    灰衣老者講道：“我家小姐有一顆至善之心，對萬物生靈的生命都充滿敬畏，看不得一點殺戮。”
    蕭山恍然，確實感覺出眼前這個容貌絕美的女子，生氣的點不在於給蕭宇飛報仇，而是單純因為他殺了人，簡言之就是一個滿腔善良和正義感爆棚的家夥。
    但這三個人絕對算不得好人。
    先動手偷襲，後理論的人，能是什麽好鳥。
    不過，他想了想，還是給殺人的理由多加了幾個字：“他要殺我，我隻能殺了他。”
    “謬論！”
    李愛月雙眸怒睜，喝問道：“你說他要殺你，那他動手殺你了嗎？”
    “我分明看見你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而他已經被你殘忍殺害。他還那麽年輕，人生才剛剛開始，就被你剝奪了生命。”
    “你知道生命多麽珍貴嗎？”
    說著說著，她竟紅了眼眶，泫然欲泣。
    蕭山驚愕地看著義憤填膺的李愛月，覺得這女人腦子有問題，不禁氣笑道：“如果有人要強暴你，難道要等他插進去，你才能反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