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不然你以為我怎麽能有這麽大力。”
    蕭山正色道，嚇唬周通天。
    周通天皺了皺眉。
    感覺蕭山不但修煉了某種特殊功法，還修煉了不俗的刀法，竟能擋下他的三十六路飛星劍，十分了得。
    另外，其手裏的黑刀亦非俗物。
    他的青禾劍削鐵如泥，尋常兵刃一碰即斷，可蕭山的黑刀與之撞擊數十下，竟完好無損。
    “你小子藏得還真深呢。”
    周通天左手輕捋胡須。
    手和胡須分開的刹那，身體驟然前衝，起手仍是三十六路飛星劍。
    蕭山哪有什麽不俗的刀法，不過是憑鷹眼神力的判斷，在最短的反應時間裏，將黑刀最簡單有效地揮砍出去，或格擋對手的攻擊，或攻擊對手的破綻，僅此而已。
    叮叮當當！
    同樣的招式在鷹眼神力下第二次施展出來，蕭山應對起來從容多了。
    但周通天一招未完，新的劍招陡然乍現，且身法輕靈，腳法變幻莫測，扭轉騰挪間飄逸如起舞，但那如淬寒煞的劍尖，每一次出擊都歹毒至極，直取蕭山致命要害。
    在周通天高強度的劍招壓迫下，蕭山身體反應速度跟不上的弱點被放大。
    嗤！
    嗤！
    周通天的劍在蕭山身上帶起一股又一股血箭。
    蕭山一把黑刀護住周身要害，或格或擋，疲於招架，已經無力發起進攻。
    當！
    終於，抓住一個機會，一刀斜劈將橫削而來的劍震退。
    兩人各自幾步，再次拉開距離。
    蕭山身上多了七道傷口，胸前兩道，後心三道，眼角一道，小腹一道，要不是他躲得快，已經死了七次。
    “他的劍招變化莫測，鷹眼神力雖然能第一時間做出判斷，可是我的速度跟不上。”
    “何解？”
    蕭山神色凝重。
    “小子，汗流浹背了吧？還差得遠呢。”
    周通天揶揄道。
    他已經試出蕭山的上限，下一劍可斬之，卻也不急，說道：“老夫承認，是我們有錯在先，可我家小姐已經放下身份向你道歉了，並且願意收你當親衛，賜你前程，你一個流放之地的賤民，有什麽資格拒絕？”
    這是他最不能忍的。
    他堂堂九境大劍修都在給李愛月當車夫，你一個流放之地的賤民裝什麽清高。
    蕭山嗤笑道：“你家小姐在我眼裏就是一坨屎，我可不想天天跟在一坨屎後麵，那不是純找惡心麽。”
    周通天神色一沉，牙縫裏吐出一個字：“死！”
    腳下一點，飄然而動，手腕輕輕一抖，一點寒芒乍現。
    當！
    黑刀悄然而現，在寒芒即將親吻到咽喉時，剛好擋下。
    “我的速度不如他，必須減小動作幅度，簡化招式，來縮短整體反應時間。”
    “此外，這老家夥戰鬥經驗顯然極其豐富，我的鷹眼神力能看穿他的招式，他那雙毒辣的眼睛肯定也能看穿我的動作，所以應該減少，乃至是舍棄沒有意義的虛招。”
    “不要著急，伺機而動，一旦抓住致命破綻，可以傷搏命。”
    “冷靜！”
    蕭山的刀突然快了起來。
    其實不是快，而是去掉了冗餘的動作，變得直來直往，所以從視覺上變快了很多。
    叮叮叮！
    刀劍相擊，火星四濺。
    “我就不信了！”
    周通天本以為一劍可斬蕭山，可是連出數十劍，非但沒能斬殺蕭山，反而連蕭山的身體都碰不到了。
    於是屏住氣機，劍招陡然淩厲。
    蕭山霎時間壓力倍增，防守捉襟見肘，身上再次飆起血箭。
    “一劍魂歸！”
    周通天突然厲喝一聲。
    嗡！
    手中青禾劍發出急促錚鳴，暴起一團團凜冽劍氣。
    蕭山隻覺腦袋突然昏沉了一下，旋即被層層疊疊的劍氣籠罩，萬千劍氣襲殺而來，黑刀擋也擋不住，霎時間劍氣及身，血肉橫飛。
    可就在他以為自己被殺死了時，有兩股熱流從眼瞳裏湧出，眼前景色一晃，層層疊疊的劍氣不見，隻有一把劍朝眉心刺來。
    神魂俱驚下，蕭山拚盡全力揮出一刀。
    當！
    刀劍碰撞的金戈聲穿透耳膜。
    噔噔噔！
    蕭山和周通天同時後退。
    “怎麽可能？”
    周通天眼睛瞪圓，難以置信地看著蕭山。
    一劍歸魂是他的最強殺招，這一招震懾神魂，殺人於不知覺間，竟然被蕭山破了。
    這怎麽可能？
    突然，他看見蕭山的眼瞳裏有金光湧動，驟然一驚，緊接著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的眼睛有問題！”
    周通天驚呼出聲。
    他一下明白蕭山為什麽能在漆黑的山洞裏神出鬼沒，為什麽能精準地擋下他所有殺招，讓他有種被其看穿一切的驚悚感，因為蕭山的眼睛有問題。
    蕭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看向周通天說道：“我的眼睛能有什麽問題。”
    嘴上這麽說著，可是他的眼睛卻變成了金色。
    “天眼神通！”
    周通天再次驚呼，“怎麽可能？聖人封印壓製下，你怎麽可能施展神通？”
    蕭山咧咧嘴：“你猜。”
    “你究竟是誰？”
    周通天擰眉喝問。
    能在聖人封印壓製下施展神通，絕非尋常人。
    他哪裏知道，蕭山金色的眼睛不是神通，而是鷹眼天生的種族能力，不過如果蕭山進一步挖掘鷹眼神力，便會跨進鷹族神通的範圍。
    眼下嘛，還達不到被聖人封印壓製的級別。
    “我啊，殺你的人！”
    蕭山邪魅一笑，提刀衝向周通天。
    他的雙眸已經完全被金色暈染，與其對視，周通天隻覺衣服被扒光了，無所遁形，這種恐怖之極的危險感，讓其尾椎骨直冒寒氣。
    刷！
    蕭山當頭一刀砍向周通天。
    周通天驚嚇歸驚嚇，手裏的寶劍可一點不含糊，立刻抓住蕭山招式裏的破綻刺向要害。
    “看見了！”
    蕭山心裏大喝一聲。
    黑刀陡然變換招式，向左一格，當的一聲，格開了周通天的劍，緊接著向前橫掃。
    鷹眼神力全開，周通天全身肌肉和骨骼的動作，以及體內元力運轉，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另外，周通天的招式動作，在他眼睛裏變得更慢了。
    周通天眼皮驚跳，急急後仰，鋒利的刀刃擦著他的鼻尖橫掃過去。
    蕭山雙臂猛地下壓，黑刀刀刃向下翻轉，回刀下劈，從身後劈向身體後仰的周通天。
    叮！
    周通天反手一劍刺向地麵，連刺帶撥，身體借力向右橫移，躲開身後斬來的黑刀。
    蕭山不給其喘息的機會，欺身而上，黑刀反手向前挑出。
    當！
    周通天揮劍格擋。
    正要反擊，蕭山的黑刀又以一個他無法閃躲的角度劈來，隻能再次揮劍格擋。
    “這就對了！”
    蕭山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覺得自己剛才是鑽了一味防守的牛角尖，以己之弱對敵之長。
    我能看穿你的動作和招式，看清你的一舉一動，憑什麽被動防守，不如放棄防禦，以攻代守。
    你可以殺我，但是你也會被我殺死。
    看誰怕死！
    蕭山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在整張臉上以近乎扭曲的姿態綻放。
    癲笑！
    要是被蕭萬虎看見，又會喊他兒狂暴了。
    “一劍歸魂！”
    交手百餘招，周通天抓住一絲喘息的機會，再次使出最強殺招，欲一劍斬殺蕭山。
    至少要扭轉被動防守的局麵。
    蕭山吃過這一招的虧，猛地將所有精神力集中於雙眼。
    本意是想看穿周通天的招式。
    不料竟有兩道金光從眼瞳裏迸射出來，射進周通天的眼睛裏。
    周通天突然神色一怔，動作跟著微微一頓。
    嗤！
    黑刀斜劈而下，從周通天的左肩向下一劈到底，將其身體劈成了兩半。
    “啊——”
    周通天淒厲慘叫，上半截身體在地上打滾。
    但，很快就生機斷絕。
    雙目圓睜，死不瞑目，他可是一劍歸魂周通天啊，死在一個黃毛小兒刀下，好生窩囊！
    “啊！”
    蕭山也突然慘叫。
    兩股鮮血從他的眼睛裏噴射出來，眼前突然間一片漆黑，看不見了。
    這是鷹眼神力越線，遭到聖人封印壓製。
    “啊——周老！”
    遠處響起李愛月的驚恐尖叫。